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次日一早，萧玄隰就起身让朝华和伴月给自己简单梳洗了一番，依旧是一身普通的丫鬟打扮，好看的容颜也被朝华的多次描画粉饰遮住了，唯独眼中的灵气难以通过化妆来掩盖。
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萧玄隰满意地笑了笑，刚整理好，苏卿绾的马车就到了。
两人依旧混在丫鬟中就跟着出去了，萧玄隰装作无意地问：“苏姐姐，待会你还是去张大哥那去吗？”
提出问题后萧玄隰便仔细留意苏卿绾的表情，见苏卿绾却一如平常微微弯唇一笑点头“嗯”了一声。
萧玄隰不禁皱眉沉思，她刚刚是故意提起张灵安的，但是看苏姐姐的模样也不像是和张灵安事暴露了样子，难道她先前猜错了，苏姐姐这段时间的异常与张灵安无关？但是又会因为什么才会被禁足呢？这段时间苏卿绾很显然就是被家里限制了行动自由，除了她与张灵安的事被发现，其它的她也想不到会有什么原因了。
萧玄隰迷糊了，抬眼看见苏卿绾因为她提到张灵安，眼中满是温暖的笑，也不愿再去想自己先前的猜测，可能真是她想多了，无事最好，她也松一口气。
辰时三刻马车就到了南市街道入口，萧玄隰提前下了车，免得被辛樂看到她从尚书府的马车下来，万一被认了出来。
走了一会就到了南城门，看到这，萧玄隰就想到第一次见到辛樂，就是在这个城门下，她们一同时射中了一只鹰，这才有今日这般的机缘，忍不住就笑了。
“何事这般高兴？”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玄隰回头就见辛樂牵着两匹马站在那，萧玄隰目光落在马身上，发现一匹马上驮着两个大的布袋，心中有些好奇，看见她打量，辛楽便问：“会骑吗？”
萧玄隰想了想，睁着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就摇头：“不会，你载我吧
辛樂有些为难，萧玄隰是女子。萧玄隰则大方的摇头表示：“我不介意。”甚至特别乐意！
辛楽张了张嘴，最后却也没说什么，点头答应：“好吧！”
说完便伸出手臂，示意萧玄隰扶着先上马。而萧玄隰毫不客气的搭上辛楽的手，辛楽明显一僵，萧玄隰心底暗乐，假装借辛楽的助力艰难地翻身才坐上了马背。
将另外一匹马系在一起后，辛楽也翻身上马，坐在了萧玄隰身后，叮嘱地问道：“坐稳了吗？”
“嗯！”
听见萧玄隰应声，辛楽的手顿了顿，随即还是伸了出去，环抱过萧玄隰牵住了缰绳，驱马前行。
坐在前面的萧玄隰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耳后辛楽那靠得极近的呼吸，不由紧抿着唇，十分克制地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小心思得逞，心里的蜜罐快溢了出来。
出了城门，骏马一路疾驰像西南方向而去，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两人来到了一座有些偏僻的村庄上，一到村口遥遥的就见村口几个孩子守在村口的大树下，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马奔近，看见马上坐着的萧玄隰，面上有几分胆怯，又有些好奇，互相拉着手呆呆地立在那。
临近时，马停了下来，辛楽率先跳下马去，那群小孩才看清后面坐着的是辛樂，瞬间一拥而上，围着辛樂开心地叫着“哥哥”。
辛樂笑着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接萧玄隰下来。
看见眼前的情形，萧玄隰呆住了，那些小孩一个个的又小又瘦，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马上的她，满是好奇和渴望。
以往所见，皆是盛世繁华，从不曾想到就在这王城之外，天子脚下，会有人过着这般生活。
年纪看着最小的一个女童摇了摇辛樂的衣摆问：“辛楽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辛楽笑了笑，温柔地揉了揉女童的头发说：“她是哥哥的朋友，丫丫叫小五姐姐，今天哥哥和小五姐姐一起陪你们好不好。”
孩子们听见这话，都开心的叫好，只是都怯怯地不敢接近萧玄隰，她们还从来没见过穿得这样好看的人，甚至害怕自己靠近就会把那般好看的衣服弄脏。
