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地位和责任
索姆登这一句话出口，像是一道横扫全场的连环闪电，瞬间雷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关于所谓的“贵妇诞下长子之前，不得离开夫家一步”，只是当时的皇帝陛下，痛感帝国腹地的贵族圈子风气糜烂，而颁下的旨意。位于帝国边缘同时又相对比较“淳朴”的萨克森，从来没把那道近乎于玩笑的旨意当成一回事，更别说那还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克莱顿的贵族们大都是在本县结亲，有点类似于近亲繁殖的味道。相互之间往来频繁，夫人们的娘家也都不远，坐着马车几个小时就能到。要说起来，在场的所有贵族，没有一家的夫人能够做到这点。
朱利安看到，姐夫安德烈男爵第一个变了脸色，露出了好笑而又好气的神情——毫无疑问，依着姐姐的性子，要她嫁过去之后一年多不回一趟娘家，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更不用说不出家门一步了。
索姆贝拉父子的脸色也不好看。朱利安蓦然想到，大嫂连儿子都是生在了娘家，从这点上说，自己继承爵位简直是无可置疑，小菲普完全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而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朱利安才想到了自己的身上。费朗捷琳娜……那个麻烦的女人啊，何止是没有离开丈夫家一步，她总共才在家里呆了几天？
索姆凯更是被这声质问弄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作为父亲的嫡长子，没有继承爵位的资格，反倒是你这个私生子有资格了？”
“我已经不是私生子了，是父亲大人的庶子！”索姆登纠正道，“我的母亲大人虽然出身微寒，但是和父亲大人真心相爱，二十年来相濡以沫，伯爵大人和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是知道的……”
“你够了！再说下去我就要吐了。”索姆凯笑了。
“你说什么？”索姆登一张白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你不但侮辱了我的母亲，同时也侮辱了我们的父亲——如果你真是他老人家的骨血的话……”
他又上前了一步，几乎走到了索姆凯的身边，一双眼睛杀气腾腾，“为此，我要向你提出决斗！”
在一片惊呼声中，他忽然又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这个哥哥，尤其是看着对方胸前的那枚青铜徽章，玩味地笑道：“我知道，父亲大人是为你付出了额外的代价，才使你能够晋升二级骑士。可是那三级骑士，哪怕你付出再大的代价，对你来说也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他看了看身后的那群家族骑士，“没有人希望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西弗吉尼亚子爵的宝座，都是由一个不入流的二级骑士所占据。”他又向索姆贝拉鞠了一躬，“相信我们的伯爵大人也是这样想的。”
索总神情严峻，默不作声。
“不管怎么说，你毕竟还是一个二级骑士。而我，只不过是一级。”索姆登最后说道，“你该不会拒绝我的挑战吧？”
“好！”索姆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答应了。”
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知怎么的就变得颇为不妙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依靠着特殊的关系和某种不可明说的付出，得到了索姆亚当的支持，这倒是并不奇怪。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使得所有出征归来的骑士也站到了那一边，着实是出人意料。
不过，索姆凯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自信不会输给一个刚刚摆脱侍从身份的一级骑士……
“蒙您应允，鄙人不胜荣幸。”索姆登微微一笑，向兄长鞠了一躬，“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够了。”这时索总话了，“你们要打生打死，也等我们开完了会再说。你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法理上，索姆贝拉原本都是倾向于索姆凯的，不过后者的一系列表现却让他失望透顶。
同时让他失望的，还有那个自行其是的儿子。谁都看得出来，索姆亚当就是索姆登的后台，而伯爵大人对此并不知情，至少是没有得到他的同意。
“你们二位，应该不存在这方面的困扰吧？”索姆贝拉向罗伊本和朱利安问道。
“我倒是希望有人能替我接下这副重担。”罗伊本苦笑着说道。朱利安干脆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就好。”索姆贝拉点了点头，“跪下，宣誓吧。宣誓你们和你们的后人，将会永远效忠于我的家族。”
“遵命，我的大人。”罗伊本和朱利安一起跪下，照本宣科的走完了这道必须的程序。
“我、克莱顿的朱利安……”朱利安跪在地上，朗朗说道，“以创世之神至高吾主之名义起誓:从今日起，我会一直效忠于您——克莱顿的合法统治者……”
他的脖子边上就架着索姆贝拉的佩剑，真切的感受着那剑锋的冰寒，以莫大的毅力，克制着心中的畏惧。纵然索姆贝拉此时虚弱无力，可是以那宝剑的锋利，也足以轻而易举的切开他的脖子。
类似的场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可上次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是绝无可能加害于他的父亲，而这一次，天晓得索总的心中打得是什么主意。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该轮到了索姆亚当了……
朱利安完了誓，索总接了上来，“我、克莱顿的索姆贝拉，以克莱顿伯爵的名义，册封朱利安为男爵，并赋予他守护佐治亚乡的权力……”
最后，索总将一条代表着男爵身份的青色绶带亲手披在了朱利安胸前，并且顺手在朱利安的胸口拍了拍。
朱利安同时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和虚弱，心中不禁一颤。
“更高的地位，往往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等罗伊本和朱利安各自落座之后，索姆贝拉缓缓说道。
他看了看左手边空着的座位，以及站在那座位前，像是一对斗鸡似的兄弟二人，“你们先听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一定要争这个位子……”
听到这话，在座的领主们都是心一沉，神经也变得高度紧张。
接下来肯定是没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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