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10月结束
10月的鹭岛，太阳渐渐的没了夏天的热辣，变得温和起来。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我每天重复着邮件、电话，向工厂询价，然后再给外国人报价。差不多每一周，brint都会给我打一两次电话，询问他的订单的生产情况，为此我还专门跑了几次工厂，去拍照，去查看现场生产情况。一些未被brint收入眼底的小细节，也被我拿出来与之讨论和核实，使得brint一个劲儿地对我说感谢，一定会给我酬劳。我倒是直说了，谢谢。德国老爷子的货，也顺利发出，等着收尾款。发货的时候，我也去了工厂，小陈的泰阳厂和黄总自己的工厂，足足发了10个集装箱。我第一次见这阵势，感觉好过瘾的。
周末的时候，黄姝会打电话约我去逛街，和她牵手在海边走走。
小雅似乎忙了起来，很多时间打电话问我在干嘛。经常给我惊喜，有时候是惊吓。有时就直接开车到公司楼下等着我下班或者直接到了我小屋附近，才电话告诉我：“在干嘛，我来找你了，我们一起吃晚饭吧。”然后，我就噔噔下楼去找她。身后偶尔会有胖妞说：“干嘛去呢，又是出去吃软饭啊……”我回头瞪眼凶她，胖妞就朝我挥舞拳头。
真是无法无天了！丽丽一如既往的不露声色。
10月到了最后一天，31日。那天下午，我很早便回到小屋。我想胖妞她们要搬走了，或许会需要我帮忙搬东西。
大概是最后一天在日资工厂上班，所以也没安排她俩加班。于是，不到六点半，就听见她俩上楼梯的声音。
胖妞那声线就直抵我鼓膜了——“熊哥！！！他妈妈的，我们解放了！丽丽脱离虎口狼窝了——”然后就是一串爽朗的大笑声。丽丽也跟着小声的笑起来，还不时的提醒胖妞：“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啊。要淑女啊！”
我出门应道：“回来了。收拾东西吧！”
胖妞撇着嘴：“这得是多急着盼着我们走啊，生怕我们在这儿耽误他招蜂引蝶似的……”，说完还故意朝丽丽说：“是吧，我们还是知趣些，赶紧走得好。免得被人埋怨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
我被胖妞这么怼习惯了，就笑笑了之：“要不你们继续住这儿呗，每天赶公交车两小时往返岛内和海沧。我包早晚饭。”
“滚滚滚，谁稀罕似的。心里早希望我们赶紧滚蛋的了。”胖妞说完，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赶紧又朝楼下跑去，“我忘了，我们要办退房，不然就糟了。”
过了一阵，胖妞气踹嘘嘘地上来，“这房东太可恶了，说退房必须提前一个月说。我们没提前说就要扣押金的！”
我也很是无奈，气愤地不行。丽丽淡淡地说：“那就不退，下个月我们再来退吧！”胖妞和我也说，那就这样吧，把门给锁上，下个月再来退，一边愤愤的骂着房东奸诈之类的词语。
丽丽和胖妞的东西很少，只是比我的东西多。两包衣服，再加一些女孩子零零碎碎的东西。因为不着急退房了，也便不着急搬家。胖妞和丽丽商量说：“明天反正不上班，我们去海沧找房子先。找好了，再回来搬。”
如此一来，我便也不着急叫李师傅来了。等她俩在海沧找好房子，确定下来搬的时间了，再说吧。
芳邻要搬走，我的内心还是很不舍。毕竟住了这两三个月，从陌生到熟悉，胡胡咧咧的胖妞，我早已经习惯了她俩的存在。习惯上下班的时候，余光里看看她俩是否在家，在干嘛。习惯了偶尔被她们叫去帮忙一下，习惯偶尔一起去撸串烧烤。
我若有所思地说，走一起吃晚饭吧，“我请你们吃烧烤去。”
胖妞高兴地说：“耶，欢送我们啊，这是？丽丽，这回我应该不是跟着你这个美女沾光了，姐是靠自己的实力，靠人缘的！”说完就胡胡咧咧的一把揽在丽丽肩膀上，朝丽丽脸颊啵了下去。
