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配合
文综周考在周四上午，自那天起成了李知恬既紧张又期待的日子。李知恬文综成绩呈缓慢上升趋势，却每次都是赶着秒数写完，依旧难打包票说这一次我必定能考到几分。
周考按高考时间来，九点整开考，考生提前三十分钟把材料放在门口进入考场。李知恬坐在考位上两手互搓，相比她的不从容，与她同一考场的傅书盈走进来时脸上洋溢着“我一定胜利”的微笑。
李知恬不知怎地就觉得这笑容很扎眼。
果然，傅书盈走到考位边，坐在她前面的程蕴转过身开口问：“礼物刘致良收下了？”
“？！”什么礼物？
心“咯噔”一下。
李知恬提着耳朵，仔细听回答。
傅书盈：“收下了，不枉费我精心挑选那么久。张灵灵说他对这些小件从不关注，他肯定想不到这是隐性的情侣钥匙扣，我真聪明！”
程蕴：“哈哈哈，棒！讲题这么耐心的人，成为男朋友也就说话直了点，一定差不到哪去。我们都挺期待你和他在一起的！”
傅书盈：“嗯哼~”
傅书盈：“诶，知恬。”
“……？”
李知恬没料到会被直接点名，猛地抬头，情绪也没来得及收好。
傅书盈皮笑肉不笑：“你说是吧？”
李知恬：“……啊？”
这是什么把人活生生地逼到绝境的问题？
说“不是”，那就是昧着良心说刘致良的坏话，可说“是”，李知恬不愿意傅书盈和刘致良在一起。
最后，李知恬回应了一个“嗯”字。
一个挺中规中矩的字眼。
傅书盈也挑不出毛病，撇撇嘴角继续和程蕴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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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李知恬和傅书盈按例被何云扬叫到办公室改卷。同行的还有二班的历史课代表文央央，是傅书盈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傅书盈将考试之前跟程蕴说的事又说了一遍，不过许是因为与文央央十二年交情，更为的细致。
李知恬走在两人后面，犹豫纠结了一番，在第三次听到“刘致良”和“情侣钥匙扣”这两个关键词时，耳机线重新卷好，塞回口袋。
她们明知身后有她却不控制音量，明摆着放心让她听，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傅书盈从书包外层掏出莲花亚克力钥匙扣给文央央看：“张灵灵说刘致良不关注这些玩意，可是他今早看见周敦颐亚克力钥匙扣的微妙表情，我觉得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嗯……我觉得情有可原吧。”文央央不太赞同傅书盈的判断，“你说他大学专业是历史，周敦颐也是历史名人，他看见眼睛一亮，或许他学历史这专业的起源是因为周敦颐。”
傅书盈：“……嘶，有道理啊。”
文央央“嗐”了声，一只手拍在傅书盈的左肩：“这样想，阿盈，就当你歪打正着知道他的一个喜好，开心点！”
“嘁！”傅书盈拍开文央央的手，“那我要想他知道这是情侣钥匙扣，默认呢，才会开心。”
文央央笑嘻嘻：“是是是，那就这样想，到办公室啦，stop！”
办公室外走廊，何云扬难得严肃教育他班上一名考试作弊的学生。往旁看，刘致良单手支撑着白瓷瓷砖墙，见三人走过来，站直领她们进办公室。
答题卡早已分成三叠，刘致良拿一叠递给一人并指定坐在哪个位置上改：“你们何老师忙着事，我这上赶着来，就代他说两句。三叠量没去数，但差数最多三到四张，只改选择题，花不了多好分钟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傅书盈、文央央：“知道了。”
刘致良：“嗯，知知——恬？是这个名吧？”
“啊？”李知恬怔愣回神，颔首。
刘致良请示她坐下：“快改卷吧。”
“哦哦好。”
李知恬就近择坐，刘致良原地站了一会，随意般的拉开李知恬对面的办公椅坐下。
何云扬进来时看到这么一幕，心生姨母笑，倏忽想到了什么，微垂下眼眸，编辑消息：【有的，郭老师，正好两个，成绩也好，适合拍招生宣传，我这就带过去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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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李知恬改完分到自己手里的选择题，双臂举高向后拉伸，头上仰，与刘致良平视。
一秒，急慌错开。
“她、她俩人呢？”
刘致良漫不经心地拨动桌面上的钢笔：“拍初中部招生宣传照去了。”
“那她们改的这两叠答题卡？”李知恬伸长脖子粗略扫看，才批改到一半，“我要替她们改完吗？”
“不用，来说一说你今天怎么了。”
“……”
李知恬潜意识要躲避。
刘致良没给她机会，钢笔盖上笔帽抵住李知恬的脑门，让她无法低垂下脑袋。
“说吧。”
“……”
