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从火坑到地狱
明媚的秋阳，照耀着这山坳中的一片小木屋。
山崖上，一道瀑布倾泻而下，四溅的水花映射着阳光，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青草，野花，再加上四处环绕的森林，构成了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可是对小小年纪，却盼望着死亡降临的齐格来说，这里是人间地狱！
这里就是“开膛手杰克”的老巢！
山坳的入口，矗立着一道木质的高墙，几个满脸横肉的土匪，警惕地注视上山的道路。
大门处悬挂着一具惨遭开膛的尸体，里面的脏腑被掏得干干净净，空荡荡的像是一只破口袋，在随风飘荡——那是艾特爵士，齐格以前的领主。
早在齐格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跟他说：“儿子，快点长大，长大了跟艾特爵士去当兵，立下功劳后，就可以获得私地了！”
父亲在自家的份地和领主老爷的公地上，来来回回地操劳了大半辈子，累弯了腰，累白了头，可是每年下来的收获，也只够一家老小勉强糊口。
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私地，是父亲一辈子的心愿。
战争突然降临了。就在两个月前，艾特爵士在村里召集了士兵，说是要去打克莱顿人。可是父亲太老，而齐格又太小，所以他们家没份。
艾特爵士很快就回来了。在齐格的心目中，威武雄壮宛如战神的爵士大人，竟然受了伤！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其他人的口中，齐格听到了一个令人心悸的名字。
正当大家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生活又将恢复昔日里的平静时，战争居然又一次降临了。
而这一次，就不是去离家只有几天路程的克莱顿，而是要横穿整个帝国，前去远在天边的另一个国家了。
而这一次，艾特爵士就没有放过齐格一家了。
父亲几天没有合眼，最终还是不敢将全家老小的性命，托付给暴躁鲁莽的艾特爵士。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逃离艾特爵士的领地，逃离所有领主老爷的领地，逃进那一望无边，凶险莫测的大森林！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齐格一家五口——父亲、母亲、姐姐、弟弟，加上齐格自己，收拾了一些衣物，用家里仅有的一匹老马，驮着家里仅有的两百来斤麦子，偷偷离开了自家的茅屋，踏上了逃亡的不归路。
那一夜的惊心动魄，给齐格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不是村里第一户逃亡的人家，吊在村口的一具具尸体，昭示着他们一旦被抓获，所应得的不妙结局。
不知是幸运亦或是不幸，他们没有被抓住。
而这一来，等于是，从火坑跳进了地狱！
几天后，他们一家遭遇了另一户同样逃进森林的人家。对方仗着自己人多，打起了齐格他们的粮食和牲口的主意。在经过一番试探和恐吓之后，便开始明抢了。
父亲和齐格，包括年幼的弟弟，为了生存而拼死反抗。就在那一天，刚刚才十四岁的齐格，染上平生以来的第一条人命。然后，又是第二条……
那一架，齐格打赢了，不但保住了自家的粮食和活下去的希望，反过来还抢了对方的不少粮食——可是，没有保住弟弟的性命！
现在回想起来，弟弟是何等的幸运，那些早死的人，是何等的幸运！
没多久，他们就被一伙盗贼发现了。这一次，齐格父子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乖乖当了对方的俘虏。
母亲死了——因为在那伙盗贼的眼里，又老又丑的女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算是比较幸运的，“仅仅是”目睹了幼子的死亡……
就当他们将脏手伸向姐姐的时候，没想到救星来了。
来的是邻村的齐默爵士！这位勇武更胜艾特爵士的英武骑士，其仁慈更是令人无法想象。他不忍心逼迫领民，完成上级领主的征兵任务，竟然带着他的领民，一起逃进了森林！
同来的还有艾特爵士，他的许多领民也像齐格一家那样逃亡了，所以他也完成不了，索性也逃了……
两位爵士之间存在着争执，艾特想落草为寇，打家劫舍；而齐默爵士却想着为身边所有的人，寻找一片安全的土地……
还不等他们争出结果，就遇到了杰克——“开膛手杰克”！
齐格无法想象，世上竟有如此凶悍的匪徒。两位爵士联手，竟也败在了他的长斧之下！
齐格无法想象，世上竟有如此凶残的匪徒，仅仅是因为，他在玷污姐姐之前，父亲稍稍表示了一下抗议，就被他砍下了脑袋！
当着齐格和姐姐的面，被他砍下了脑袋！
然后，又当着齐格和所有人的面，他和他的爪牙们，玷污了姐姐，以及所有他们看得上眼的女孩——一直到现在。
一座木屋里传出了女子嘶哑的嚎叫声。
不是姐姐——齐格躺在阴暗角落里，稍稍挪动一下身子，似乎这样，就可以稍稍减轻他大腿上的痛疼。
姐姐已经疯了，无论那帮禽兽怎么折磨她，她都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是苔丝——自己一直暗恋着的女孩。
齐格勉强支起半边身子，看着大腿上溃烂流脓的伤口。这是三天前一个匪徒用长矛捅出来的。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为什么。
死光了……被他们抓来的村民，除了年轻的女孩之外，到现在差不多都死光了。
就连艾特爵士，在经受了多次酷刑之后，终于在某个晚上，被杰克给开了膛，获得最终的解脱。
齐格仰面躺倒，无神地看着哈比内斯大陆秋天的艳阳，奇怪自己的死亡，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降临。
“轰隆！！！！”
山坳入口处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齐格懒得起身，歪着脑袋，冲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他的眼睛噗忽睁大了，整个人忽然有了力气，撑起了半边身子。
只见大门被轰得支离破碎，破碎的木板四处横飞。
一道道人影从门外闯了进来，到处响起了匪徒的惨叫。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齐格的眼前。
那正是杰克，手里拿着斩杀了无数人命的长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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