丽丽羞得赶紧挣扎开，朝胖妞拍的肩头打了几巴掌过去。
胖妞笑得放肆起来：“熊哥，这个口感还不错，细皮嫩肉的。你呀，可惜了可惜咯——”
“死胖子，你不乱说话，你嘴会烂啊？”丽丽有些生气的恼怒。
我也跟着说：“胖姐，你这个是制造不和谐哈。打住打住。”
我们仨朝着上次吃烧烤的地方走去。胖妞到了就朝老板喊叫：“老板，拿菜单来，先上六瓶啤酒！”
那老板似乎很喜欢胖妞这女汉子性格，笑着说：“好勒，马上来。”胖妞呼啦呼啦地点开了，“先来个爆炒花甲、海蛎煎，烤个秋刀鱼、茄子、五花肉30串，羊肉30串，韭菜20个全给你吃……”，说完朝我瞅了眼，继续说道：“你最近不着村不落店的，估计累得够呛。我看你上回领着来的那女人啊，不是个善茬，不好对付，你要好自为之。这么瘦，你得先把自己壮起来！”说完胖妞拽着丽丽的手，一阵奸笑。
靠！和这胖妞，就没办法好好说话。我打开啤酒给她倒了满满一杯，也给丽丽倒满了，我自己也满上了一杯。“胖姐，咱们走一个吧！”
我们仨举起杯来，没有说话，直接就咕噜咕噜喝酒了。可能是最近喝酒喝多了次数，便不再磨叽，直接一杯干了下去。
我们喝着酒，开始吃起来烤串。酒精上脑，说话便是无法控制好声调了。虽然，自己很清晰。胖姐劝我多吃点海蛎煎，说这玩意儿壮阳！丽丽被酒精熏得微红的脸庞，和不经意间闪烁的眼神，在回避着，也在瞪眼投射给胖妞鄙视的眼神。
六瓶啤酒，我们没喝完，退回去两瓶。胖妞一路嚷着说我，不够爷们，喝酒不够豪迈。丽丽听到些好笑的便抿着嘴笑，酒精的缘故，笑得比平常大了些。
胖妞说：“难得熊哥今晚没被叫走，要不我们去歌橙唱会歌吧。”
丽丽似乎警觉了很多，着急地说“不不，我不去。”我才发现她一脸惊恐，应该是想起了上次的经历吧。
胖妞好像反应了过来，赶紧说：“算了，算了。我们回去早点收拾东西休息吧。”
于是我们一起再次走过那小巷，爬上仄仄的楼梯，打开铁门。胖妞和丽丽开始收东西。
我回到自己的小屋。我正要停止玩手机游戏，小雅打来了电话：“熊熊，你在干嘛呢？”听我说准备睡觉了后，小雅继续说“哦，我刚参加完一饭局，哎，讨厌死了，这些饭局。今天来了个地产公司的销售总监，说话很下流，还老是色眯眯看我，趁着敬酒还手脚不老实。下回你得陪着我一起去！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我感觉到小雅的愤怒，仿佛看到了她撇着嘴，杏目怒睁，愤愤不平的样子。
“啊，还这样的人啊。那你直接用红酒泼他！看他还敢招惹你啊！再不济，穿个有跟的鞋子，使劲睬他脚，叫他嗷嗷叫。”我给小雅支招。
小雅咯咯地笑着听我说完我教她的招数。我心里一颤，于是嘴巴对着手机话筒小声地说：“想……了吗？这周你这么忙的，好几天没有过了……”我说话的声音就如同此刻的心情一样沉在的嗓子眼，压着，压着。
“讨厌死啦你！……想啊，我也想。可是我不能太主动了。不然你都以为我是那种女人了……呜呜呜”小雅说完，还假装呜呜呜的哭着。
我说：“那我过来陪你吧。我打车来，你到家了吗？”
“我刚到家，那你打车吧。还有，你要失望了，我大姨妈来了……”说完，小雅不怀好意的笑出了声。
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了，便说：“哦，知道啦。我就过来陪你。”
于是我锁上门，下楼了。我路过小超市，便走了进去，买了一包红糖，两块钱。打了车，告诉地址，便去到小雅的家。
我在小区门口下出租车，便看见大门口的小雅，她笑起来真甜，乖巧的小脸蛋儿，长长的秀发散在肩头，遮住了脸颊，我那一瞬间忘掉了自己。
小雅见我拿着一包红糖，便说：“呀，你拿红糖了……”便是一脸的娇羞合着幸福，“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们男人都那么势利，就想着……哼。”哎，这话说得她好像经历了多少不堪的男人似的。“不过呀，”小雅侧过头对我说，“熊熊是真的毛毛熊一样舒服。”说完把她的头靠在我肩膀，我搂着她的腰，一起进电梯。
