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契约
眼睛一闭一睁，朱利安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天色已经大亮，萧文又像上次那样，剑搁在大腿上，脑袋靠在椅子上，张着嘴巴呼呼大睡。
许多人起床时都会坐着呆呆出会儿神，朱利安也有那种习惯，而且又是刚从地球回来，脑袋里被灌了太多的东西需要消化，特别是回想起张教授讲的那个故事，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不由得朱利安感慨万千。
很快，他在心中发完了感慨，下了床就想在萧文的脸蛋上轻轻拍一巴掌。就在这时，萧文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精光闪烁，同时抬起手一把掐住了朱利安的手腕。
“你无不无聊？”看清楚是朱利安之后，萧文松开了手，不满地嘀咕一句。
“嘶……”朱利安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看看自己的手腕，居然被萧文这一把给掐出了红印。
他不好因为这事儿找萧文发作，只好寻别的借口，“有你这么做保镖的吗？每次我醒过来，总是见你在打瞌睡。”
萧文的脸顿时红了，嘟着嘴巴说道：“我在你身边守了一夜，刚刚才合下眼。”
“下次注意点啊。”朱利安随口训了萧文一句，然后打开自己的箱子开始找东西。
“怎么了，这次回去他们又灌你什么**汤了？”萧文本来不想搭理朱利安，可是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什么**汤？那是鸡汤，是心灵鸡汤。”按照惯例，朱利安如是答道。
“马上就要打仗了，我得看看该做点什么准备。”朱利安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当初他受封亚特兰大村的时候，朱汤达男爵和他签订的契约。那时他还不认识字，又是打心底里认定老爷子不会坑他，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仔细看过里面的内容。
现在事到临头，又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不仔细点也不行了。只见契约上写着：
“以至高吾主暨克莱顿县的统治者索姆贝拉伯爵之名义，今佐治亚男爵朱汤达册封二级骑士朱利安为亚特兰大村爵士，并立约于此：
朱利安愿奉朱汤达男爵及其合法继承人为主，向朱汤达男爵及其合法继承人效忠。
朱汤达将亚特兰大村全境三百四十顷及以开垦土地八千六百亩授予朱利安爵士，以奖励其之忠诚。
在其领地之上，朱利安爵士享有如下之权利并需履行如下之义务：
有沐浴吾主荣光之权利与传播吾主福音之义务；
有接受领主保护免受饥馑、贫乏、伤害之权利与保护领民免受饥馑、贫乏、伤害之义务；
有制订法律之权利与遵守领主法律之义务；
有惩治犯罪之权利与义务；
有营造工程之权利与义务……”
老爷子的字写得并不好，不过一笔一划却写得极为工整，也不知道他在这二十多年的领主生涯当中，书写过多少份类似的契约。。
最重要的是后面两项条款。
“……有收取领民赋税之权利，并每年需向领主缴纳五百四十石小麦或与其价值相当之财物作为赋税；
“有征召军队之权利，每年本人需无偿为领主戍值两个月，如有战事发生，当集结不少于八十六之兵力以响应领主征召。”
看着两项条款，朱利安陷入了沉思。
现在他已经知道，封臣所应尽的义务，和他们被授予的土地是成正比的。
具体到他身上，被授予了八千六百亩土地，每年就要向朱汤达男爵缴纳五百四十石小麦作为赋税，那么现在加上玛丽埃塔村的九千七百亩封地，每年岂不是要……
“大约一千一百九十石。”在一边看着的萧文立刻算出了答案，对于朱利安投过来的嗔怪眼神，他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按照今年的粮食价格，相当于七十一个金币。不过明年是什么行情就不知道了。”
“老爷子是个厚道人啊。”朱利安指着契约上面的那句“小麦或与其价值相当之财物”，感慨着说道：“这样的话，如果小麦的价格低，我就可以用小麦抵税，而如果小麦价格高呢，我就完全可以把小麦卖了用金币来交税。”
“那不见得，小麦价格高的话，很可能是遇到了荒年呢。”
“反正主动权总在我的手里。而且，如果是我去和那些奸诈的粮商打交道，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坑得多惨呢。”朱利安说道：“再说了，上面不是还写着我有接受他的保护，免受饥馑、贫乏的权利吗？”
朱利安毕竟是刚刚才接手的领地，交税还要等到明年。赋税的事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可战事却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按照契约上的算法，八千六百亩的封地就要为领主的战事，提供八十六个兵力。
这个兵力可不是指要出动八十六个人。杰梅尼帝国的每位领主手里都有一张兵力换算表，每一个兵种或者职业，都可以按照不同等级，换算成相应的兵力。
只有最低级的毫无装备的农兵，才算是一个兵力。如果一个农兵经过了一定的训练，再能配上一根长矛，他们的性质就不同了，那叫“轻装步兵”，抵得上两个农兵。再加上一件皮甲的话，又不一样了，就变成了“中装步兵”，可以算三个兵力了……
当然，他们的装备质量和训练水平都必须符合相应的规范，需要通过上级领主的验收。指望着随便拉个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农夫，手里随便拎根木棍，那是休想蒙混过关的。
像朱利安这样持有证书的二级骑士，那是算作五十兵力的高级兵种了。
想到这里，朱利安忍不住就要挠头了。如果他治下还是只有一个村子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他本人算五十个兵力，乔拉他们十八个人，随便拉个出来，那都是合乎标准的中装步兵，他只要带上其中的十一个人，八十三个兵力就轻松凑齐了。
可是现在加上了玛丽埃塔村的九千七百亩土地，自己身为两个村子的领主，就要凑够一百八十兵力，这就有些难度了。
朱利安坐回床上，心里开始盘算，现有的十八个中装步兵，只能算到五十四兵力，加上自己就是一百零四，还差七十六。
最简单的办法无非是拉七十六个农夫凑数，那样的话要承担的损失和风险就太大了。两个村子总共也才两百来号壮丁，这一下就要抽调三分之一还多，耽误生产不说，让那些未经训练没有装备的农夫出去打仗简直就是儿戏，死伤加上逃亡，不知道最后还能剩下几个。
另一个办法是拿出仓库里的武器铠甲给他们装备上，亚特兰大村的家底朱利安心里有数，玛丽埃塔村那边应该也有些存货。而且，这边的村卫队虽然被他萧文给杀得差不多了，可那边还是有些能够自带装备的中富农……
哎呀！朱利安眼睛一亮，怎么把那四个佣兵给忘记了？虽然作为佣兵，他们手里的执业证书在计算兵力要打折扣，但总比那些农兵要强得多啊！
总之问题不是很大，朱利安越想越是笃定，心里也有了底气。眼下先要弄清选拔人员和置办装备的标准，如果好的话，即便不算那些佣兵（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个二级骑士，再带上四十来个过得去的汉子，就可以满足要求了。
不过……朱利安对自己这边放下了心，又开始为父亲担忧了。他老人家身为领有一乡的男爵，要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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