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貌合神离心相远
我和s君没有了再见面的理由，只能靠着晚自习之后的聊天维系感情，可是我们能聊天的话题却好像越来越少。
起初他还很准时，每天等我下晚自习和我聊天，慢慢地又变得没那么准时回消息总是忽早忽晚。
我和他说班里发生的事，他明显变得没那么热情，他说:“别再和我说三中的那群人了，现在我在范嘉交了新朋友，他们对我很好，我不想再听到三中的那些事，也不想再联系三班那些人了。”
他说得这番话不是针对我，却也深深刺痛了我，我问他:“那我呢？”
s君解释道:“我只是说他们，你别多想，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是s君离开三中后和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你别多想”。我怎么可能不多想，三中三班成了他最厌恶不肯提及的地方，而我和三班三中紧密相连，是无法和他的厌恶分开来看的一部分。
我深知我和s君不会有结果，分手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可是我就是明知不可为还要一意孤行，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谈恋爱，我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况且我喜欢s君，我知道我陷进去了。
会考的榜单分发至各班，我考得极为差劲，一连挂了三科，历史、生物、化学。
班主任教历史，见到班里有人历史挂科非常气愤，点名让历史挂科的同学站起来。班主任看到站起来的人中有我，便更加生气地说:“都抬头看看，站起来的人这里面谁最不应该不及格？谁最丢脸？”
我的头低得更低了，班里异口同声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班主任忍不住问我缘由:“陈九寒，你咋回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历史会不及格。”
我低着头低声说:“我忘带历史书了，老师。”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带了，都坐下吧。”
晚自习属南行那一片最热闹，我常常看着他们的玩闹入神。
王博皓在班里是个有点古板又慢半拍的人，班里的同学常常以此和他玩笑。
“皓哥下雪了，下雪了。”李诗雨忽然推推王博皓说，王博皓看向窗外却不见窗外下雪。
“净骗人！”王博皓瞪了李诗雨一眼便回过了头。
李诗雨把学生卡的挂绳套在王博皓的脖子上，一边拽一边说:“驾，皓哥驾驾……”
我看着他们的玩闹傻笑，想起s君还在时王博皓搞出的笑话。
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马上要去食堂吃晚饭，s君忽然问:“今天中午食堂啥菜啊？”
王博皓先接话说:“有骨肉相连，还有那个球。”
“球？”s君被王博皓说得云里雾里。
“那不鱼丸嘛！”林羽杉忍不住笑着说。
王博皓一拍脑门说:“我忘了叫啥名了。”
我打趣道:“皓哥，中午是吃足球，乒乓球还是篮球啊？”
s君也笑着说:“原来皓哥爱吃球啊！”
“我忘了，我忘了。”王博皓摆摆手重复着说。
后来每每到下午自习的最后一节课，s君经常逗王博皓说:“走啊，皓哥吃球去啊！”想到这儿我不禁笑出声来。
班里的惊呼又把我从回忆拉回现实，学生卡的挂绳仍然套在王博皓的脖子上，李诗雨一边拽着绳一边说:“咦，真的下雪嘞！”
窗外真的下起了雪，这场雪是二〇一六年的初雪，虽然筑岭年年下雪可一见到初雪还是很兴奋。
我很喜欢晚自习即将放学的那十多分钟，我总是哼着“情深深雨蒙蒙”整理着桌面，看着武遥风一行一行地喷洒84消毒液，听着班里的喧闹，悠闲而又快乐。
我和段舒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雪，地面蒙上一层薄薄的雪花，细嗅空气中也多了一丝凛冽的味道。
临近期末，传言范嘉一中和筑岭三中的期末考试时间是一天，武遥风、樊予钦、薛允祥、徐潇几个人商量着要在考试结束去范嘉和s君汇合。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早自习，武遥风坐在我旁边的那一行，转过身和我说:“陈九寒，考完跟我们走啊，我们几个去范嘉找s君去。”
我摇摇头说:“我不去了。”
武遥风认真地说:“去呗，没事，我对象也去，你俩在一个屋，没啥不方便的。”
我低声解释道:“我家管得严，不能晚回去。”武遥风看着我淡淡地笑，没再继续劝我和他们一起去范嘉。
范嘉的期末考试推迟了一天，几个人聚会的计划也就此泡汤。
s君考完试就给我发了一张图片，图片是一张沾满口水的答题卡。
“考完了？”我问。
