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凤凰杰兰特

“叛徒，正好我现在杀了你，再去找池渊狗贼算账！”狂野炼狱扇出现在她手里，强烈的力量在四周蔓延。但这又能可怕到哪里去呢？卡卡耷拉着头，抱起冰女冰冷的身体，“那你就杀吧，随你的便好了。”

        他朝洞穴外走去。没有击杀咒落在身上，苏念徊没有攻击。可是管她呢，他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好像想起了一个地方，那里有茂密的狼尾草，在那里他好像和冰女第一次相遇。

        狼露原的狼尾草依旧广袤无边，卡卡徒手挖出墓地，指尖在冰冷漆黑的墓碑上刺刻。

        吾妻冰女。

        他这样写，心里又是一阵疼痛。还需要一个墓志铭，最适合冰女的墓志铭。他恍惚记得曾经有人祝福过他，他记得那句祝福——英雄，愿你有一个不悔的爱情。

        不悔的爱情。

        他刻上这行字。

        站在冰女的墓地前，他觉得有些冷，再也没有人能慰藉的冷。他拔开迷你葫芦，里面倒出一坛坛的酒。他靠在墓碑上，酒入肚中，酸楚苦涩，可是不能停，一停下就又看见冰女临死的情景，心如刀绞。

        “殿下，你不能再喝了，都十坛了。”魍魉试图阻止他。

        卡卡推开他。“我出身低贱，是个流放犯，是个叛徒，人人喊打，且又残疾来日无多，一无所有，只有冰女全心全意地爱我，愿意舍弃一切地嫁我这个爬虫，再也不会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为什么我想结个婚就这么难呢？魍魉，我做错了什么吗？”

        “有太多的人都和你一样，一纸婚姻难如登天。但我们不应放弃希望。”

        “给我十天时间，兄弟。这十天，我是冰女的老公，十天之后，我再做你们的殿下。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不许打搅我。”

        卡卡已经不记得他喝了多少，天是晴或暗没有分别，酒坛越堆越多，期间破军他们似曾来过又似没有。苏念徊好似也来过几次，她站在冰女的墓碑前沉默不语，卡卡不理会她，就像她只是空气，有几次他感觉脖子搁上了某件东西，有些疼痛，那疼痛轻了又重重了又轻，反反复复，然后疼痛又消失，咔擦咔擦的声音又远去。

        狼露原很湿冷，卡卡睡在泥泞的草地上却也不觉得凉。

        他好似听见有声音，很响，一声接一声，似打雷又似打滚，还有很多混合在一起的声音，他们在喊同一个字，是杀，他们在喊杀，然后又是混乱的击打声和呼啸声。这些声音好似有点不对劲，他无数次听到过，可是这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有些迷糊，睁开朦胧的眼睛，脑袋依然有些沉，他发现他坐着的大地在抖动，而天空五颜六色的光芒划破阴暗的天空。他顺着那些光芒看去，只看见一排排的人冲向另一边同样是密密麻麻的军队，然后双方绞杀在一起，天空上满是绿色和黑色交织互相冲撞，末日在回响。他呆了呆，然后醒悟，是了，那是战斗的声音。

        远处的狼露山脉耸立绵延，两批军队正在厮杀，其中一支再熟悉不过，是灾影族，而正在进攻灾影族的，是穿着数种颜色战甲的人混合在一起。

        “殿下。”魍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

        卡卡制造出一汪冰泉，头扎进去，刺骨的寒意让他清醒了许多。

        “苏念徊终于放下了骄傲，向其他十一宫求援了。现在十二宫集合了部队正在和灾影族决一死战。”

        看起来是这样，每一种颜色代表了一宫，现在十二宫的势头已经压制了暗影，灾影族正在节节败退，但这撤退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一团最漆黑的暗影忽然开始出现，就好似淹没世界一样，金色的魂斗罗从暗影中显现，冲向十二宫，而它所过之处，忽然就凭空出现数也数不清的新的影魔，十二宫的进攻瞬间崩塌，领头的十二个人刚一接触到魂斗罗即被乱棍打落云端。更多的影魔被传送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将十二宫形成包围之势。

        看样子影泣终于取代了影欢，成为新的元帅了，现在由他指挥灾影族，灾影族不再是一盘散沙了。灾影族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的直接传送，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暗影之力，就可以把影魔们从任意位置直接召唤而来，他们的数量永远不会减少。唯一能够击败灾影族的办法，就是杀死他们的统帅。

        漆黑天幕上的星云忽然裂开条缝，盛大的紫色光辉射落凡间，一个东西撕裂星云，探出头，他背后一双翅膀遮天蔽日，自带天使光环，鼓动间紫光化为冲击波席卷灾影族。

        “天神，天神，天神！”十二宫呼喊。那所谓的天神顿了顿，突然俯冲，迅如流光直射影泣。紫色和暗影交错，一时间两人杀得天翻地覆你来我往，整个星球都在撕裂般颤抖，大地咔嚓嚓地断裂。

