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酸意
韩七说：“我懂的，你父母听起来好好。”
韩奇：……
随着离中考的日子逐渐接近，班上有一群人却渐渐放松，不似有紧张之色。
鹿双笙，韩七，廖杨和韩奇都已经保送到了温市一中。
随着韩七的成绩逐渐稳定在优秀却不拔尖的位置，而她的态度也逐渐摆烂，在班上却有越来越多的男孩子愿意过来和说她话。
韩七很奇怪。
那天，天空淡蓝色，因为日薄西山，斜阳的光使得天空上的云朵变成粉红色。
韩七从食堂回到教室，远远地看见前面似乎有两个男生靠在阳台上，那俩人也没说话，这就显得有点奇怪了。似乎在等人的样子，随着她走近，发现那俩男生好像盯着她。
韩七的心提起来，从前种种经历，让她在陌生男孩面前过分紧张。
大概离他们还有三四步的样子，一个男生忽然从另一个男生的手里拉线拉到了走廊的另一边蹲下。
韩七愣了，她步伐生疑地迈步，心下暗恼：怎么要挡在教室门口前面？韩七必须经过他们。
她靠近，那根绳子细得若有若无，她不敢仔细地看，走路越发别扭起来。一来恼羞成怒，觉得他们无事生非，想要出一口气；二来她也确实想要知道那里是否有一根线；三来，三来什么呢？竟也是能够多交些朋友吗？
韩七便一脚踏到那根线上，果不其然，踏空了，什么也没有。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行动比脑子转得快，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快速回到教室里，却在看到韩奇漠然的眉眼时，没来由的后悔了。
门外忽然传来嗤笑声，韩七更加懊恼了。
韩奇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只是转过去安静地写作业。
那天韩七正在写作业，又是那个牵绳子的男生，姓段，单字一个平，叫作段平。段平扔完垃圾，经过韩七，竟突然将脸凑到韩七跟前，吓她一声。
韩七转过头，不像韩奇吓她时反应那么大，韩奇每回吓她，只需要大声喊她一声名字，她就惊叫出声。
而对于段平，韩七只是一个激灵，转头皱眉看着段平，她的眼睛里是疑惑和微不可查的不耐。
她心里在想：我和你不熟，你不是韩奇，你和韩奇是不一样的。
然而韩七不知道，此时外人看来，他俩四目相对，似乎在眉目传情。
乔敏注意到这一幕，连忙碰碰韩奇，示意他转过来看，韩奇冷着脸不理她。
乔敏不知道的是，那个男孩一吓韩七，韩奇就转过来看了，韩七没惊叫，而和那人对视时他就觉得气闷，兀自转过来了，当作毫不关心。
心里却想：怎么？在你心里就我很吓人是吗？又想到那天拉线的事情，段平测试那么多女孩，就她一个一脚踩了上去，心里更气闷了。
段平似乎感受到了韩七的不喜，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便离开了。
韩七心下松一口气。
自那天以后，韩奇许久都不和韩七开玩笑了。
自从知道那天周六，步一归路过韩七，随口吓了韩七一下，韩七正和鹿双笙聊着小说，一时忍不住惊叫出声。
韩奇莫名看着她。
韩七发现，韩奇似乎……在笑？
自那以后，韩奇就又开始吓韩七了，有一天吓了她三回，韩七次次中招。
韩奇原本没想吓她这么多的，只是他刚想路过韩七时，便看见了讨厌的段平，于是就会去吓一吓韩七。
他高兴了，韩七却被吓懵了，而她的叫声又吓到班里的其他人，总有人投来不耐烦的眼光。
韩七忍无可忍，和韩奇说：“以后不准再吓我了。”
韩奇脱口而出：“为什么？”
他心里想：就步一归吓得，而他下不得了？
韩七愣了一下，“嗯……因为……”
韩奇更加坐实了心里的猜想，但是他也不转过去，固执地等韩七一个答案。
韩七没想过韩奇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在想要怎么组织语言，传达意思，她终于有些磕磕绊绊地说出：“因为会吓到教室其他人，那，那些人又不怪你，只会怪我……”说到后面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韩奇理解了，确是有这个原因，但之前的猜测又没有被完全推翻，于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拒绝她：“不。”
韩七傻眼，问：“啊？为什么？”忍不住皱眉，带着嗔怪的腔调。
韩奇也愣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圆过去，只是说：“我觉得好玩啊。”
韩七无语，纠结了一下说：“那好吧。”
韩奇继续写作业去了，只是之后，就再也没吓过韩七，反倒是韩七，有时觉得空落落的。
说起现在越来越多的男生愿意同韩七说话了，韩奇就那天说道：“韩七和初一时变了很多。”
乔敏忽然问：“你怎么知道她初一刚来时的样子？”
另外三个人都是一怔：“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吗？”
