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王爷玉佩

潞王府上，潞王喝着酒，欣赏着府里舞姬的表演，韦春介随潞王门子引路来到潞王面前，潞王看了一眼韦春介，摆着一副微微醉酒地姿态笑嘻嘻地递给韦春介一个酒樽，韦春介接过酒樽，只是将酒樽双手举起以示谢意。

        潞王便开口道：“韦大人，本王府上已多日不曾来客人了，这待客之道本王如有怠慢还请韦大人见谅啊。”

        韦春介将酒樽握在胸前，不知如何开头，潞王萧章录看着韦春介为难的表情，便开口说道：

        “也不知徐堂主是怎么和韦大人交代的，事关大忞安危，本王也不藏掖，馨筱阁发生命案，京兆府理应审问管事沈欣梅，但是本王觉得，沈欣梅已经关的太久了，韦大人今日前来，是想就此事来赔罪的，还是另有用意啊？”说罢，萧章录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韦春介明白，潞王萧章录如此开门见山，不管对沈欣梅抱什么态度，总之今天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便硬着头皮挑重点辩解道：

        “潞王所言极是，事关大忞安危，如何处置沈欣梅，老臣还拿不定主意，请潞王赐教。”

        萧章录听到后，惊奇地说道：“处置？难道京兆府最后的结果，便是认定沈欣梅是凶手，还是沈欣梅和凶手是一伙的？”

        韦春介虽然没有抬头看萧章录，但也清楚萧章录听到“处置”的时候表情一定很难看，既然话头已开，那便再没有收回去的余地，韦春介说道：

        “‘处置’却有不妥，但也是无奈之举，潞王的消息应该比我们更加详细，如今两股势力乱我大忞，相互纠缠不清，一股直逼我大忞财政命脉，另一股虽未形成难以控制的局面，但他们真正密谋的事情我们仍然是一无所知。

        自李侍郎全府上下被灭门之后，我们到现在甚至还不清楚这两股势力的关系、人员，如果仅仅是这两股势力出招，我们拆招，那今后的局面一直是被动的，但如果我们主动出击，极有可能查清这两股势力的源头。”

        萧章录听到后，迟疑不觉，韦春介虽然没表明要将沈欣梅主动送出，但萧章录也不是一个脑袋转不过弯来的人，便反问道：

        “韦大人是想把沈欣梅送给燕厥？如果此事不成呢，如果沈欣梅被燕厥秘密杀害呢，不但我们对这两股势力完全变成一个瞎子，而且辛苦组建起来的馨筱阁暗网，也成了一盘散沙，再培养一个人接管馨筱阁，那便是难上加难。”

        韦春介说道：“如果有一个法子，能让燕厥这股势力相信沈欣梅就是燕厥的暗探，并且我大忞，也已认定沈欣梅就是和凶手一起的，将会消除燕厥的顾虑。

        徐堂主说的有理，燕厥这股势力，在我大忞尚不成熟，如今误打误撞又和我大忞直接交手，他们现在在大忞行事也是如履薄冰。

        站在燕厥的角度考虑，如果沈欣梅加入其中，不但可以掌握更多关于我大忞的消息，还能壮大他们在我大忞的势力。”

        这时萧章录走到韦春介面前，嘴巴靠近韦春介的耳朵，用很大的声音，近乎于吼道：“奏乐之声如此之小，本王如何尽兴？”

        说完，这些奏乐的、跳舞的，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劲卖力的奏着、跳着，声音响彻整个屋子，韦春介也被萧章录的这一声大吼吓得立马弯腰后退了一步。

        萧章录接着再次靠近韦春介的耳朵轻声说道：“韦大人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还是想替某些人给本王传递一下这法子？”

        韦春介见状，也不再掩饰，直接说明：“李侍郎灭门案，兹事体大，京兆府发挥的作用实在有限，只能仰仗刑部、大理寺，馨筱阁命案，京兆府理应尽心尽责，但是又和李侍郎灭门案搅合在一起，现已不仅仅是揪出凶手这么简单，而是查清这两股势力在大忞密谋何事，此事不明，大忞恐有后患”

        萧章录打断韦春介的话说道：“我平日里不怎么出门，这些客套的废话我不想多听，你要再不说重点，那就陪我一起欣赏歌舞吧。”

        韦春介心中虽有怨气，但不敢浪费时间，萧章录话音刚落，韦春介便立马说到：“徐堂主已向刑部通报近几日黎芸城内发生的事情，另外向刑部递上对沈欣梅的处理方式。

        徐堂主和犬子韦光海初步计划，先将沈欣梅为燕厥暗探的消息散步在黎芸城内，并且传播谣言沈欣梅知道大忞军队在边境的具体守备情况、国库的详细收支等，不日即将问斩。

        再由刑部下达提请沈欣梅从京兆府大狱至刑部大牢的文书，同时故意泄露此消息，好给燕厥一个为了获取消息而劫走沈欣梅的机会，如果一切顺利，则剩下的事，还得由潞王出面，怎么说服沈欣梅，潞王是沈欣梅的主人，应该不难？”

        萧章录听完，问道：“你这最后一句，是在命我做事？”

        韦春介急忙说道：“老臣不敢”

        还没等韦春介说完，潞王便骂道：“不敢？徐彦象和你儿子胆大包天，敢拿着大忞的三省六部来配合你们做戏，蔑视皇权，你更是无耻至极、糊涂至极，晚辈轻浮，你身为长辈却肆意放纵。”

        韦春介听了萧章录的话后，立马跪下，头重重叩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紧紧闭上眼睛和嘴巴，像极了一个任凭随意处置的罪臣，其实他也是有心里准备的，他刚才说的自知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萧章录看着他，反倒是一个白眼翻过去，顺手把身上的玉佩解下来丢在地上，冷冷地说道：

        “韦大人，你这些话不应该对我说，你要是真有胆量，你应该进宫请当今陛下决断。

        把地上的玉佩捡起来吧，算是今日你陪我欣赏歌舞的赏赐。皇权在上，至于你们还敢不敢拿着这枚玉佩去找沈欣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韦春介重重地说道：“臣，谢过潞王殿下。”说完立马起身告退，还没出门，却听到潞王在后面大喊道：“韦大人，今日陪本王欣赏歌舞，你这辈子仅此一次了”。

        韦春介心里明白，潞王这句话，是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潞王府了，而且要让他明白，今日，也仅仅是陪他欣赏了一下歌舞，那枚玉佩，也只是赏赐给他的而已。

        韦春介心乱如麻，牢里的沈欣梅在等着处理，徐彦象那边也等着他的消息，全城的百姓，也都等着凶手的落网，韦春介现在有点看不清自己，出了潞王府，也不上马车，只是一个人手里紧紧攥着玉佩，一步一步老态龙钟的往前走，他问了自己无数遍，自己在等什么，自己在急什么，自己又在盼着什么，到底是盼着大忞无忧？还是仅仅盼着馨筱阁凶手落网，好给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阅事无数，如今却进退两难，夹在中间寸步难行，实在是可怜呐。

        萧章录也并不是舍不得这刚刚建立起来的馨筱阁暗网，更不是担心皇权的尊严，而是如今这两股势力潜伏皇城，大忞知道的信息却少之又少，如此冒进唐突的做法，若真的沈欣梅失败，那么以后大忞和这两股势力在暗地里掰手腕的机会都没有了。萧章录此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手臂一挥，喝退所有歌舞。

        此时，徐彦象的文书也到了刑部，刑部侍郎吴传熊看着文书不敢决断，只好立即抄送刑部尚书范其涛，好似是这事情越来越大，越来越糟，而浮出水面的线索，能够利用的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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