左右逃不掉，李知恬慢吞吞说道：“傅书盈说她早上送了你一个情侣钥匙扣，你收下了。”
李知恬省去了细枝末节，把来办公室的路上傅书盈和文央央的对话说了一遍，肉眼可见的，刘致良眼角带着的笑意褪去，有些上翘的嘴角渐渐平直。
说话语气是李知恬从来没听过的冷和硬：“且不说钥匙扣是情侣的，我哪有接过，分明是她打完招呼后强塞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
刘致良另只放在大腿上的手捏握成拳，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平静须臾，他叹了口气：“所以，你这一脸的生人勿近是在避嫌？”
李知恬点头又摇头：“避嫌是有的，不过不是因为认为你们有那种关系，而是因为傅书盈一本正经编故事的能力太强了，我虽然相信清者自清，这些年来也不在意能否融进去一个集体，但是流言蜚语真的可怕，严重能害死人，这一年与我而言很重要，对这没法预估结果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样。”刘致良认真思考了会，点点头，“行，我配合你。”
“嗯嗯。”
“走吧，我预定的外卖到了，你先回去拿，我晚十分钟再回。”
“……好。”
吃过午饭，李知恬以昨晚太迟睡，现在考完试神经放松下来很困为由，提前上楼午睡。
进了卧室上锁后，李知恬背贴着墙在毛绒地毯上盘腿而坐，开始整理这一整个早上发生的事情。
不得不说，她是有善变在身上的。
最开始一副生人勿近的确是受到傅书盈话的影响，多少会想万一刘致良收下情侣钥匙扣就是间接性认了傅书盈是他的女朋友怎么办。
接着便是戏剧化的转变，她不禁怀疑起傅书盈说刘致良当面给讲题也是胡编乱造。
由此一事，她想得也深刻了，于是在刘致良问她是不是在避嫌时，她回答了那么一番话。
-
既然要避嫌，那肯定得落实到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当天晚上，刘致良制作出一份一周七日两人错峰出入规划。
按李知恬上下学的时间来，刘致良若有出门就会比李知恬晚，比李知恬早归家做饭。
刘致良铺平纸问李知恬有没有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李知恬盯着每句文字后面的时间点良久后回答没有。
出入一切如纸进行。
每逢出喜乐苑碰上刚下公交的傅书盈，李知恬扯笑容打招呼总会产生出一种搞地下恋情的刺激感。
持续了两周，到十二月二十一日周六，这天傅书盈没来上学，见不着人。
有人说她昨日冒雨回家感冒生病了。
有人传她早恋被她那高管爹知道了打了半条命，连床都下不了。
众说纷纭，各种版本，其中属打扮过招摇，被学校一跟踪偷窥癖者盯上，召集了校外社会兄弟堵黑角的版本班级认可度最高。
元中高二年级有跟踪窥癖的学生，尾随女生放学回家不在少数，但因为缺乏事实证据，至今没有被学校劝退。
张灵灵去艺考集训后，陆陆续续也有几位同学请长假离校，座位进行大调整，李知恬周围的同学换了一批闲余时间爱讨八卦的，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李知恬想不听都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到放学，李知恬单凭自己的过分脑补，看着从高一高二教学楼里出来的每一个男生，都有着一副会干出跟踪偷窥女生的样貌。
见人潮朝她方向涌来，李知恬双手装攥着书包肩带，蓄势待发，并入往校门口走的校友当中。
出了校门，李知恬纠结是走左侧还是右侧，忽然听见身后一名女声尖锐叫道：“跟踪狂来了，大家快跑！！！”
“？！”
骤不及防的，走在李知恬左侧的人被撞倒在地，受到牵连，李知恬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场面一度混乱，好在事发在学校门口，两名保安和几位身高力壮的男同学很快便合力制止住跟踪狂。
事情没任何前兆，黑框眼镜女生好一会儿才平复，作为直接受侵害当事人跟着急忙赶过来的老师一块返回学校。
这一次有六位直击目证人，也有监控，真相大白应该不难。
李知恬深呼吸了两口气，随着右侧人流走。
还是不去超市，回喜乐苑为好。
毕竟跟踪狂同伙的长相、姓名，她一概不知，危险系数仍有。
路上，李知恬计算着，上个月的生理期是二十三日晚上才来，今天是二十一日，不一定会来，只要晚上不来，她用日用的卫生巾垫两片以防万一就行。
李知恬抱着侥幸的心态回到家。
然而，偏偏事态发展不如所愿，晚饭后，李知恬瘫在沙发上片刻，倏忽小腹一阵难受，碎步向前冲进卫生间。
不用看也知道了，她生理期提前了！
在卫生间蹲了二三十分钟，理智战胜自尊心，李知恬拨通刘致良的qq语音通话。
“致、致良哥哥，我、我生理期来了，你能、能不能帮我去买两包420mm夜用纯棉卫生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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