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华金府城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

　　醉春楼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眼前豁然一亮。

　　楼上楼下风情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当真是好个烟花之地。

　　一进醉春楼的大门，李古道和宁采臣被一帮读书人挟裹着，就到了这大堂之内大堂里的莺莺燕燕红粉佳人一窝蜂的嬉笑着招呼过来。

　　一抬头，就见到楼上，站着一群少年，皆是衣衫华丽、趾高气扬。

　　为首一人锦帽貂裘、身材瘦削，略显阴柔的气质配上一张白玉也似的脸庞，很是帅气，却也显得阴匿。

　　“想不到自诩正人君子，直言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宁会元也会留恋此等风月场所？呵呵，不过沽名钓誉之辈，这才刚过了府试，就来寻花问柳，还有你这位朋友只怕是窑姐的嫖资，都付不起吧。”

　　大堂里先是一静，接着哄堂大笑。

　　那些姐儿却一边掩口笑着，一边拿眼睛偷偷去瞄着宁采臣，瞧着长相周正，文弱书生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府试的会元公，那可是要好好招待的。

　　“季虚舟，你这是何意？就允许你来，别人就不能来。”宁采臣大声道。

　　李古道看着宁采臣那么好的修养，从来都是与人为善，都被这人整破防了。

　　心中暗想：“这趟出来，本是想找个地方喝酒聊天的，却不料被这一帮子拉来青楼，如今看情况不会再顺带着打一架吧。”

　　当然，他对这季公子也没有好感。你说宁采臣就说宁采臣，说我干嘛。只不过他也不想惹事就忍了下来。

　　“几位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香风浮动，一个身段窈窕的少妇甜笑着迎上来，一双妙目神采闪闪的看着宁采臣，岔开了话题，若是府试会元来了醉春楼的消息传开，可是对自己大有益处的。

　　这少妇便是醉春楼的管事人，众人皆唤梁妈妈。

　　宁采臣已经娶妻，原本就是感情比较专一的人，再加上家里不富裕，此等红粉阵仗连边儿都不敢沾。

　　李古道比之也好不了多少，前世就是一三好学生，只去过几次KTV，酒吧都没有去过。风月场所的经验却是几乎为零。

　　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还是会看的。

　　“你给我们找个厢房，上点酒菜就行。”说着，便掏出一个锦袋，从里面拿出几两银子，心疼的递给梁妈妈。

　　梁妈妈赶忙接过，也不嫌弃银子少，领着李古道和宁采臣一干人等准备上楼。

　　刚上了楼，便被一个身着青色锦衣，看起来十分俊朗的青年拦住，不是男扮女装的红儿，还是何人？

　　“你怎么在这，胡闹，赶紧回去。”李古道看见后，脸色一黑斥道，怎么？监视我来了？

　　青年一手拿着扇子摇了摇，不以为意。“我厢房已经包好了，大哥和这位兄台能否赏光？”说完转身就走。

　　李古道见此，也拉只好无奈的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看起来颇具风雅的屋子，四周挂着字画，榻上的香炉中直直地升起檀香。打开窗子就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情景，好一个附庸风雅的去处。

　　而屋子中的桌子前，也坐着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是聂小倩无疑。

　　“这是我的胞弟，生性顽皮，还请李兄见谅！”众人落座后，红儿便指着聂小倩给众人介绍。

　　“大哥，我那里生性顽皮了？”小倩反驳了一句，又对着李古道暗讽道：“李兄还真是风流不羁呢，今日刚来府城，晚上就到这醉春楼来找乐子了。”

　　“倒是让小兄弟见笑了，咱们彼此彼此。”李古道黑着脸，咬牙切齿道。

　　这时，梁妈妈推开房门，让小厮放下酒菜。连忙对着宁采臣说道：“宁公子，不知要几个姑娘？”

　　宁采臣正要拒绝时，旁边衣衫华丽，看起来身宽体胖的男子道：“听闻你们醉春楼昨日新来个花魁，叫媚娘，不知是真是假？”

　　这胖子可是整个华金府城说得上的富家公子，名叫钱开，此次也是来巴结宁采臣的。

　　说完后便扔给梁妈妈一个锦袋。梁妈妈接过钱袋颠了颠，估计得有几十两。

　　可是这钱却有些烫手，因为季虚舟刚刚进了丽雪姑娘的房。

　　那梁妈妈先是略显踌躇，待见到钱开面露不悦，心里一紧，这位钱开可是这里的主顾了，每个月花费的银两有大几千两，再加上府试的会元宁公子，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但是季虚舟今日包了媚娘姑娘的场子，自己又怎么敢拆知府公子的台？

　　左右衡量，还是置身事外的好，银子虽好，可也得有命花才行。

　　便咬了咬牙，心疼的把手里的钱又递了回去，满脸为难的说道：“还请诸位公子见谅，不是奴家扫各位的面子，实是季公子刚刚交代今日包了清雪姑娘的听雪阁……”

　　一听得是季虚舟包了场子，钱开就有些无奈。虽说自己有钱，家里也是有名的富商，但人家知府可不会给丝毫的面子，得罪季虚舟，他还没那个胆子。

　　李古道好奇道：“这季公子是什么人？采臣怎么会得罪他的？”

　　宁采臣无奈道：“他是季知府的儿子，整日里无所事事，留连青楼，恩师总那我和他对比，再加上我得了会元，而他落榜了，便忌恨于我。”

　　李古道正要再问，突然从醉春楼的后面散发出浓浓的阴气，其中还夹杂着妖气。

　　李古道忙对着梁妈妈道：“不知楼后面是什么地方？”

　　梁妈妈虽不知何意，但还是答道：“那便是媚娘姑娘的住处，听雪阁了。”

　　李古道闻言，向着众人告罪一声，直起身来就向着外面走去。

　　他没想到这华金府城如今还有逗留人间的鬼物，现在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是不能容忍的。

　　席间的众人面面相觑，只有红儿和小倩跟了上去。

　　梁妈妈见李古道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出，也急忙追了过去。

　　而宁采臣只能无奈的招呼着众人，原本自己就是这次宴会的主角，他总不能也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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