到了小雅家，换上拖鞋，便拿着红糖进了厨房。小雅咚咚的跑过来，看我做这做那的。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生姜，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拍碎，放入烧着热水的锅里，锅里的水正在滋滋地响，冒着热气，我往水里加入红糖。水沸了，生姜和红糖的味道飘了开来。
小雅笑盈盈的挂着我脖子：“亲爱的，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不加思索地告诉了她，有一次隔壁丽丽肚子疼，我和胖妞陪她去看了医生，医生告诉我的。
“哦，是吗？我还说呢。原来这么回事。”小雅盯着我眼睛，似笑非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就笑了起来，小雅又审问似的眼神盯着我，我不知何故竟然笑得合不拢嘴来。
小雅接着幽幽的说：“是上次我看见那个胖子住一起的，那个美女？”我赶紧说：“是，就是那个丽丽。”
“哦，我说呢。你是不是还照顾人家很多次了？”
我这才发觉小雅的话啊，是个圈套，赶紧紧张兮兮地说：“不是不是，就那一次。”
小雅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家伙，真是笨笨的可爱得很。我就故意逗你玩的……”
我也就释然了。哎，这个小雅也真是的，就知道捉弄戏耍我了。
我见差不多了，便关掉火，将锅里的生姜红糖水盛进小碗里。小雅就那样挂着我，不愿松手。我说：“乖乖，你先松开呗，不然我怎么端碗啊！”
小雅松开手，“我自己端，谢谢亲爱的。”小雅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到了餐桌上，小口小口的喝着。
喝完姜糖水，已经快11点了。小雅催促着我去洗澡，好早点睡觉。
小雅一整晚睡得像只猫咪，很轻很轻地呼吸着。翻身的时候还不忘摸一摸我，好像时要确认我还在不在身边躺着。我一手抓握着她胸口的小山丘，一手揉着她的小肚子。小雅第二天起床说，“你一晚上都不睡觉的吗？”我说：“怎么了，我睡得很好啊！”“好才怪呢，一晚上手都不停……小面也不老实得很。”
我笑着说：“自然反应自然反应。”
小雅一阵嘻嘻嘻哈哈地笑话我，我自然就不老实的动手咯吱她，弄得她笑个不停。她把脸藏在我胸口的时候，我感觉她是我的女人，是的，那么真切的感受。
我煮了肉糜粥，加了些青菜碎，很香，小雅吃完一碗，便说：“还有吗？我还想要吃”
我笑意满满地说：“还有呀，自己去盛吧！”
小雅放下筷子，把碗推给我,做了一个快要哭的表情，眼巴巴的望着我。哎，我去我去，我就知道我受不住女人的撒娇。
小雅笑得很开心，“小熊，你老实说，是不是你觉得那个你隔壁的丽丽更漂亮？”
我傻乎乎的傻劲儿又犯了，不过脑子就说：“丽丽就是挺漂亮的，他们工厂那个日本人就想用尽办法把她那个什么了……”
小雅正在吃饭的嘴巴停下了，她又像昨晚那那样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说呢，果然你还想着隔壁丽丽啊！”
不是啊，大姐，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内心的憋屈，无法言说。
还没等我说话，小雅接着说了：“你别想了，一是我不允许。二是丽丽比你长得个头高点，不多，应该就高出三五公分，不过不和谐，你就别想了。看看我，和你多合适呀。”小雅笑着得意的露出邪恶的眼神。
