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争12
一月份的时候，江尧给整个舞团发了婚礼请柬，顺便还给于耿元发了一份，让他和宁楚林一起去：“不用你给我随份子钱，你还是个学生，不挣钱的不用随，我就是撮合撮合你跟楚林。”
江尧请了很多街舞圈的好友，舞团坐了三桌，其他舞者又坐了三桌。
婚礼的流程很平常，抢捧花的时候，阿乔硬是把于耿元也拖了上去，所有抢捧花的人，就他一个男的，显得鹤立鸡群。
借了身高和臂长的优势，于耿元抢到了捧花。
新娘大概是听江尧讲过他和宁楚林的事，一点都不惊讶，还笑着对他说：“加油，早日拿下楚林学弟。”
于耿元拿着捧花回到座位，对宁楚林调侃：“你可得快点的养我，不然这么多人，都没法在我前头结婚。”
宁楚林只是淡淡说：“那你还是找个别人吧。”
于耿元一直关注宁楚林，对他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留心到宁楚林情绪上的异常，便记在心里，继续默默观察他。
一直到新郎新娘来敬酒，宁楚林二话不说干了一杯，一直困扰于耿元的问题才得到了解答——宁楚林到底喜欢谁。
断断续续地，于耿元猜过很多人名，但无一例外，都被宁楚林否了，他便疑惑越来越深。
直到此刻，于耿元才恍然大悟。
此前他一直都没往江尧的方向想，他来舞室的时候正赶上江尧准备结婚，便没见过他几面，后来他又先入为主认为江尧有未婚妻，下意识直接将他排出了怀疑对象的名单。
婚礼散场各回各家的时候，于耿元陪宁楚林走出一段路，周围没有其他参加婚礼的人了，才开口问：“你喜欢尧哥？”
宁楚林有些吃惊，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从未怀疑过他对江尧的感情，他都想好了，把这当成个会烂死在肚子里的秘密，但没想到，让于耿元看出来了。
侧面来看，于耿元确实对他多有关注。
宁楚林点头：“你很细心，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我会等到你不喜欢他的那天。”
“真的没必要。”
宁楚林自己其实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对江尧是什么感情。
一路走来，江尧对他帮助颇多，宁楚林一开始是把他当成兄长兼恩人来看的，慢慢变为很好的朋友，一直到五月比赛，在餐厅外遇到蓝毛一伙人，那是宁楚林平生第一次感受这样的保护。
他动心了。
那时候，这份感情发生了质变。
但如果向前追溯，宁楚林想，可能在去江尧家过年的时候，他就已经萌生了隐秘的心思。
自从宁楚林认识江尧以来，他就知道江尧有女朋友，并且是一步步看着他们谈婚论嫁的，但他又从没想过做些什么，对江尧的女朋友也没有任何敌意。
有时候宁楚林并不能真正判别，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江尧。但这并不重要，他对江尧只有感恩，而没有那种占有欲。他不会试图更进一步，也并不想和别人谈恋爱。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宁楚林用他的话反问。
于耿元坦然点头：“是啊，很喜欢。”
宁楚林一时语塞，他无法像于耿元一样那么赤诚而直白地承认他非常喜欢江尧。
江尧结婚这件事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改变了。宁楚林对江尧、于耿元对宁楚林的态度都一如往常，一个是对兄长兼好友的态度，一个是追人的态度。
但不同的是，宁楚林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试图给所有的感情一个定义，又发现他没办法给出这么多的界定。
直到系统提点他：“你为什么没想过把江尧抢过来？”
“为什么我要这么想？”宁楚林十分诧异，“他跟学姐一直那么好，我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你争取都不争一下，不会不甘心吗？”系统套用了宁楚林以前的话，“你之前不是一直特别不满原主，你当时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能一样吗？”
“这真的很不一样吗？”
宁楚林陷入了沉默，在某种意义上，是有相似性的，原身不尝试反抗，无非两个原因，一来担心打不过，二来不想麻烦母亲。而他不尝试争取，也无非是江尧早有女友，他不好中插一脚横刀夺爱。
本质上，都是有出于自身各种考虑的原因的。
“我也不是真让你对江尧如何，而是想跟你说，试着去理解原身，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事出有因，你不该对他生气。”