        “那是什么鬼东西？”卡卡忍不住问。

        “我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雅典娜麾下的冥斗士。”魍魉沉声说。卡卡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凝重的表情，眉头皱地化不开。

        “冥斗士，很强吗？”

        “他们是真正的神明，比任何行走于凡间的生物都要强。”

        看样子是的，影泣无疑是行走于凡间的顶尖强者，但是在冥斗士的进攻下竟疲于应付，他分身乏术无法再召唤影魔，灾影族瞬间被冲垮。

        “凡间的罪恶之源，由本将清洗。”那冥斗士说，声似洪钟，一大片影魔被他的声波直接杀死。“灾影族，你们完了。”

        “是吗？”

        忽然有声音说，卡卡望了望天，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找不到声源。视野忽然一片漆黑，仿似所有的光亮都在一瞬间被吸收，无论是暗影的颜色，还是十二宫的颜色，甚至于是冥斗士的颜色，都一瞬间被吸收的无影无踪。是谁，谁来了？

        “是灾影王！”苏念徊嘶喊一声。卡卡只听得见这声音，却看不见她在何处，他甚至连近在咫尺的魍魉都看不见，他甚至怀疑自己瞎了，他连自己的手看不见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完全的黑，彻底的黑，令

        人绝望的黑。十二宫里出现明显的骚动的声音。

        “雅典娜的爪牙，胆敢来我的地盘撒野。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闻风丧胆，什么叫做血流成河。”这声音有重重的回音在响动，下一刻，七彩之光猛然爆发，然后一声惨叫，接着视线恢复了。卡卡快速挥手扫开面前阴影，就看见冥斗士的身体从天垂落，紫色从他身体里倾泻而出，一把巨大的七彩之剑凌空贯穿他，他的灵魂迅速地被吸收，只留下他的身体失去了一切色泽，在半空化为齑粉。

        卡卡手颤了颤，他竟也觉得恐怖。七彩之剑重新回旋，被一个虚幻的影子握在手中。灾影王，那就是灾影王。而在灾影王身边，还有另一个娇小的身体依偎着他，同样看不清面容，只是一团虚幻的影子。

        “那是——”身边的魍魉惊讶地说，“不，不会的，定是我看错了。”

        “灾影王万岁！”影泣放声喊，“消灭十二宫！”

        灾影族杀向五颜六色的部队，这一次简直摧枯拉朽如割草芥，十二宫瞬间败退逃窜，又被追上来的灾影族绞杀。卡卡只盯着天空中的那两个人影，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又消失。他的手一片冰凉。

        “魍魉。”卡卡说，“我们能赢灾影族吗？”

        “谁也不知道灾影王究竟有多强。况且，他是你哥哥。”魍魉忧虑地看着他，“你能下得了手去对付你的亲哥哥吗？”

        “月眉和冰女，她们的遭遇何其相似，她们的选择却又何其不同。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回答月眉的问题了。魍魉，火凤城在哪里？”

        “在火凤星，毗邻北河二星的星球，那里是凤凰族在乌鸦座外的一个星外据点，是连接双子座和乌鸦座的枢纽。”

        “我去趟火凤城，你去集结我们所有的部队，等我回来。”

        火凤城似乎没有受到灾影族的影响，无边无际的暗影在靠近这里时就会被凤凰们的瑞气消散。天空中飞翔的凤凰优雅又绚丽。

        “我来找杰兰特。”卡卡找到一个守备的头目说。这家伙很惬意地舒展他的羽毛，听见卡卡的话，惊讶地说，“嘿，最近这是怎么了，女人和男人都要找杰兰特，一小时前刚来一个女人，现在又来一个男人。你找他做什么？”

        “有事。”

        “嘿，你们听见了没，他也找那乌鸦有事呢，哈哈，笑死了。”

        卡卡耐着性子，“乌鸦是什么？”

        另一个凤凰好事地大笑着说：“我们凤凰族，是黄道看管所有罪犯的典狱官，所有的罪犯都被称为乌鸦。你要找的杰兰特，是最低贱最邪恶的乌鸦。你要去找他，当心被这个吃母者给吃了哦。”

        “吃母者？”

        “嘿嘿，你去了就知道了。”两个凤凰一起阴阳怪气地说，“我可不拦你哦，当心被吃了哦，嘿嘿嘿。”他们指着远处，“诺，就在那里。提醒你一下，去之前立好遗嘱哦。”

