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个男人对我来说又是一位老熟人—曾经的人类联邦首席科学家梅军。

　　对于他，我的观感其实并不好，智械的最终成型就是他的杰作。智械爆发后，他就无了踪影，当时一致的看法是他已经成为智械，所以也没人去专门调查他的去向。

　　可是今天这位智械危机始作俑者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而且看起来他似乎和秦茹代表的象人势力走到了一起。

　　“梅军，好久不见，你为你感到愧疚吗？”我直接向他质问道。

　　“一种进化的尝试，虽说出了点状况，但是有什么后悔的？人类维持现有形态太久了，早该发生转变了。”秦茹这伙人无论面对什么情绪，说话方式都是轻声细语。但这正是冒犯到我的地方，这些家伙对人类个体性命的无限轻视让我由里到外的恶心。

　　秦茹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乌特里，你是预言中的人，你要明白人类的大局。没有时间给你去成长了。”

　　“乌特里先生，有时候大局真的比个体重要的多。”宋子文也把话插了进来。

　　我抬头望向了酒吧的天顶画，那是一副典型的基督主题画作《创世纪》。

　　“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大局，未来比现在重要的多。”

　　我依旧还是没有说话，还是望着画，我的目光投向了亚当和夏娃手指相碰的那个角落。

　　“乌特里，我们把争执放一放，你能先告诉我关于你的传说是从何而来吗？相信我，我们都不是坏人。秦茹将话题重新移到了开始的问题。

　　“好吧，我告诉你们。”我选择了妥协，“传说来源于未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告诉他们，特别是第一幕中那个能和我交谈的女人。因为从现在起我觉得秦茹这伙人并不可信，或者说泯灭人性的家伙，都会随时以大局为借口，举起他们的屠刀进行杀戮。

　　“哈哈哈哈，未来？预言来自于未来？时空完成了穿越？子文，秦茹，你们真的相信未来可以进行所谓的穿越吗？”听完我的话，梅军的情绪有了些许波动。

　　“你知道的，我是宿命论。”宋子文一口将面前的那杯不知何时放的酒给干了，“但是时空穿越？”宋子文又摇了摇头，放下了酒杯，这回盯着天顶画的轮到了他。

　　秦茹则是一动不动保持着沉默。

　　时空穿越虽然是无数影视作品的热门创作题材，但伴随时代发展，科技爆炸，人们对于时空穿越，越来越没有信心。核能战争的时候，飞机速度已经超过光速，但是时间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静止。

　　战争结束，地球联邦在千呼万唤下成功组建，星辰大海的人类梦想也再度被提起。黑洞的一切正式被人类所征服，但结果对于相对论者而言，却又是大失所望。所谓的时空扭曲，只是时空风暴击打造成的波澜，就如台风在大海上肆虐一样。也是至此，从科学理论的层次时空穿越再无基础支撑。人类关于时空穿越的梦境起码在知识分子的层次已然破灭。（不过除去时空穿越梦想，人类倒是在地球外发现了外星生物。）

　　所以我先前的言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属于胡掰，特别是对于眼前这三位疑似都受过丰富科学教育的“高人”而言。知识分子敬畏科学，导致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所愿意相信的东西。

　　“他们是透过未来的信息获知到了预言，信或不信，在于你们自己。”我无力和他们说了下去。

　　“乌特里，预言里除去你的名字外还提到过谁的名字？”久久未说话的秦茹开口了。

　　“尼九胜。自称是来自未来人类联邦首都的科学家。”我如实答了出来。

　　“荒谬的名字。”梅军依旧不愿意承认我情报的准确性，老实讲，我觉得梅军对我充满了敌意。

　　这个时候秦茹和宋子杰，却是相视看了一眼。没过多久秦茹开口了：“除了这个你还看到了什么。”

　　“象人的故事。我看到了于丽和秦明。”

　　“有趣的故事，我都从来没有见过始祖们，即便我非常想见，分子也从不给我机会。没想到却被你天看到了。”听得出宋子文对于于丽和秦明很是推崇。

　　“活在科学史中的两位伟人。”这个时候梅军态度也平和了起来。秦茹此时则又进入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我这个时候却在思考，是否要把秦明被于丽在幻境中击杀的消息说出来，看起来他们三个对于这段历史并不清楚。倘若他们知晓秦明因对DNA的篡改反对，被于丽枪杀。他们是否能够接受？其实在我的内心里，象人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可怜的，出生便已经成为人类所谓未来的附庸品，这样的命运何其可悲。

　　可能真的如梅军说的那样吧，我就是所谓的“圣母”，关于于丽和秦明的事实我决定隐瞒过去。

　　“乌特里先生，你能说一说你看到两位始祖经历了什么吗？”宋子文这个时候又开了口，秦茹这个时候也望向了我，至于梅军则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身体却是往我的方位轻轻转了过来。

　　“我看见了他们分别，对人类未来充满了担忧，但是他们也相信象人和科技终将保护人类的未来。”我讲出了自己刚刚编造的谎言。

　　“会的，会的，始祖们交与给我们的任务肯定会完成。”宋子文说，秦茹罕见地点了点头。

　　“乌特里，既然你看到了秦明博士和于丽博士守护未来的决心，你为什么还是不能理解我和象人们的努力？”梅军的头向我歪了过来，“现在，你能说明一下关于你的预言真实来源了吗？”这一次他的敌意更加明显了。

　　可是我对于这种敌意，真是无从应对。我明明说了真话，他却因为固执的知识偏见不相信，我说的假话他却又选择相信。这样的行为，我真的很费解，也不知道如何去为自己的行为去辩解。

　　“大军，相信乌特里，他的话已经有了证明。”秦茹开口打破了我的尴尬，“接下来，我们说一下在圣所的后续行动吧。”

　　“好吧。”梅军很快就表了态，关于我的预言来源真伪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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