宁楚林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系统给他的感觉很像师长，不常出现，但每次都会在宁楚林最困惑的时候点醒他。
“谢谢。”
一直到夏天，于耿元放暑假没回家，天天来舞室报到。他并不是每节课都上，有时候单纯来大厅里坐着——课满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教室可以给宁楚林练舞用，他就会在大厅里跳，于耿元单纯是来看宁楚林的。
舞室的人早就跟于耿元混熟了，他天天来也不管，前台有时候乐得于耿元来，这样她就可以时不时摸个鱼。
宁楚林起初颇有几分不自在，他编舞的时候自然不像上课和跳比赛时那么顺畅，平时暴露于人倒是不在意，但当有一双眼目光炯炯地盯着的时候，他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时间长了，宁楚林也就习惯了，偶尔心情好了还会问于耿元的观感。
舞室的人都觉得于耿元有希望。
舞团八月份要参加一个齐舞比赛，因此暑假以来，晚上下课之后基本都在排舞，这段时间又赶上集训课，大概是过于密集的舞蹈，让舞团一位跳hip-hop的舞者腰伤复发了，医生明令禁止他再剧烈运动。
队形和调度都已经排好了，却临时缺了一个人。
重新排的效果肯定不如原先的，无论是出于调度的考虑，还是出于走位时整齐度的考虑，再排一版都不是上上策。
江尧虽然是老板，但宁楚林作为舞团的编舞师，在齐舞比赛上有最大的话语权，他果断决定：“让于耿元补位，我白天教他动作，晚上让他来跟我们排。”
于耿元放暑假没事做，天天就来舞室泡着，这也是为什么宁楚林敢还没问过于耿元的意见就拍板的原因——他们训练到凌晨，不可能这时候去打电话吵醒于耿元。
第二天上午，于耿元照常来舞室，平时这个点宁楚林一般在跳舞，但今天出奇，他坐在厅里什么都没干，见他来了还打了个招呼，仿佛在等他似的。
“跟你商量个事，一直到八月中，你有事情吗？”
“有啊，看你跳舞。”
“少抖机灵。”宁楚林面色严肃，“力哥腰伤复发不能跳了，你能不能补位？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于耿元当即点头：“当然可以啊。”
“行，那我教你动作。”宁楚林松了一口气。
于耿元眨了眨眼，笑着说：“我会这个舞，当我天天在这儿看你练舞是白看的呀？”
宁楚林挑了挑眉，拿手机放音乐：“跳一遍。”
于耿元二话不说，给宁楚林从头跳到尾。
细节上多少有些不对，但大致动作是正确的，并且最让宁楚林惊喜的是，于耿元跳这支舞的感觉大差不差，起码让他看着不出戏，不像以前，跳什么都带着一股浓郁的krump味儿。
“不错，比我预想的好很多，我本来觉得得花几天先板一板你的感觉。”宁楚林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现在看来，虽然时间不算充裕，但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紧张了，“来，咱一点点扣。”
在跳舞这件事上，宁楚林是个非常较真的人。
于耿元没跟舞团一起合作过，就算个人动作扣好了之后，在走位上也有一些差异，这种差异在其他人都非常整齐的情况下会显得格格不入，因此宁楚林每次训练的时候都会点出来于耿元的问题，一遍遍反复地练。
宁楚林在非常认真的时候，表情是严肃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凶的。舞团一些成员甚至在最开始认识宁楚林的时候觉得这人态度不好，后来才慢慢适应了他的风格。但于耿元一句话都没说，宁楚林点出的问题照单全收，一点点地改正。
阿乔私下都跟宁楚林说过：“你对人家温柔点，好歹是临时被叫过来帮忙的，别这么冷漠。”
“好。”宁楚林虽然答应了，但跳起舞来，有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训练休息的间歇，所有舞者都累得坐在地上。
阿乔大声抱怨：“你就是个暴君！我觉得我比一次赛能瘦十斤。”
宁楚林也累得气喘吁吁，“等你比完赛，一个月就能吃回来。”
有舞者接茬：“然后就又要练比赛了。”
宁楚林对此评价：“这叫帮你维持体重的动态平衡。”
江尧听了直笑，对于耿元调侃：“对你男神幻灭了吗，没想到是这么凶残一人吧？”
“我更喜欢了。”于耿元非常耿直，毫不羞涩。
：“加油，我觉得你快成功了。”江尧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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