“是呀，黄姝也是和我一样高，多合适呀！”我学着她的腔调，开始唱反调。
小雅就瞬间不说话了，朝我动动嘴，终于还是说出了一句话：“吃完饭，我送你去上班，去给你黄姝家打工、卖力，赚钱去……”
早晨的交通真的很拥堵，从曾厝垵到湖里，那一路是堵得相当的心慌。后来我也住到曾厝垵时候，赶公交上下班，就老迟到那么一分钟，不过还好的是，小陈和我还有新来的几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
小雅将我放在路边，我跟她说拜拜，随口问一句：“你去哪儿呢？”
她眼睛一闭，恨了我一眼：“你管我的，我去找男朋友不行吗？你不是要急着快去给黄姝家卖苦力……”说完一踩油门，跑了。
到了公司，我打开邮件，omg，荷兰一家建筑设计院的人回我消息了，向我列出了一长串样品名单，要求准备1515cm的样品各一件。我有些傻眼，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索要样品的。变电话打给老黄总，老黄总说没问题，但是他们要付运费。
于是我便照实了回复客户，那时候我还傻傻的以为多不好意思呢！其实不就是应该由客户自己承担么？我还羞涩的以为，我们要大大方地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穷大方的心态，真是可恶得不行。
荷兰方面倒是在下午时分，也就是他们早晨上班的时候，很快回复我说他们有tnt的账户，直接联系本地tnt，他们上门取件，告知他们账号即可，不用我们付运费。
我一下就开心轻松了。于是，黄总让小黄装了一小木箱的样品，打包的整整齐齐地，周五的时候就送到了厦门。tnt的快递员，上门拖走了这箱样品。一打听运费，我的乖乖，三千多人民币，是我两个月基本工资了。
小陈大概早知道黄姝我和确定了关系，于是对我的称呼又多了一个：黄家上门女婿。我也就乐呵呵的答应着。
下午，胖妞给我打来电话，“熊哥，我和丽丽找好了房子，在工厂附近，这个地方叫新阳。”
“这么快啊，那挺顺利的。工厂怎么样呢？”我关心的问道。
“工厂挺大的，台资企业，管理特别严。哎……”胖妞有些苦闷，接着又说“这下我们就真的要搬走了哦，你会想我们的吧！其实想我倒是正常得很，你要想丽丽就肯定有些不好了。哈哈哈……”
我听见丽丽在旁边嗔怒地骂道：“胖子，你又在乱说些什么东西啊，真是的。没有的事，都要被你说出事来！……”
是哈，或许没有的事，都经不住这家伙煽风点火给整出火来。“是啊，还真舍不得了。”我将自己的心理话真实地说了出来。
胖妞听了后就说：“那我们多聚聚，丽丽还是喜欢你的。昨晚呀，你下楼，丽丽就一下明显变得不开心起来……”
我心理咯噔一下，很快我就开始调笑胖妞化解这沉默的尴尬：“我喜欢的是你啊，胖姐。丽丽哪能跟你比啊！？”
胖妞在那头骂骂咧咧起来：“你个怂熊，你就知道戏谑你姐姐是不？你有本事把丽丽给……”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估计是被丽丽抢了手机挂断了。
小陈从没听我电话打成这样的，在一旁不停地看我，阴着脸笑，“说吧，你准备给我多少封口费？”
我心情有点乱，就不准备怎么回应小陈了，“你开口就好……”
小陈见我脸色不好，便不再作声。
下班的时候，我想找小雅，便打了她的电话，小雅电话关机。
于是，我便坐上了小巴，回到后埔，回到小屋。隔壁的胖妞和丽丽，已经从海沧回来了，屋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打包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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