        卡卡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血海，一片汪洋在山脊一下翻腾，彻红彻红的血轰然不休。天空中飞舞着尖牙利爪的鹰隼兽，他们扑向汪洋中心，那里一块凸起的岩石分外显眼，岩石上锁着个黑色的凤凰。卡卡还是第一次见到黑颜色的巨大凤凰。鹰隼兽啄击那人的血肉，他身上渗出的红色的血流进海里，血海更加沸腾，刮起的血浪直如魔域。

        卡卡幻影移形落到岩石上，发现这凤凰奄奄一息。

        “你就是杰兰特？”

        濒死的凤凰动了动，睁开无神的眼。“你是谁？”他说的人类语言呢。

        “我叫卡卡。”

        无神的眼再度睁开。“你就是卡卡？”

        卡卡诧异：“你知道我？”

        “第一个踏足这里的人类女孩，嘴里讲的全都是你的名字。”

        卡卡手一抖，他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疼痛。“那个女孩，是不是叫冰女？”

        “看来你的确是卡卡了。”黑凤凰忽然一展翅，血海立刻停止翻腾。

        “很强的力量。”卡卡由衷地说。而黑凤凰的身体迅速缩小，竟化为了人形，纯粹的人形，丝毫看不出任何凤凰的迹象。

        “我可算是见到冰女的未婚夫了。”他打量着卡卡，“坦白讲，我有点失望，能让冰女念念不忘，我原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

        “你跟她很熟？”

        他冷笑一声：“当然，比你跟她熟的多，她了解我，我也了解她。”

        卡卡报以同样的冷笑：“我可不这么认为。”

        “她是第一个敢于越过血海靠近我的女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蓬头垢面，漫山遍野地似乎在找人，嘴里呼喊着表哥，而她看见我的时候，没有别人必然有的恐惧，反而冲过来满怀希望地问我有没有见到一个横行霸道的人。嘿，真是个傻女孩。”杰兰特望着天，陷入回忆一般，“我那时看她细皮嫩肉的，想着先逗她一逗，再把她烧烤了吃。我和她讲话，她可真是个连珠炮，一股脑儿把什么都告诉我。我说，像她这么毫无防备地抖出家底，容易受骗。她却说，压抑已久的惆怅需要找个人诉说，否则她会疯掉，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她肯告知未婚夫名字叫做卡卡的，因为我这只困囚的凤凰，出不去定会死在这里，而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但单纯的她又哪里知道，区区诛海岂能困得住我这唯一的黑凤凰，我——杰兰特！”

        他的手忽然拉住锁链，锁链瞬间断裂，他重新变作巨大的黑凤凰展翅升空，海水顺着他的飞舞而升腾往上。他一振翅，海水冲向卡卡。卡卡凝聚出四闪，黑色和红色相撞，血色浪花烂漫在半空。“嘿，也很强的嘛。”

        卡卡说：“你明明早已能离开，为何还甘愿被囚禁？”

        “我自愿如此，以安我与生俱来的罪孽和诅咒。我可并不想见你，冰女呢，让她来，我可还等着她来给我讲故事呢，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卡卡低声说：“她去另一个世界了。”

        “她死了？”

        海水比任何一次都猛烈地翻腾，化为漩涡绕着岩石疯转，“她居然死了？她怎么死的？”

        卡卡望了望四周恐怖的漩涡，“间接死于灾影王手里。”

        “灾影王！”他愤恨一声，“我根本就不该放她走，早知道她活不长久，她这样一个人，看似心狠手辣，实则单纯地很，如何能在险恶的世界里存活。我应该把她困在这里的，可我怎忍心那么做，困囚一个有希望的灵魂。我多么羡慕能有希望。是冰女让你来找我的？”

        “是。”

        “那你滚吧，我厌恶你这家伙。你没能保护好冰女，你这无能失败的家伙，看在冰女的份上，今天饶你不死。”

        卡卡静静地听着。

        “你怎么还不滚？等死吗？”

        “你说得对，我没能保护好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再也触不到她一根发梢了，你要恨就恨我吧，我应该承受，你也可以杀我泄愤，但在杀我之前，请和我一起打败灾影王，这是冰女最后的心愿。”

        “冰女……最后的……心愿。”杰兰特呢喃着，他注视血海，眼睛里蒙上迷雾，卡卡看不清那深藏于迷雾里的双瞳。“我不会帮你，我只承认冰女这一个朋友。你走吧。”

        “我还会再来的。”卡卡说。他转身跳上高山，静坐下来，远远地和杰兰特隔海相望。昏暗的太阳渐渐落下水平线，杰兰特弓着身，他好似在哭，卡卡听不见哭音，因为诛海四周的海水彻夜不停地在咆哮在拍打。

        第二天，昏暗的太阳露出头，卡卡跳上岩石。杰兰特冷冷地盯着他。

        “你的执着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他讥笑一声，“或许你就是凭执着打动冰女的，但我，早已铁石心肠。”

