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陈如奔走于教学楼，食堂和宿舍，那件可怕的往事不再被人提起，她站在走廊上，看着东方那升起的太阳，天边那点雾气消逝，天光大亮，她想：

        太阳每天依旧会升起，并不会因为谁而停下脚步，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原来也终会泯没于无人问津中。

        很快就要分班考试了，大家都忙于眼前的难题，陈如更是忙得停不下脚步，一张张累积起来的试卷，一本本被翻得破烂的书，她是一具埋葬在理想里的尸体。

        分班考试那天，陈如起了个大早，趁热打铁温习了一些刁钻的知识点，八点半，伴随着监考老师一句“开始答题，”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依照惯例，在最后半小时前答完题，用剩下的半小时仔细检查，最后，检查好姓名学号,答题卡上题号和选项，陈如看了看讲台上方的钟，还剩三分钟，她刚要举手交卷，却被一个男生抢了先。

        那男生坐在陈如前面的前面，因着身高和宽广的肩，正好挡住了陈如举起的手，于是老师顺其自然先收了那男生的试卷，陈如视线里，男生起身，宽肩窄腰，很高，一双长腿被黑色的裤子衬得笔直。

        男生收好文具转身朝门口走去，陈如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精致地过分，只是男生前面的刘海有些长，看不见眼睛，视线下移，男生的脖子上有一块浅浅的黑色印记，陈如觉得不太像胎记。

        男生虽然很高，却低沉着头，如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显得颓唐而丧气，又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考试结束铃敲响，吓得陈如一个激灵，陈如看了一眼试卷，发现自己沉浸在那个男生散发的氛围里，忘了再次举手交卷。

        “全体起立，停止动笔！”

        监考老师的话音响起，陈如这才回过神来，试卷依次被收完，教室里的同学一窝蜂朝教室门涌去，陈如看着拥挤的人群，站在位置上等拥挤散去。

        每次考试,陈如都会提前三分钟交卷，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拥挤，她实在不喜拥挤的人群。

        人流散去，陈如才从教学楼出来，林荫大道上，过往的人三三两两，都结伴而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些笑容有些刺眼，令陈如觉得自己孤独的身影是那么格格不入。

        “没关系，猛兽总是独行。”

        陈如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事实上，从小到大，她一直没朋友，她明明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可，不经意的时刻，那些习以为常的孤独还是会将她侵袭。

        有时候，她会想，这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和她何其相似，在某一天，因缘际会，一眼就看出彼此藏在心底的秘密。

        小时候，她迫切地希望这样一个人出在，也坚定地相信这样的人一定会出现，所以，她固执地坚守着身旁那个位置，可现在，尽管依然相信，但却只是寂寞的慰藉。

        分班考试也是高一的期末考试，陈如回宿舍收拾了些衣物后，就朝车站走去，她需要先坐公交车到客运站，再从客运站坐大巴，才能回到村里，她背着书包，双手提了一个大尼龙口袋，口袋里装着她冬□□物和被套毯子。

        正值放学高峰期，公交车上没有一丝空余，站着的人们挤在一起。陈如上车的时候分明还有一个位置，但她没有坐下，这趟公交途径老年大学，到了下一站就会有老年人上车，陈如一想到家中的爷爷奶奶，就不忍坐下。

        果不其然，下一站，不少头发花白的老人伴着人群涌上车，不到三分钟，公交车就成了现下水泄不通的样子，车下的人们推搡着还想挤进来，司机只得拿出一个喇叭大喊道“装不下了，等下一趟吧，关门了，让开，让开。”

        车子重新启动，超负荷下车子如同乌龟一般，缓慢前进，陈如一只手扒着栏杆，另一只手拽紧脚边的袋子，车内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陈如下意识皱皱眉，红灯下，车子一个急刹，陈如不受控制得往前倾去，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扯住她的校服。

        也连带着拽住她里面的背心，那人一使劲，陈如回到原位，站稳，与此同时，一股好闻的气味驱散四周的臭气，这气味，让陈如联想到仲夏夜里，一抹清冷月光。

        那人随即松开手，背心的带子在弹力作用下发出“嘚”的一声，声音不大，但近在咫尺的两人能清楚地听到，陈如一下子羞红了脸，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她实在不好意思回头，只小声说了句“谢谢。”

        与此同时吗，陈如身后那个青葱少年一双耳朵绯红，那少年戴着口罩，额前的刘海有些长，遮住眼睛，一身黑衣，很高，站在陈如身后，却隔着些距离，为女孩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安全而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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