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奥森学院第五食堂是学院内人气最高的食堂。因第五食堂的窗外种满了玫瑰，食堂内摆放着最新鲜的玫瑰作为装饰，故也被学生们称为玫瑰食堂。

        一般来说，第一次踏入玫瑰食堂的学生都会被食堂内大簇的玫瑰花所吸引，进而感叹玫瑰食堂精巧而不失大气的装修，并自然而然地感受起玫瑰簇拥下的浪漫与馨香。

        但秦澈不。

        于是，今天中午，每一个走进玫瑰食堂的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再是玫瑰食堂优雅浪漫的环境，而是一个“奇景”。

        在玫瑰食堂中央的座位上，一个黑发的少年正背对着食堂大门埋头干饭。在黑发少年的身旁，竟是一摞高高叠起的盘子！

        就坐在秦澈对面的亚尔斯更是遭受着无比强烈的冲击——就在五分钟前，秦澈刚吃完五盘红酒炖牛肉。可现在，他居然又拿起了一份虾蟹拌面！

        就在亚尔斯陷入震惊的时候，秦澈几口吃完了一盘拌面，然后继续将手伸向下一盘。

        “秦、秦澈。”亚尔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还、还要继续吃吗？”

        “嗯。”秦澈往已经鼓鼓囊囊的嘴里又塞了块肉，有些模糊地回道：“好吃。”

        不知为何，亚尔斯觉得秦澈那张冷漠的脸上，莫名透着一股坚定。

        “那你……当心别撑着。”亚尔斯只能这样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端着盘子在秦澈和亚尔斯周围的位置坐下，并时不时地朝他们看来。有几名学生似乎是被秦澈那充满干劲的吃相所感染，竟也一口气从取餐窗口端来了三四个盘子。

        尽管亚尔斯知道周围的同学们并没有恶意，也知道大家关注的并不是自己，但忽然被这么多人若有若无地看上几眼，亚尔斯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反观秦澈则是淡定无比，面无表情地继续炫饭。此时，秦澈的脑海里就一个信念——新生免费，饭好吃，不吃亏了。

        他胃口好，继续吃。

        在玫瑰食堂吃完午饭后，秦澈和亚尔斯就回到了宿舍。

        进门后，是一个小小的玄关，玄关的左侧就是浴室。而玄关的前方和左侧分别是两扇门，门后是他们各自的房间。

        秦澈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刚在桌前坐下不久，就收到了来自养父母的短信。

        养父母问他在奥森学院适应得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人，欺负人后记得要及时跑掉。奥森不比伊兰麦尔，要是欺负人还被当场抓到，惩罚肯定会很重的。还有就是问秦澈在奥森学院里吃得好不好，能不能吃饱。要实在不行，他们过几天寄几箱好吃又顶饱的伊兰麦尔大番薯过去。

        洋洋洒洒一大篇，养父母最终还是在短信的最后进入了正题。

        【澈澈这几天在奥森学院有没有遇上看得顺眼的alpha？吃饭归吃饭，打架归打架，千万记得不要忘了找信息素能配上的alpha，记得呀。】

        【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也不能太随便。要是有你看得上的，记得拍几张照片来给爸爸妈妈审核审核。】

        “没有。”秦澈叹了一口气，“我才刚来学院几天，妈妈。”

        没错，寻找匹配度足够高的alpha，就是秦澈离开伊兰麦尔前来奥森学院最主要的目的。

        一个月前，在年满17岁者需要参加的索特尼尔检测上，秦澈被测出了拥有觉醒‘天赋’的潜力。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omega。

        随着科技的发展，alpha与omega之间早已不需要强制配对。在抑制手环的帮助下，信息素早已不能对ao的健康造成影响。人们可以自由选择恋爱或是独身，寻找伴侣亦不用受自己或对方的性别局限。

        但天赋者不同。

        ‘天赋’代表了他们将会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以及远高于普通人分泌水平的信息素。对于没有‘天赋’的omega以及alpha来说，只需要定时服用抑制素药物或佩戴抑制手环就能摆脱信息素的影响。可天赋者若是轻易采取这些方法，轻则易感期萦乱，重则遭受‘天赋’反噬。

        但近五年来，好消息频出。随着越来越多智力型天赋者进入社会，科技企业也开发出了各种新型抑制手环，用于帮助信息素等级在b及b以下的天赋者。也就是说，如果你在拥有‘天赋’的同时还是个b级或以下的omega或者alpha，那么只需要花费比普通抑制手环贵上百倍的价格，仍然可以不受信息素的限制。

