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租客的死1

第二天一早，沈律词到达公安局。与王任做完交接工作，就简要的在大家面前做了自我介绍。

        沈律词这个人给大家的第一印象就是冷，冷冰冰的。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上司。但是这个冰山拥有一副好面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副薄唇使其冷感更甚。看着他让人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真的偏爱他，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还要赐予他近一米九的身高，一双笔直长腿配上倒三角的身材，穿上制服就完全诠释了什么叫禁欲。三十而立的年纪，身上的成熟感愈发使其具有无言的吸引力。坐在会议室的赵晓婵简直花痴得不成样子，一个劲儿的用胳膊肘戳旁边的田旸，时不时地小声说好帅，恨不得让全办公室的人知道她有多兴奋。

        坐在角落里的许聿司，手里攥着昨天十分钟写完的检讨书，眉头蹙起，他十分不愿意当众读检讨。但王任并不随他意，在沈律词做完自我介绍后，把他叫到台前让他开始检讨。

        “各位领导、同事：由于本人生活作风问题，违反了队内纪律，影响了同事工作，对此我深表歉意。我亏对了组织对我的栽培，有负于组织对我的期望。我决心，在今后的工作中，我加强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在思想和行动上向组织靠拢，绝不再犯作风问题。请组织在实践中考验我。”一份标准的检讨书范文由许聿司用平淡的语气念出，不像是自我检讨而像是在帮别人念稿。如果昨天没有在场，是不会知道他检讨的究竟是什么问题。

        许聿司的检讨结束，大家都各回各位。

        沈律词拿到交接表，回到办公室开始对未来工作做计划。他打算把过去近三十年辖区内未破的命案重启调查。下午他就向市局申请调档。沈律词的举动在很多人看来都觉得他太急于表现自己，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他不考虑那些人的看法，因为他知道未破命案重启调查的前期工作有多耗时，他是追求效率的人，不想打时间浪费在等待上，等市局把案宗整理调出时，大家都磨合的差不多了，那是可以直接着手破案了。

        临近下班时接到了派出所的转警电话，一名租客死在了出租屋内。死者的死因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导致死亡，但现场勘查民警并不认为是死者自杀导致的命案，所以申请刑侦大队办理此案。

        “谁报的警？”沈律词问派出所民警。

        “租户雇的定期上门保洁的阿姨。”

        “死者的生活背景？”

        “死者，女，叫惠玲玲，本地人，22岁，无业。父母有稳定的工作，家境富裕。死者每月靠其父亲给的零用钱生活，几乎没有朋友，没有社交，社会关系单纯。但她有一个经常联系的朋友，叫刘慧，从聊天内容和频率来看，关系很好。但不是本市人。”

        “为什么觉得死者不是自杀？”

        “虽然死者没有工作和正常的社交，但根据死者朋友刘慧描述，死者惠玲玲与她是大学同学，在a市读大学，都不是a市人。大学毕业后都各自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惠玲玲没有朋友是因为她大学期间的同学和朋友都不在汇林市，并不是因为性格孤僻，相反她的性格很开朗。而且刘慧还说，惠玲玲不是啃老族，她毕业后找了一份工作，因为觉得没兴趣才辞职的，几个月前辞的职。”

        “就这些？”

        “啊从死者的电脑里，我们发现了死者正在写的一篇小说。据刘慧说，惠玲玲写书不赚钱，但她不在意赚不赚钱，主要是喜欢写作，家里人也不反对她，都是支持她的兴趣的。”

        “那这死者家庭还真是不错，如果我要是辞职不干了，家里待不了几天，我爸妈准保把我轰出去，催我找工作。”说话的是赵晓婵，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对于刑侦大队来说，队里来了个姑娘，就像来了个宝贝，都挺照顾她，带她的师傅就是当时还是代理刑侦大队长---王任。