        “我也一样。”卡卡说，坐在岩石边缘，血海冲刷脚掌，他觉得有些疼。等到日落西山，他站起来，“我还会再来。”

        第三天，卡卡如期而至。昨晚的海浪似乎小了些。杰兰特目视着他，“别说三顾诛海，就算十顾，我也不会帮你。”

        “那二十次呢？”

        “你等不到了。现在冰女死了，我失去了一切，这里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该去做我早就应做的事了。毁灭，从这里开始！”他振臂一呼，血海恐怖地蒸发，天空一片通红，他重新变成巨大的黑凤凰展翅高飞，直冲火凤城那高耸的城池。他身后拖着血色的云海，宛如魔神降临。“你有胆子就跟着来。”

        “那是什么？”城头的火凤凰惊恐地喊。

        “是杰兰特！该死他要做什么？啊——”

        黑凤凰坠落而下，城池轰然坍塌，片瓦不存，继而燃烧成火海，火变成了黑色，连同天空的云也是一片的黑，黑色继续蔓延，弥漫火凤城每个角落。卡卡发现那些火凤凰的羽毛渐渐也开始发黑，一个个的红色的火凤凰眨眼间全部黑化，嘶吼着振翅跟随杰兰特。最中央的高塔上有一个宝珠，杰兰特落在坚不可摧的宝珠上，宝珠荡漾起涟漪，卡卡面前红光一闪，被吸了进去。好似进入了一个传送阵，等到他着地，发现到了个陌生的地方。他站在一座神庙之下，“潇湘域”三个巨大的字镶嵌在火凤雕像下。

        卡卡站在杰兰特身边，而杰兰特周围全是被他黑化的黑凤凰。

        杰兰特的爪子指向潇湘域上惊恐万状的红色火凤凰们，“乌鸦座扭曲的灵魂们，我来恩赐你们解脱。杀！”

        黑凤凰扑向火凤凰。杰兰特一马当先，杀死火凤凰如割草芥。

        原来竟是已经传送到了乌鸦座，凤凰族的大本营。卡卡靠近这宫殿时，命格有被封印的感觉。一股朦胧的色彩笼罩着宫殿，像轻纱遮体的仙女一样美丽，可当眼睛去看时，总像雾里看花水中看月一样遥远和变形。黑凤凰在身边成群结队地嚎叫，纯黑淹没红色的纯洁圣域，组成一座天桥，杰兰特踩上去直达宫殿之内，凤凰啼叫连连，流淌黑与红交织的血。

        碧空被血浸洗了一般，一束一束的黑色闪电冲进红色的凤凰群，杰兰特杀出一条路，凤凰们被追赶地一哄而散。

        “魔鬼来了！”

        杰兰特一路杀进至高天。神殿在身边倒塌，卡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踩着天梯冲上去，凤凰的哀叫声中，听见有人在惊恐地喊：“杰兰特，你——你要干什么？”

        是一个坐在王座上的年老火凤凰，周围的卫兵在拼命保护他。

        杰兰特砍倒守卫。“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我亲爱的叔叔，多年不见，你还没死呢。”

        “你——你是要替你哥哥报仇？他的死可不关我事，是他自己要去找火焰杯的。”

        “他是为了我而死。我出生之时本该夭折，是我母亲牺牲了她的精华和血肉重铸了我，可你们居然把她这份伟大的母爱说成是我丧心病狂地吃了她，而我那愚蠢的父亲因此嫌弃我，在你的怂恿下把我丢进垠岐炼狱。你们不知道我在垠岐炼狱经历了多么大的痛苦和折磨，只有我哥哥依然爱着我，叫我不要放弃。为了救我，他九死一生地去寻找传说中可以毁灭垠岐炼狱的火焰杯，却再也没有回来。父亲到死也没能继承族长位，他活该，但你窃夺了本该属于我哥哥的族长之位，现在，所有人都尊敬地称呼你为布鲁斯族长，但是我呢，我呢？我在暗无天日的折磨里苟且偷生，我看见了这乌鸦座的本质，以及凤凰族可悲的宿命——所谓的黄道看守罪犯的典狱官们，只是魔鬼的养料而已。”

        布鲁斯恐惧地躲避他的注视，“你就这么恨我？”

        “莫要抬高了自己，我早已没了恨意，当我看清了世界，我已经升华了，否则我怎会乖乖地愿意自囚于红海狱？”

        “那你现在又来干什么？”

        “继承你的位子，叔叔。”光剑应声而落，刺穿布鲁斯，看着他眼中的光彩熄灭，“然后建立一个自主的新族。冰女的死让我明白生命的脆弱，我要在活着时完成夙愿。你在地狱好好看着吧，看我怎么样捣毁垠岐炼狱，解放族群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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