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勇

　　虎子的初中离家很远，很多人读完小学就不打算再读书了，一是因为初中很难考，二是因为家里没有钱供应孩子读书。多亏了孙昊的教导，虎子才考上了初中。可是家里条件堪堪过得去，如果虎子读了初中，未来就没有余钱供应其他兄弟读书了，这让李银花犯了难。

　　所幸狗蛋狗剩意识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主动和银花说送哥哥去上学，哥哥读了初中，他们脸上也沾光，而且虎子还可以回来教导大家读书。于是虎子成功地读了初中。

　　初中离家有点远，是在赶集的小镇上，虎子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赶路去，晚上天黑了才回到家。

　　这天，当他学到留侯论的时候，特别喜欢这篇策论，“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开篇就很有气势，这让他想到了小学学的御侮篇——鸠占鹊巢而鹊群起而攻之的故事。

　　虎子天性勇武，敢于承担责任，再加上后来学了点当兵的把式，所以对这些描写勇气的文章很有共鸣。

　　他一遍一遍地读这篇文章，十分渴望成为大勇者，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算是他师傅的孙昊正在经历一场战争。

　　1925年10月，密谋已久的直系高官孙某集结五省联盟成员以秋操为名，调集了四个师的兵力在浙江、江苏一带向奉军开战。

　　当时奉军刚占领上海，根基并不稳固，直系只要截断奉系在上海和江苏之间的浦路，在上海江苏之间的奉军就无法交易，从而这两个地盘就会自然而然落入直系之手。

　　也是考虑到这点，奉系高官下令联络东三省的旧部，一定要保住山东的主权在奉系之手，孙昊以前就是领到了联络的任务。

　　同时，为了缩短战线，奉军并没有顽守上海，他们提前在直系发起战争的前一天，撤出了上海。

　　对于这点，直系感觉到了奉系的保守战略，于是浙军越战越勇，在占领了上海以后，又攻克了苏州、常州、镇江等地。

　　这一天天气并不是很好，天灰蒙蒙的，孙昊运气不好，他正好来到了江苏南京，刚进营地，就传来被包围了的噩耗。

　　都没有几番挣扎，大家就缴械投降了！“不成啊，我怎么说也混到了一个小官当，怎么能就在这里嗝屁了呢？”孙昊开始计划着逃跑。

　　往北比较好，老本营就在那里，孙昊想着，然后他就注意到有几个高官也准备逃跑。再往北就是徐州，靠近安徽，奉系没道理会不战而退，那里可能会成为现场，不去为好，为今之计只有假扮平民往小路逃了，可是逃去哪里？如果是往东三省跑，那里是奉系的地方，自己这个逃避肯定会被认出来，要是往南边跑，形势也并不明朗，所以只能往北去，然后再找机会回到奉军，孙昊做好决定，于是他趁着其他人偷偷溜的机会也偷偷跑了。

　　大概过了七八天，奉系的援兵总算到了，他们展开了保卫徐州的战役。直系司令布防在邳县，砀山和宿县地区，这一批援军挡住直系的进攻，直系兵分三路，都没有击破奉系的防御。就在形势看起来好转的时候，中路直系浙军由蚌埠沿津浦铁路北进，攻占宿县。奉系派山东军务帮办、鲁军师长施某为前敌总指挥，率部反攻，夺回宿县、固镇，迫近蚌埠。11月，直系在固镇地区迂回奉军侧后，大败奉军，俘施从滨及其所部1个旅。5日，再克宿县。几天后，孙乘势指挥浙苏皖联军，从东、西、南三面包围徐州。奉军准备决战，在此期间，冯指挥国民军分别向直隶大名和鲁西进军，威胁奉军后方。张为保存实力，令奉军退守山东。7日，奉军向郯城、台儿庄和韩庄、临城撤退。8日，浙苏皖联军占领徐州，此战结束。

　　整整半个多月，孙昊混在逃难的民众中由南京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一路辗转，终于到了北平。

　　在他好不容易以为能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得知奉军北退，已经退守山东了，于是他有启程北上。至于为什么这么追随奉系，只是因为他实在没地方去，混战的年代，最惨的就是平民。能够加入一个集体，起码在一段时间内安全有了保障，再加上孙昊没有家人没有牵挂，能去的地方还真的没有，这就是他一直跟着奉系的原因。

　　他并不贪恋权力，只是他知道，一旦有了权，他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给别人帮助，就像帮助那些被抓了的女人，还有阿狸他们一样。

　　因为这次跑路是和流民一起，孙昊一路上听到了许许多多消息，在广州有党派建立了临时政府，在江南地区也有几个新的党派，人们对北洋军阀很不满，因为北洋军阀的靠山是帝国主义的，好不容易结束了封建帝国主义的旧社会，人们的思想得到了解放，如果再一次被帝国主义，被封建所控制，那样的生活真的是没有意义，再加上在上海那边的帝国主义随意杀死人民群众，更是引起国民的强烈不满……

　　孙昊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消息终于回到了奉系的地盘山东，说实话他在犹豫还要不要回去，要不索性就一走了之，他感觉这军阀时代似乎随时药丸。可是如果一走了之，又该去哪里，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路北去，他并没有遇到奉系的队伍，以前知道的几个据点已经撤掉了，孙昊索性开始一个一个找过去，然后一点一点整理自己的思绪……

　　阿狸他们终于听到了从南方传来的消息，南面来的流民带来了十月直系和奉系打仗的消息，忽然想到孙昊是奉系的，走之前他还在负责联络各部，虎子不由地想，孙昊是不是也打仗去了，打仗是什么样子的呢？阿狸则想着孙昊真倒霉，刚去南边，那里就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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