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修补星球

对不起？我要你的对不起？亲切感一瞬间被抹杀了，卡卡愤怒地朝前一冲，脱离了不知冰剑，而后迅速回身，烈火熊熊的不知炎剑就像他内心的不灭怒火一样斩向火女。忽然亦凰在化身迦楼罗之翼时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震响：“公子，请接纳我的命格，从今天请，您就是迦楼罗之翼的主宰了，我将化身迦楼罗之魂，助您轻松操纵迦楼罗，迦楼罗将只听命于您，随您征战四野。只是，亦凰在此恳求您，他日遇见我家城主，请您饶她一命。”

        亦凰为什么早早地就要我饶恕火女？她知道火女会杀我？她能未卜先知？还是她知道更多其它的事？

        不知炎剑在火女面前停住了。冰娃哀嚎着捡起自己的断手，惊魂未定地逃走。

        “师弟，对不起，对不起。”火女哽咽着，捡起不知冰剑向冰娃幻影移形追去。

        阵阵寒风卷得卡卡头脑发热，他努力地想站稳身体，但是眼前一黑，不知火剑从手里滑落，立刻被凛冽飘扬的大雪覆盖。卡卡扑通一声倒在雪地里，身体下很快浸透了红色。

        无所谓，他想，我打败了冰娃，我赢了。

        他最后这样想着，失去了意识。但是耳边依然有微弱的却又很巨大的山河倒转大地轰鸣的声音不停歇地在敲击，敲进他的耳孔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立在了身边，是一团阴影似的怪物。他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千斤重地在反抗。

        “卡卡，快起来，你不能睡，羁绊星不到一小时就要爆炸了。”

        是谁，谁在吵我？我想睡一觉就这么难吗？

        “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呢。”脸上忽然一阵疼痛，有人在使劲拧他。疲惫让卡卡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他终于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胆敢拧他的怪物。没有手脚，尖牙利齿——竟然是惧之煞！

        惧之煞的嘴咧开，卡卡分不清他是否是在笑。“卡卡，羁绊星要爆炸了，快回到入口去。”

        “好，你……带路。”

        不知火剑重新握在手里，卡卡的眼睛不能聚焦了，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伤口已经冻结了鲜血，也冻结到他全身。他瑟缩了一下身体，抬起僵直的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腿，跟在惧之煞后面亦步亦趋。

        路程并不遥远，但是却耗费了近半小时。卡卡拖着濒临崩溃的身体终于看见了来时的法阵，法阵一如既往的闪烁绿光，但是——上面旋转的星云呢？入口呢？

        卡卡一个激灵地清醒了，他扑到法阵上。没有了，入口消失了，法阵被破坏了一样居中裂成两截。最后离开的人是冰娃和火女。是冰娃吗，他破坏了法阵不让我离开？

        惧之煞在旁边焦躁地说：“羁绊星被封印在狭小的空间里，假如狗肖令它毁灭了，我们会被炸成齑粉。难道我堂堂七煞竟要死在这种可笑的、渺小的地方？”

        “不，我们不会死。”卡卡的耳朵贴在地面，倾听羁绊星从内部开始毁坏的声音，“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存活，那就是把这颗属于狗肖的羁绊星改名换姓。”

        惧之煞吃了一惊，尽管卡卡看不懂他夸张的脸型是否真的会有吃惊的表情出现，但是惧之煞的语气充满显而易见的惊讶。“卡卡，你是想把羁绊星变成你自己的，然后让它免于爆炸的命运？”

        “对。”

        “这可能吗？我活了无数年，从没见过有人能够做到这点，我甚至……想都没想过可以这么做——除非你杀死了狗肖，这是唯一能窃取羁绊星的办法。”

        “难道你想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发呆等死吗？没有任何事情是规定好不可能实现的，现在是搏命的时候。”

        “你果然是个疯子。”惧之煞说，“那你想怎么做？”

        “去地核。”卡卡指着脚下，斩钉截铁地说，“池渊曾跟我说过，羁绊星由人所造，它是由命格碎片扩大而成。命格碎片就在地核，只要找到它，将之改变，羁绊星便要易主。我要击穿这颗羁绊星，去到地核。但是我现在……”卡卡动动手指，只有极微弱的命格的闪光在手指间跳跃，“我太虚弱了，我……我没法击穿它。”

        “我来帮你。”惧之煞靠近卡卡，高大的身体缩小到和卡卡平行，恐怖的眼睛柔和地注视卡卡，“我的真身还被封印在千惧陨镜里，但是我现在的力量足够把你送到地核去。我愿意信你一次，卡卡，我惧之煞有生以来第一次愿意相信一个人类。来，让你的一闪术绽放它应有的光芒。”

        惧之煞旋转成暗影漂在卡卡手指间，强大的力量在手指间蔓延跃跃欲试。卡卡伸出两指对准脚下的大地，羁绊星是圆的，那么，它的地核在……

        黑色的闪光呼啸着射入了底下，惧之煞附加的力量令一闪术披荆斩棘，冲破一切阻碍开辟出一条通道，直灌大地最深处，卡卡牵引着一闪术，他能感觉到正在扭曲变形的地壳，混乱的岩浆在地岩里肆意奔腾要冲出地表。有颗勃勃跳动的东西在地核一鼓一鼓地宛若心脏的脉搏，那就是狗肖用以制造羁绊星的命格碎片了。