        “仅凭这些不能判断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尸体送到祝法医那里，仔细勘察现场，通知死者家属。”沈律词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忙起来。在这些人中，大门口的角落里站着的三个人显得格格不入，沈律词正要开口询问，一旁的民警看出他的意图，便上前说到：“这位就是报警的保洁阿姨，旁边这两位是这个房子的另一个租户和房屋中介。”

        “这房子不是死者一个人住？”

        “这房子周边是大学城，一个人租太贵，这小区很多都是合租的。”另一个租户说到。

        “你们认识？”

        “是问我跟死者，啊是惠玲玲，租之前认不认识吗。不认识。我们合租前不认识对方。”租户补充道:“我是d大学的学生，平时不住在这里。就是偶尔同学聚餐或者带女朋友过来才回来。我跟惠玲玲之前说好了的，她也是看着这些才同意跟我一个男生合租的。”面对沈律词的询问，男生虽然不紧张，但是那像审犯人的语气总叫他心里有些发毛。

        “都记下来了？”

        “嗯。”

        许聿司站在一旁默默地记下了他们的对话。沈律词从他在讲台做检讨时就注意到他了，看着模样应该是刚毕业不久，但给人挺踏实的感觉。

        从现场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警局里有一男一女，女人像是哭了很久，声音已经嘶哑，身体像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即使男人抱住她，也无法阻止她的身体一个劲儿的下滑。沈律词走在大家最前面，见状，弯腰扶起瘫软的女人。女人见到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悲痛地说到：“警察！警察同志！求求你，求求你好好查查，把凶手揪出来。我女儿不可能吞药自杀。她还那么年轻，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啊。一定是有人害她。我女儿不可能自杀啊！”值班的马国建见状上前解释道：“他们是今天下午案件死者的父母，你们去现场后，我们打电话通知他们还做了一些询问。”

        “谁告诉他们她女儿是吞药自杀？”

        “没人说是吞药自杀，就是告诉他们女儿是死于跟安眠药成分很像的物品。”马国建越说越没有底气，像是犯了错，头低低的。

        “在了解真相之前，不可对死者家属有任何引导性言论。”沈律词的语气十分严肃，在场的所有人对他的反应都很惊讶，觉得他是反应过度。

        安抚好死者家属后，已经接近九点，大家都还没吃晚饭。所有人都打算泡个方便面，快点吃完好做案情汇报。

        当沈律词端着方便面从一众人面前经过时，赵晓婵嘴里塞着没要断面条，望着沈律词经过的方向，口齿不清地对旁边人说：“男菩萨也吃泡面呀，身材咋保持的那么好的呀。”

        一旁的田旸和马国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只有许聿司端着泡面碗静静地吃面。

        “你们看什么看，说脸上有东西，还是我说错什么了。”

        “不矜持。”田旸冷冷地回复她。

        “我哪里不矜持了，我是在客观阐述事实。连小许在咱们队长刚刚经过的时候都盯着他看，可不是我一个人在盯，再说你们没看吗，哼。”

        马国建笑说：“小许跟你同年的，你也好意思叫人小许，人可比你稳重多了。”

        许聿司不理他们的对话，继续吃着自己的泡面。

        会议室内。沈律词：“大家把自己记得笔录和想法整理一下，许聿司你来汇报。”

        许聿司一怔：“好。”

        许聿司把大家手里收集的资料整理后，站在屏幕前展开了汇报：“死者，惠玲玲，本地人，22岁，几个月前大学刚毕业。大概在6天前左右死亡，死因是服用过量的苯二氮革类药物。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

        “我补充一下，由于无法确定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而且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所以我无法得出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法医祝薇说到。

        许聿司继续报告：“死者所在的出租屋和房间的门锁都是智能锁，没有暴力拆卸的痕迹。死者在四个月前主动辞职，在家写作。社会关系单纯，朋友不多，有一个经常联系的朋友，叫刘慧，是s市人，两人经常电话联系，自毕业后没有见过面。据刘慧说，死者性格开朗，对人也很大方，没有跟什么人结仇，没有男朋友。辞职后很少出门。从她同事和父母的询问也证实了这点。但她也说死者跟父母的关系算不上好：虽然从小生活富裕，父母给她的物质条件不错，但她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从小疏于对她关心，所以他们关系并不亲近，也不常联系。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父母在接到警方通知后，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死亡。

