第9章 第9章
“迟到？”秦澈下意识看向墙壁上的时钟，果然指向了十点零一分。
‘咔哒。’
时钟的分秒转动。现在，分针又指向了十点零二分。
“还真是。”秦澈收回视线，“迟到了会怎么样？要惩罚吗？”
“如果没有惩罚，你特意提起这个会很没劲。”秦澈几步走到靳魇身前，抬头看向他，故意问道：“你要怎么惩罚我？”
靳魇垂下眼，看着黑发少年漂亮的蓝色眼眸，和那双眼里闪动着的好奇与跃跃欲试。
与之前的面无表情相比，黑发少年这幅带着探索欲的模样显然更加鲜活动人，好看得仿佛整个人都要开始发光。
但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幅对自己的真实兴趣不加掩饰的样子，可能会带来怎样的危险。
秦澈现在确实很期待，期待靳魇会给出怎样的“惩罚”。
扣除几分积分对他一个还没正式开学的新生来说没有意义，还不如对他使用‘天赋’更具威慑力。而这，也正是秦澈所期待的。
如果说一开始吸引秦澈注意力的，是靳魇身上那如深渊般遥远神秘、又令他感到有几分熟悉的气息，那么秦澈现在所感兴趣的，则是靳魇的‘天赋’。
靳魇的‘天赋’为什么能有不同的使用方法？除了上次用来影响威尔意识的、还有刚才直接在脑海里对自己说话的，靳魇的‘天赋’还能怎么用？
一想到这些，秦澈眼底燃着的探究欲便更加强烈。
虽然‘天赋’能够被灵活化用的消息早在几十年前就在联邦民间广泛传播，最近几年更是时不时就要被拿出来讨论一番，甚至还一度成为了影视作品的热门主题。但实际上，不论是那些已经从奥森学院毕业的天之骄子，还是军政各界活动的高层，都没人展示出灵活化用自身‘天赋’的实力。
可现在看来，能够灵活化用‘天赋’的人早已出现，只是官方一直对平民隐瞒。也许出身家族的人能得到消息，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有进入奥森学院才有机会窥得一二。
现在，奥森学院的最强者，显然能够灵活化用自身‘天赋’的靳魇就站在他的面前，这让秦澈怎么能不兴奋！
“你准备怎么做？”秦澈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眼底的光却随着期待与兴奋亮起，渐渐达到灼热的温度。“用你的‘天赋’来惩罚我吗？”
“不用在意我只是个还没觉醒‘天赋’的新生，我很能打，也很耐打。”秦澈微微抬起下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说道：“从我两次被记过也能看出来。”
光靠拳头，他就能掀翻那群找事的高年级。
“你要对怎样我使用‘天赋’？”秦澈看着靳魇，眼底满是跃跃欲试。“我不主动出手攻击你，那你昨天对威尔使用的招数就对我没用。像刚刚那样直接在我脑海里说话，又称不上什么惩罚。”
那么，你还能用‘天赋’怎么做？
靳魇并没应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忽地，秦澈猛然感应到了几分危险的信号——难道，是靳魇要使用‘天赋’攻击他了？
就在这一瞬间，某种力量猛地朝秦澈袭来，快得几乎不可躲避！幸而长期的打斗经验让秦澈无比敏锐，一个闪身以几乎不可能的反应速度翻身避开！
然而就在下一秒，本应避开攻击的秦澈却被靳魇迎面擒住。紧接着，脖颈与下巴的连接处传来难以挣脱的力道，靳魇竟直接单手卡着他脖颈与下巴的连接处将他举了起来！
‘砰——！’
背部传来几分痛感，是靳魇将他抵在了墙上。秦澈分神看了一眼自己原本所站立的地方，那里完好无损，根本就不像是被使用‘天赋’攻击过的样子。
忽地，秦澈的脑海里闪过了什么。
“你根本没有攻击我……你是使用‘天赋’，让我在那一瞬间误以为你对我发动了攻击。”由于喉颈处被擒住，秦澈只能艰难地说道：“然后……你只需要在我躲避‘攻击’的那一瞬间出手……”
猎人在对猎物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是他对周围的环境防备得最薄弱的片刻。同样，在秦澈奋力躲过“攻击”的那一瞬，是他对周遭的变化最不敏锐的瞬息！
“太惊人了。”明明身处劣势，秦澈却少见地扬起了嘴角，看向靳魇的眼神也愈加兴奋。
从有记忆开始，秦澈就在伊兰麦尔奋力生存，绝不是那些没有真正面临过生死的普通人。在伊兰麦尔时，秦澈的直觉甚至多次救过自己的命。
在今天之前，秦澈绝不会认为，自己的直觉竟会在战斗中被欺骗。
“太真实了……你、咳，你是怎么做到的？”尽管说话已经非常艰难，秦澈却还是要开口：“刚才那种有某种力量袭来的感觉……你怎么、咳，你怎么做到让它这么真实？”
靳魇松开了手，本被他举起抵在墙上的秦澈顺着墙缓缓滑落，跌坐在了地上。
“过度的好奇心可能会给你带来灾祸。”靳魇低着头，居高临下般看着跌坐在地的秦澈。“在你真正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要锋芒毕露。”