s君回道:“考完了，答英语我都睡着了，口水都淌到答题卡上了，监考老师说:s君，你答题卡上睡得都是哈喇子，扫卡能扫上了吗？”
寒假开始了，我每天上午做完了卷就和s君聊天，把小船又聊成了巨轮。
偶然一次s君发说说，我去他的空间看到有一个女生给他发了好多条留言，话里话外透着暧昧。
我截图给s君看，s君向我解释:“我跟她真没什么，我们班同学都知道我在三中三班有对象，她是追过我但是我没答应，真的。”
会考的时候，和s君一起来三中考试的人不少，他们都知道s君是有女朋友的，这个给s君留了多条留言的女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当那第三个人呢？
我在筑岭，s君在范嘉，我发生的事我都告诉他，可他有多少事瞒着我没有说，我根本不知道。
我气那个素昧平生的女孩，也气s君没有及时坦白，直到我发现才和我解释。
我向林羽杉吐槽那个女生卖弄文采“鲁班门前弄大斧”，林羽杉让我留心s君是否变了心。
我迟迟没有回复s君，使他感到莫名的烦躁，无奈他让那个女生加我好友向我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女生也很拽，加上我好友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就是s君对象？”
我也毫不客气:“对，我是s君对象，我看到你给他的留言了，你追s君我没意见，但是能不能追到手看你本事。”
女生那边按捺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刚要骂回去，她便把我删了。我笃定s君没有和她在一起，如果在一起此时此刻她绝对不会爆句粗口把我删掉，而是会气急败坏地把s君和她在一起的证据摊在我面前，让我失望、让我绝望、让我闭嘴。
第三者到什么时候都会心虚，因为属于别人的，无论自己怎么喜欢，未经人允许动了那就叫做偷。
别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不先碍我的眼，我也不会为难你。也别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认同这种说法的人，首先你就要承认你就是那只苍蝇。
我和那个女生闹得很僵，我知道这样会让s君很为难，可我就是要让他为难。我知道s君有些不满，但是他也没有表露出来，s君删除了那几条留言，关闭了他的留言功能。
我和s君还是照常每天聊天，我和他还开通了情侣空间，时常去那里签到，养养宠物、种种菜、记录心动时刻。
没过几天，s君在范嘉的同学去他家里找他，他在s君家住了整整两个星期，那两周他们过得日夜颠倒，昼夜不分。
他们晚上整宿整宿地泡在网吧打游戏，白天又回到家一整天一整天地睡觉。
我和s君那两周，每天几乎说不上几句话，s君再也不是那个会挂机游戏，秒回复我消息的s君了。
他腻了，我知道。
我还喜欢他，我也知道。
不过他还是会哄我，会说好听的话，会察觉我的喜怒哀乐。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给我打语音电话，会在我患得患失时给我吃定心丸，会在我失望沮丧时告诉我无论我们相隔多远，他都和我十指相扣。
明明主动靠近的人是他，可是最后越陷越深的人却是我。
过年了，我和s君零点互道了“新年快乐”，我和他说过年这几天会去姥姥家和奶奶家可能经常不在线，要他找不到我也别担心。
以前我不在线他也会发小作文说想我，可是过年那几天我偶尔晚上上线，当我打开对话框却一条他的消息都没有。
他对我开始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年过完了，又开学了。我和s君又过上了，“夜战”的生活。只不过和上学期完全不同，我和s君的聊天，变成了每天下了自习我等s君聊天。
s君好像一整天都在打游戏，可是他却还是为了游戏让我等。每次等到他聊不上几句他又会以他困了，他饿了，室友找他打游戏等为理由，草草地终止我和他的聊天。
我日复一日地等，我和他也越来越疏离。
我记得他的空间里，发过几条关于我的说说，在等他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便想去再回忆一番，可是我翻遍了他的空间也没找到那几条说说。
他删了，无声无息地删了关于我的一切。
我装作不知道这一切，我不想承认他已经腻了，已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骗自己说他只是把那些说说隐藏了而已。
喜欢一个人最傻的事就是，明明知道他在骗你，你却还在帮他找理由。而我就是那个最傻最傻的人，整天为他浪费时间，消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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