        卡卡顺着一闪术开辟的通道跳下去，惧之煞包裹住他的身体令他健步如飞，耳边轰鸣的地壳变形撞击声令卡卡气血翻腾头晕欲死，无穷尽的黑暗笼罩在四周，他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眼前骤地豁然开朗，卡卡被一阵亮光刺的睁不开眼。当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卡卡看见他站在红色的温室里，有块黑色的圆球正在释放出缕缕的黑色光华蔓延到扭曲的地棱里，滚滚的邪恶能量充斥在温室里，所以——这一定就是狗肖的命格碎片了。

        惧之煞恢复身体落在地上。“卡卡，快点，只剩下一刻钟了，羁绊星马上就要爆炸了。”

        卡卡朝着它奔去，手将它抓在手里。霎时间卡卡感觉手掌被它牢牢吸住了，滚滚的闪电从命格碎片里传出劈在他身上。卡卡啊地痛叫一声，蹲在地上。从命格碎片里忽然冲出一个虚幻的巨大狗头：“愚蠢的凡人，胆敢觊觎我的羁绊星，我要吞噬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命格——命之气息！”

        狗肖的命格碎片感觉到了危险而反抗，卡卡感觉命力源源不断地被狗肖吸走，然后他的血从血管里逆流而出，涌进狗肖的命格碎片里。地棱开始断裂，岩浆混合着泥土冲向卡卡要将他埋葬。惧之煞召唤出护盾保护住了卡卡：“卡卡，坚持住。”

        “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命运开始转变，卡卡的命力不再外流了，相反狗肖的命格碎片惊恐地大叫，它不断地在被卡卡反向吸收，它想要逃离，但是卡卡紧紧抓住了它。

        “卡卡，快点，只有十分钟了。”惧之煞不停催促，他焦躁地在卡卡身边徘徊，“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再快一点。”

        假如卡卡还有闲情逸致的话他一定会一巴掌把惧之煞的嘴巴封上。狗肖的反抗太强烈了！卡卡的身体漂浮起来，他吸收了过多的邪恶能量以至于他的四肢大张，他拼命要抑制企图逃逸的黑暗命力，他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他的骨骼噼啪作响。

        “卡卡，只有五分钟了！”惧之煞几乎要跳起脚来，如果他有脚的话。

        狗肖的命格碎片里蕴含的能量终于全部被吸收了，卡卡现在必须把自己的命力再度充满手里的这个容器——已经空空的来自狗肖的命格碎片。回光返照命格冲了出来，滚滚的金光射入碎片了，令易主的命格碎片慢慢重焕生机。

        惧之煞：“来不及了，只有一分钟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卡卡不停在心里说，时间，关键是时间，我所缺的从来都是时间而已。我会赢！

        “还有三十秒！我不想死，卡卡，你给我快点！”

        “二十秒！可恶！”

        “十秒！”

        “九！”

        “八！”

        惧之煞要疯狂了，他几乎忍不住要把卡卡掐死，他喊着渐渐令他绝望的数字，那些数字以前他不屑一顾但是现在他甚至期望自己从来不会数数。他听见羁绊星传来最后一声整齐划一的来自毁灭前的爆炸绝响，几乎已经看见所有的一切瞬间在一束闪光里消失在被封印的假宇宙。

        但是忽然间一切都停了，当他数到三时，当他几乎已经绝望得闭目等死时，混乱的爆炸声忽然停了。惧之煞张开眼睛，看见卡卡疲惫地坐在地上，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而他头顶漂浮着颗崭新的金色的圆球。

        “你做到了？”惧之煞不可思议地说，“你真地做到了对不对？我没有死对不对？”

        卡卡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了，他一头栽倒在地，竭尽全力地呼吸，尽管扑进胸腔的空气潮湿而又寒冷，但是他依然贪婪地张大嘴，希望空气能自己长脚钻进他肺里。

        “你怎么样？”惧之煞问，他再也不敢把卡卡视作一个简单的无名小卒了。

        “死不了。”卡卡简单地说，他翻了个身，慢慢站起来，他现在能听见羁绊星的呼吸了，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在活着，羁绊星随着他的举动而风雨雷电。卡卡对着地棱指了指，想象着有火焰突然燃烧，于是忽然间一股岩浆冲了出来。快停止！卡卡想着，于是岩浆无比听话地重新钻回了地棱里。

        “这是什么感觉，我不是羁绊星的境界，却能如臂使指地操纵羁绊星，惧之煞，这种感觉，好美妙。”

        “还多得是呢。”惧之煞说，“更美妙的事情正在前方等待，但是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做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卡卡：“我需要回复一点点体力，给我一个小时就好。”

        回去的时候就更加驾轻熟路了，卡卡甚至知道羁绊星每一个拐角每一条岔路。他又重新了法阵上，看见法阵上重新生长出了新的星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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