        虽然目前的技术暂时还无法攻克a级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但a等级的alpha和omega数量本就稀少。一旦出现a等级，基本上都会拥有极强的‘天赋’，成为学院重点培养的对象和联邦未来的精英，似乎也不是特别需要担心。

        不少平民家庭都想过家里的孩子会不会是a级alpha、a级omega或是a级beta，让他们实现阶级的跨越。可惜，高等级的人才大多诞生于家族，极少在平民中出现。

        如果秦澈是b级以下的omega，他或许就不用担心这么多。

        为了防止联邦错过任何高等级的人才，联邦禁止民间私自检测信息素等级，检测信息素等级的仪器‘阿贝奥’也禁止在民间流通。

        但在神奇的伊兰麦尔，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一个月前，伊兰麦尔。

        在秦澈与养父母共同生活的家里，养母忧心仲仲地说道：“澈澈，要是你真的是a级omega，那……”

        “亲爱的，我们澈澈不可能是a级omaga。”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的养父打断她，“a级的omega都在那些家族里，哪能轮到我们澈澈头上。”

        “没错。”秦澈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泡芙。下一秒，他半眯起眼，周身瞬间亮起幸福的光晕。

        “我的信息素等级不可能是a级，妈妈。”秦澈一边吃着泡芙，一边含糊道：“您太紧张了。”

        “是啊。自从澈澈被检测出有觉醒‘天赋’的可能性后，你就一直紧张兮兮的。”说着，养父忽然瞪大了眼，盯着报纸上的一则报道喊道：“切尔团队在西部荒原发现了一种新元素矿石？我的老天爷，这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养母气恼地拍了自己那不着调的丈夫一掌，而后掩面悲泣道：“我可怜的澈澈，我疼爱了十几年的宝贝。如果他是个a级omega，那、那——”

        “噢天哪！亲爱的，别哭、别哭。”养父连忙扔下报纸一把将妻子抱入怀中，心疼地洪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向你保证，好吗？”

        “可是，可是……呜呜呜。”

        秦澈对自家养父母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早就习以为常。见养父母忙着甜甜密密，秦澈趁此机会默默往自己的小碟里又多夹了几个泡芙。

        随着酥软湿润的口感咬下，柔顺醇厚的奶油在口腔里炸开，幸运的光晕再次浮现在秦澈的脸上。

        泡芙……真好吃啊。

        当晚，养父母在门前等了许久，终于迎来了一位备受期待的客人。

        这位客人裹着一身粗糙的麻布长袍，露出干瘦的手和乱糟糟的白发。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随身携带的木箱，从中捧出了一个散发着蓝紫色微光的仪器。

        “把你的手放上来，孩子。”老人的嗓音如摩擦石头的砂纸，刺耳又怪异。“把你的手放进光里，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它。”

        秦澈走上前，依言照做。

        一个小时后，养父站在门前，目送老人离开。待他返回家中，便见到妻子垂着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而他们的孩子，则是安静地呆在母亲身旁，乖顺又亲昵地靠在了母亲的膝上。

        “没关系的，妈妈。”秦澈的语气不含波澜，但亲近的人总能察觉到其中的劝慰与温情。“您不要伤心。”

        其实，在检测开始之前，他们三人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狠得下心切除腺体，就算秦澈是a级omega也无妨。不过是身体暂时的损伤与虚弱，他们承担得起。

        可就像秦澈与养父下午所说的那样，秦澈并不是a级omega。

        秦澈的信息素等级，是s级。

        养父脚步轻柔地走过去，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抱入怀中。

        s级的信息素意味着绝对的强大与蛮横。它决不允许任何的压制和损伤。一旦试图压制或割除，它都会拼死反抗，最后重创它的主人。

        “往好处想，我们儿子以后会厉害得不得了呢。”养父笑着宽慰道，“s级信息素！我的乖乖，以后爸爸还打不打得过你？”

        “你现在就打不过我。”秦澈默默说出真相。

        “哎你这小子——”

        “儿子。”养母坐直了身体，一把握住秦澈的手，冷静又郑重地说道：“你得去奥森学院。”

        “亲爱的？”看见妻子的脸庞，养父有些惊讶。他这才发现，自己一向柔弱的妻子，脸上竟没有半分泪痕。

        “那是位于卡涅阿德斯的最高学府，整个联邦学院体系顶端最闪亮的明珠。”养母的眼神平静而坚决，“只有那里，有可能存在s级alpha。”

        “找到与你信息素匹配度足够高的alpha，我的孩子。”养母的轻轻抚上秦澈的脸，眼底溢满了温柔。“有他的信息素作为抚慰，我的孩子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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