“这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件事。”靳魇的嗓音冷淡，语气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秦澈低垂着头，似是还还需时间缓过来。
见状，靳魇沉默了片刻，而后转过身似乎是要走去哪里。就在他转过身的刹那，看似丧失斗志跌坐原地的秦澈却猛然暴起，在墙上一蹬借力便猛地挥拳朝向靳魇而去！
‘砰——！’
巨大的冲击力激起一阵尘土飞扬！待尘土散去，出现的场景竟是靳魇握住了秦澈挥拳的手腕，将他反摔在地！
那被反制的黑发少年此时静静地躺在地上。掐准时机发起的突袭失败，他的周身却毫无负面的情绪，也不见任何因此变得冲动的迹象。
“真罕见。”秦澈喃喃道，“已经很多年，没人能接下我的攻击了。”
靳魇松开了秦澈的手腕，也收回了挡在秦澈后脑勺处的手。
没错，靳魇刚才不仅在秦澈猛然出拳的瞬息顺势反制，还有余暇护住秦澈的后脑，让他的头不至于直接砸到地上。
和方才不同的是，这次靳魇靠的完全是反应力和体能，而不是那个属于精神系的‘天赋’。
秦澈站起身，抬眼看向靳魇说道：“我所知的情报是，你拥有被归为精神系的‘天赋’，但身体虚弱，所以总是呆在学生会办公室里。”
“人们对你一无所知时，过度的猜测与提防不会停止。”靳魇淡声道，“但如果你有意透露一些真实却并非核心的信息，他们的试探与所知，则易朝你所计划的方向而去。”
“这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二件事。”
秦澈从小在伊兰麦尔长大，见血见得倒是多，却从来没有被牵扯进什么复杂的纠葛中。可靳魇此言一出，饶是心思直接单纯如秦澈，也察觉到了不对。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的伪装。”秦澈的眼底升起几分警惕，“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要学的很有很多。”靳魇从书架上拿下两本厚厚的书，将这两本书放在身旁的桌上，说道：“《学生管理守则》和《天赋者管理守则》。”
“这两本守则，你先做到烂熟于心。”靳魇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秦澈坐过来。“然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你要做什么？”秦澈冷下脸，微微皱起眉问道。
黑发少年方才盈满眼底的好奇与探究欲早已散尽，那跃跃欲试得仿佛在发光的模样也彻底消失。现在站在靳魇面前的人，比初见时更加冷漠疏离。
秦澈此时只想早点离开。
无论是整个奥森学院最强的天赋者，还是能够灵活化用‘天赋’的力量，都足以吸引秦澈的注意力，并让他兴奋得想要接近。但秦澈绝不会让自己卷进任何复杂的事情里。
这不仅是养父母多年来的耳提面命，更是秦澈生存至今的本能。毕竟，那些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总是隐藏着难以承受的危险。
“你身上的危险感和神秘感，确实很吸引我。”秦澈面无表情地说道，“但到此为止了。”
“这周还在看管教育期间，我会继续过来，但也只是过来而已。”秦澈的神情冷淡，“我不会听你的。”
话落，秦澈便转身准备离开图书室。
“不服管教。”靳魇冰冷的嗓音忽然响起，“看来一周的周期，对你来说太短了。”
“对新生秦澈的看管教育，从持续一周改为每周一次，共七次。”靳魇冷声道，“每周定时前来接受看管教育。”
“什么？”秦澈皱眉，“我已经说了每天会来，你不要太过分。”
“根据《学生管理守则》第九十一条，不服从看管教育将延长看管期。根据《学院首席管理权限指示》，任何处罚在学院首席参与的情况下，都被允许翻倍。”靳魇垂眼看向他，“新生秦澈对看管教育不予配合，处罚翻倍，对新生秦澈的看管教育将持续到本学期末。”
秦澈转回身，那带着困惑不解的蓝眼睛直直地看向靳魇，似是努力想看懂眼前这个奇怪的人。
半晌后，秦澈才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靳魇深深地看了秦澈一眼，而后缓缓走至秦澈身前。
那带着冰冷与危险气息的首席抬起手，竟是温柔地抚上了秦澈的脸庞。
“你应该感到庆幸，秦澈。”靳魇那深邃的黑眸里映出了秦澈的身影，“庆幸我比所有人，都更先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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