辛楽看了看一旁的萧玄隰，仿佛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萧玄隰压下心中的震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表示赞同。
于是辛楽便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丫丫，在另外四个男童的带领下往村里走去，一路上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开心的不行，一路上村民见着了都招呼“辛楽来啦！”“辛楽回来啦，一早见几个孩子就去村口守着，就知道今天又是初八了。”“呀，辛楽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姑娘呢！是哪家的姑娘？”
……
萧玄隰一直默默地走在辛楽身后，消化着从入村所见之象，听着大家的招呼，心中百味翻腾，最后目光落在眼前一大一小牵着走的背影上，心中才生出丝丝暖意。
最后走到村子最深处的一个篱笆小院才停下，院内只筑着四间茅草屋，边上种着一排排的青菜和白菜，几个男孩子已经奔进院子里去喊人了，丫丫守着辛楽不肯撒手，辛楽蹲下轻声对丫丫说：“丫丫，你能先带小五姐姐进去吗？”
丫丫听辛楽说完，轻轻地偷瞄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萧玄隰，然后低下了小脑袋没有动。
萧玄隰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来微笑着温柔地对丫丫说：“丫丫愿意带姐姐进去吗？”
听见萧玄隰这样问，丫丫眼中露出几分希冀，看了看萧玄隰又回头望着辛楽，辛楽对丫丫点点头，丫丫这才放开辛楽，过去拉着萧玄隰，然后在原地等辛楽。
随即辛楽将马系在院子旁边，取下了马背上的袋子抗在肩上，同萧玄隰和丫丫一起进去，院子简朴，但是却收拾得整齐干净，刚走到院中，一个老妇人就被几个孩子簇拥着走出来，一见辛楽就高兴地唤着：“阿楽来啦。”随即看到一旁丫丫拉着的萧玄隰顿时喜笑颜开：“阿楽竟然还带了个姑娘回来啊！姑娘长得可真俊，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呀？”
萧玄隰心底也乐开了花，看样子辛楽从来没有带别的姑娘回来，老人这是误会了吧，也正准备顺着阿婆的意回答，身边的辛楽忙走过去拉着老妇人的手说：“阿婆，这是我朋友小五，别让人一直站着，先进去坐着再说吧。”
看着抢先的辛楽，萧玄隰在心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朋友……解释那么积极干嘛。
“好好，我高兴糊涂了。”刘阿婆忙笑着答应，然后引着众人进屋。
屋内陈设依旧简陋，但是却都十分干净。
辛楽将带来的东西放进了厨房，一袋子是些米面粮油，一口袋是些肉类。刘阿婆也拿出两个碗给辛楽和萧玄隰倒上了水：“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喝点水吧。”
辛楽端起一个碗便灌了一大口。
萧玄隰则定定地盯着面前的水碗上的缺口半晌，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口，突然觉得宫内的琼浆玉露也不比村子的泉水甘甜，脸上也浮现甜甜的笑，又多喝了几口。
看见萧玄隰也不嫌弃，还捧着碗笑着喝了好几口，辛楽目光也柔和的了不少，嘴角也被感染带上了浅浅的幅度。
刘阿婆将两人的神情举动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暗自点头，又笑着给两人续上。
喝完水辛楽便帮着刘阿婆做家里的活计，萧玄隰便陪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孩子们见萧玄隰对他们也十分温柔和善，很快也就不拘谨怯生了，同萧玄隰玩的热络起来。
听孩子讲，萧玄隰知道了他们叫作大虎，二虎，三胖，小虎和丫丫。他们都是流离失所的孤儿，被辛楽和刘阿婆救助收养，辛楽每个月初八都会回来看他们，给他们带吃的用的，帮他们干活。
听着孩子们说的话，萧玄隰目光愈发温柔，看了看还在帮忙挑水的辛楽，轻轻一笑，转念问孩子道：“姐姐看见离这不远就是镇上，下午姐姐带你们镇上买糖好不好？”
他们都还是孩子，小孩子肯定也都喜欢小孩子玩意，但是看辛楽带回来的东西都是日常吃的用的，她便也想做些什么。