乔敏笑了：“我知道，但是，初一的时候你们好像不熟……”
韩七点头，又看向韩奇，听他讲下去。
“你记得马上归吗？”
韩七点头，“我记得。初二转学了。”
“他很怕你。”
韩七无奈地笑：“他明明知道我在教室里，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我才拿东西砸他的。”
韩奇说：“你不是拿奶茶泼的他吗？”
“不是，我当时只是随便拿的东西砸他，扔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里面还有半杯奶茶，最后我还赔给了那谁一杯奶茶呢。”
“这个我能理解，但后来人家给你道歉时，你扇了人一个巴掌。”
三个女生都很震惊。
乔敏张着嘴愣住。
鹿双笙：“马上归快一米九了吧？”
韩七：“啊？我有吗？”
韩奇：“有，肯定的。”
韩七：“我怎么扇的啊？跳起来的吗？我这么猛啊……”
鹿双笙竖起大拇指：“你真地很猛，太，猛，了。”
韩七仔细想了想，确实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她很生气，眼泪啪嗒啪嗒地掉，马上归和她道歉，
她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了。
马上归很生气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捂着脸，转身就走了。
韩七哭得更伤心了。她哽咽地说：“我想回家……”
从回忆里出来，韩七“但是”了半天，她想解释，憋到最后，只能低着头说一句：“好吧，确是我的错。”
韩奇沉默了一会儿，当初听马上归和他抱怨时，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太莽撞也不是很礼貌了。
可是靠近她以后，发现她说得最多的便是对不起，抱歉还有谢谢。
不小心脱口一个小玩笑，她都会纠结半天，问别人是不是说过了，问有没有生气。自己被吓了，
也要把责任全揽了，和别人说抱歉；因为有一次分零食，没有分给苏露露，就给她补了双倍的零食。
但是这都是没熟以前的！
熟了以后，他发现这女孩怎么老是朝他发脾气？
不过在她的字典上写了名字，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说叫她韩儿，她也莫名其妙不高兴。有时转过来和她说话，她倒好，一言不发地写作业权当他是空气。
没见她对步一归也这样，步一归一和她说话，她就眉开眼笑；步一归和别的女孩说话，她那眼神就黏在人身上，巴不得和他说话的就是自己。双标的女孩儿！
韩奇想到这里，对韩七说：“你要道歉也是和马上归道歉哇。”
韩七没有说话。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韩奇最后也不知道韩七给马上归道歉没。
韩奇初二下册时，期末考试没有考好，领通知书那天，韩奇一个人在教室外面，看着远处的韩七，他心想，这次就不和你主动说话！看你怎么样！
韩七看见他，有些愣怔，她这次发挥很好，进了年级前三，脸上都是喜悦之情，看见韩奇，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到现在为止，两人之间都主要是韩奇主动挑起话题的。
韩奇说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该死的，什么时候廖杨跑到她身边去了？
廖杨和韩七两人手靠着阳台说话，时不时两人都会笑一下。
手里的纸杯被不自觉地捏变了形，当水滴洒在手上，韩奇随手扔了杯子，不经意地走到廖杨旁边，聊起了游戏和运动。
游戏，韩七连智能手机都无；运动……
韩七：……
果不其然，韩七在看到鹿双笙时，犹如抓上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脱离他们。
韩奇和廖杨一起走向那两个女孩儿，可是步一归忽然出现了，走向韩七和鹿双笙，韩七看着步一归走近，还未说话，便已经笑了。
韩七每次看见步一归时的笑容，总让韩奇想起三月里绽放的桃花，总是含着羞意的笑。这与她平时的笑不一样，平日里韩七就像是一个小孩儿，笑起来像是小孩子拿到了糖，眼睛里装满了星星，心思简单。
他的青梅问他，心思简单不好吗？
韩奇：……简单可以，但是就不能有对他一点非分之想吗？
这些他并没有对青梅说。
韩奇并没有立马离开，但是当韩七转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下，又悄无声息地挪开了视线。
韩奇气闷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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