        在死者屋内发现十二盒安眠药的包装，和一盒抗抑郁的药。第一”

        许聿司看到在座的有些人对他说的有些反应，所以停下来等他们的反馈。

        “安眠药和抗抑郁的药可是她朋友不是说她性格挺开朗的嘛”

        “微笑抑郁你听过吗，有的人在外人面前很乐观很开朗但这只是在外人面前的伪装，久而久之成为情绪的抑郁。”赵晓婵对马建国的提问解释道，还带点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隐隐的自豪感。

        其他人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沈律词只说了一句继续，许聿司就接着开始了。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也是报案人，是房租中介给租户安排定期上门打扫的保洁阿姨---程云。程云，56岁，z市人，因为儿子和儿媳在本市打工，为了方便照顾孙子，她也被接过来。据她所说，他们每周六上门打扫房间，但上上周二就是9号，她接到惠玲玲的电话让她在那个星期六不用来，具体原因没说，只知道那个周六她不在家。然后又因为上周六就是20号，程云因为要带孙子去医院看病，她就跟惠玲玲商量在本周一就是今天22号上门打扫。她知道惠玲玲是写作的，即使是工作日也几乎天天待在家里，这次上门她敲了很久的门没人给她开门，打惠玲玲电话也没接。她就用中介给的临时密码开了大门的智能锁。打开门她就闻见扑鼻的臭味，仔细闻是从死者屋内传出的，她就报警了。

        据接警民警所说，程云在报警时很惊慌，一直在说死人了，死人了。民警到达现场时人已经晕过去一次。

        民警赶到后，对现场进行了封锁和勘察。联系了另一位租户---向城。向城，25岁，本地人，在d大学读硕士，比惠玲玲早一年左右租这个房子。向城接到消息后也很快赶到出租屋。据他说，这房子他不常住，主要是同学朋友一起过来做饭聚餐和带女朋友过来。上一次来出租屋是在上周六，和同学一起做饭聚餐。”

        “周六没有人见过惠玲玲吗？”

        “向城说没有见过。”

        “对向城有做笔录吗？”

        “有。向城是去年四月份搬来的，惠玲玲是今年四月份搬来的。据他说，他平时不在出租屋，偶尔回去也是惠玲玲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算自己做饭也不会跟她撞上，因为惠玲玲一般是点外卖解决吃饭问题，所以很少碰面。”

        “房屋中介人叫贾平，29岁，t市人。他就见过惠玲玲三次面，都是带她去看房子时见的，他说自惠玲玲签下租房合同后就在没见过面了。”许聿司补充完最后的信息。

        “安眠药和抗抑郁药都是是处方药，只能在正规医疗机构开具。医院开具安眠药一般也只开七天的量，从惠玲玲家里找到的安眠药是一盒只有七粒的口服药，如果说惠玲玲为了自杀她去医院开药，那她一定要去至少12次医院。这个可以查她的就诊记录。她周围的人知道她吃安眠药和抗抑郁药吗？”

        “不知道。刘慧、向城和她以前的同事，以及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吃药。”

        “那如果惠玲玲是他杀，能让她吃下如此大剂量的安眠药成分应该是她信任的人或者至少是熟悉的人。惠玲玲的屋内没有被翻乱的痕迹，手机钱包和笔记本都在屋里。不为财，那么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先从她身边人查起，小许和田旸去查。国建和晓婵明天联系惠玲玲家属说服他们同意尸体解剖。我去查惠玲玲的就诊记录。沈队就坐镇指挥，怎么样”王任对沈律词说。

        “好。”沈律词低头看了一眼表，“快12点了，大家先回家休息，明天开始处理这个案件。”

        “是！”众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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