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报告，我缺一个女朋友

“耗子，你觉得什么是美？”这位女生抛弃竞选主题，她就是纯粹想多了自以为觉得我是在夸她。

        这一点我是从她将我当做反方辩手进行逼问这方面感觉出来的。

        “‘杲杲冬日出，照我屋南隅。’这是冬日雪景的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荒凉大漠的美；‘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这是我梦境战场的美，‘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这是我想象枯藤老树昏鸦的美；‘沐日光华还浴月，水气浮天天接水。’这是这个小城大海的美。”东拼西凑，我都觉得我排比用的不错。

        说到大海，我得夸夸这个小城。钱仔从来没见过大海，他说填志愿的时候就是奔着海来的。那天去海边，他玩疯了叫嚣着非要一对三打水仗，作为他友好而善解人意的室友，我们仨也没客气拎胳膊抬腿把他给扔海里去了。他上来第一句话就是，的，原来海水这么咸。

        “是挺不错，你是怎么去形容一个女生的美呢？”这姑娘就想使绊子，她跟随我的回复又抛出一个难题。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有人将话筒传递给我，这帮学生会成员的素质真是没得说，眼到手到。老妖说这帮人有点坏，我觉得他说得对，“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很久之后，在我忘记了函数忘记了英语语法忘记了元素变化，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地回答。

        “abirdmaybeknownbyitssong请问，这位同学，你怎么评价我们学校的女生？”格格接着使劲给我挖坑，坑里里面还夹杂着乌七杂八的肮脏玩意，后来她说我不给你扔泥巴就已经很客气了。

        “远看一座庙，近看咱母校，五百多尼姑，两万多老道。”我背诵出大仙时常念叨的顺口溜，工科类学校的传统，他觉得学校招生不足是有原因的。他一进校门就后悔自己当初没报女子大学，转了那么多圈，能入他法眼的女生就没几个。

        “幼稚，”格格轻易就将我点评，一个劣质学生的出现总是会轻易让老师发怒，一个突然出现的无关紧要的人也会影响你的心情。

        “iwannawrite“ihateyou“onarockandthrowitatyourface，soyouknowhowmuchithurtstohateyou”高级的演讲就是简单，寥寥字数却字字扎心，她在演讲台悠悠然飚出一段英文。到现在我都觉得掌握多种语言的人很厉害，这毛病延续到现在是在见到说普通话的国际友人时，我都会对他们表示无比的钦佩：你看看这鹰钩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外语说得这么好。

        “报告，学姐，你这没字幕，看不懂啊。”大仙在旁边呐喊为我助威生怕我能活着出去，主持人一脸惶恐这哪儿的学生胆也太大了，现场观众却沸腾了有人脚踹领导作为学生哪能不掺和一脚，“这位同学，请注意，这是竞选演讲，这里是你的母校请你不要胡说八道！”主持会议的成员拍起了桌子，这也是一个女生，她在一群领导质疑的目光中，说你忘了今天你以学校为荣明日学校以你为荣的校训了吗，“你来上学就是来找女朋友的吗？请问这位同学你难道忘记了你高考的意义了吗？”

        “耗子，你不能这么说，这个女生长得挺好看啊？”钱仔试图说服我，他说我有眼不识真如意，我就此判定他的眼光一直有问题。

        “恶狠狠凶巴巴一张平面柿饼子脸有啥可爱，这比母老虎还可怕。”经过放大的声音不加修饰在礼堂内回荡，这下，起哄的人更多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小，他们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

        礼堂里进了一只耗子，这只死老鼠闹得各色人等人仰马翻，这是格格后来形容我的。她说你就是个祸害，鸡飞狗跳这个词终于落到了实处。

        “老师，请问我可以杀人吗？”一道凌厉的杀气从主持台席卷而来，格格把话筒对向我。“你叫什么名字？”灯光跟上，坐镇的老师终于发言了，他指名点姓要拘留我，一群女生拎着桌椅板凳围了过来，“这位同学，回头你写三千字检讨交给系主任，罪名就以扰乱公共秩序论吧。”

        “我知道，他叫耗子。”格格同学回答了老师的提问，通报完我的名字礼堂里又是一阵大笑，“其实，他也叫死耗子。”

        “耗子，你快跑吧。”老妖立刻站了出来，勇敢地为我挡住激进的群众，有友若此，我到现在都很感激他。大仙扒拉开一位挡着我的校友，钱仔也来帮忙，在一阵嗤嗤啦啦的啸音中我扔了话筒踩着桌子蹦跳着窜出了门外，匆忙之中我还听到一声惨叫。

        “抓住他，一定让他写检讨，这是对我们女生的羞辱。”不当言论在一阵发酵之后变成了小小风暴，这帮女生说要抓住我把我绑到国旗杆上示众。

        几天之后，听说我被人在校内明码标价通缉。有一位据说来头还不小，还是个大腕人物，他想抓我时被仓皇逃窜的我踩到了手，另一位就是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的格格了。

        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之下，经过室友的善意提醒，我也做好了种种防范措施。第二天起床我就把自己头发剪了，唯恐路上被女生截住乱刀齐下塞麻袋扔海里喂鱼。

        这件事给我的影响呢，一是我觉得就是自个给自个找事，闲的；另外一个就是我觉得这帮所谓的兄弟是在糊弄我。钱仔贡献出了扔床下三个月没洗的衣服给我换上，老妖出三根帮帮糖放我口袋里随时让我充当迷路的小孩，大仙送我了他好久不用的不锈钢碗，这帮伙计在我出门打饭时拍拍我肩膀说同志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

        后来格格说这事特逗乐：那时我是生活部部长，我站讲台上说以后大家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来找我，然后有一男生特起哄地说他生活上还缺一媳妇，许久后这个问题我竟然真的给解决了，因为我让自己做了他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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