孩子们一听怔了怔，似乎不太明白，大虎皱着眉最先想到什么似的说：“我听以前隔壁王二狗说过，镇上卖的有种叫糖的东西很好吃，不过我们从来没去过，我们真的都可以去吗？”
萧玄隰愣了，片刻也理解了，以辛楽一个人微薄的俸禄供养几个孩子生活定是不易的，能有一日三餐便是富足，其他的还能要求什么。随即摸了摸大虎的脑袋，然后看着几个小孩坚定地说：“等你们辛楽哥哥忙完了一起去好不好。”
几个男孩子激动地跳了起来，只有丫丫，好像不懂她们在说还说什么，眨着眼睛看着他们，一直拉着萧玄隰的手不松。
过了会，忙完的辛楽过来对萧玄隰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同孩子们在这玩着。”
萧玄隰问：“去哪？”
“去山上砍些柴，马上过冬需要多备着些，顺便看能不能打些野味。”边说着辛楽便整理着要用的工具。
萧玄隰眼睛亮了亮：“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能帮忙。”
一旁的大虎听见打猎也道：“辛楽哥哥我也要去。”
辛楽皱眉对大虎道：“别胡闹，山上危险，就在家陪弟弟妹妹玩。”
大虎不乐意道：“以前我都跟哥哥一起去的，哥哥还教我打野鸡，我也能帮忙拾柴火。”
辛楽一顿看了一眼萧玄隰，萧玄隰满脸都是期待，辛楽只好带上两人一起。
上了山，辛楽一边砍，萧玄隰和大虎就一边捡，然后再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三人合力很快就垒成了一座小山，大虎看已经有这么多了便喊了一声：“辛楽哥哥，够多了，我们可以去打野鸡了吗？”
辛楽闻声看看，回了声好便停了下来，收捡着周围的木条。大虎也屁颠屁颠的跑到马身上去取下来两柄自制弓箭，萧玄隰在一旁看着直笑，大虎就问她：“姐姐你会打野鸡吗？”
“姐姐怎么会不会，辛楽哥哥都教我了，他没教你吗？他可厉害了。”大虎虎头虎脑的说。
“辛楽哥哥没有教姐姐怎么办？”萧玄隰眼珠一转，
闻言，大虎想了想说：“那我待会让辛楽哥哥也教教姐姐。”
“好！”萧玄隰笑眯眯地摸了摸大虎的脑袋，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啊！
于是辛楽一过来，大虎就忙把弓箭递过去，直让他也教萧玄隰一起打野鸡。
辛楽接过弓箭懵了一瞬，看了一眼萧玄隰问：“会用吗？”
萧玄隰一眨不眨地盯着辛楽的眼睛看，半天没说话，辛楽疑惑地又问道：“怎么了？不会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教教你。”
“好，你教我！”听见辛楽可以教她，萧玄隰脱口就说。
于是辛楽便带着两人往林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越安静，只有脚下踩踏枯枝树叶的沙沙声。
很快一只野鸡出现萧玄隰的视线内，她激动地拉拉了身旁的辛楽示意快看，辛楽朝萧玄隰指的方向看了看，回过头来问道：“你发现的，要不要试一试？”
萧玄隰笑眯眯地点头。
辛楽将弓递给萧玄隰，然后抽出一直竹箭指导着萧玄隰怎么搭弓，怎么握稳瞄准，萧玄隰睁大了眼睛看着辛楽，无声的抗议，怎么会是这样教，不用手把手的教吗？
想着握着箭羽的右手故意一歪，弓弦拉空，一声空想，箭支直接就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萧玄隰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辛楽。
心想：我都这样了，看你帮不帮我？
果然辛楽无奈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箭，走到萧玄隰身后，然后抬起她的手，亲手教她怎么使用，一边细心解说一边示范。
萧玄隰得逞的勾唇笑了笑，虽然这弓箭没有军中和她自己的好使，但是他们两谁的箭术也不差，什么弓都能射出准头，在辛楽的指示下瞄准了那只野鸡，只听辛楽一声“放”，两人同时松手，嗖的一声，竹箭飞射而出直中那只野鸡的脖子。
一旁的大虎惊叹道：“哇，姐姐好厉害。”
萧玄隰偏头笑了笑，说：“是辛楽哥哥教的好。”
之后萧玄隰也不贪玩了，只乖乖地跟在辛楽身旁，他几乎百发百中，只要出现的猎物就绝对跑不掉，很快就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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