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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可悲可叹


  
<p>回到叶府,我直接去了母亲屋里,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母亲正半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红袖坐在脚垫上,手中的美人锤一边轻轻敲打着,一边低声细语着什么。</p>
<p>“母亲,今日可好些了?”我一边自顾自地掀帘子进屋,一边询问门口的黄英姐姐。</p>
<p>母亲懒洋洋地睁开眼,见到是我,严肃的面容慈和了下来,“今儿个回来的倒早,足足早了一个时辰呢。”</p>
<p>“嗯,先生下学早。”我随意地答着,走了过去,原本凑在母亲身边说话的红袖立刻住了嘴,眼神闪躲地退了出去。我挠了挠脑袋,红袖姐姐怎么了。</p>
<p>“母亲,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好?”我瞧见母亲已经养的水汪汪的眼睛疲色尽显,忍不住担忧。</p>
<p>“哦,你三婶娘过来说了会儿子话,有些累了。”母亲继续合上了眼睛养身。</p>
<p>“三婶娘也真是的,说什么多劳什子的话。”我放轻了脚步声,不满地嘟着嘴。</p>
<p>“又是胡说八道不是。”母亲无奈地白了我一眼,“行了,你回去吧,我这儿累了,休息会儿。”母亲也不待我说话,直接冲我挥了挥手,看来是累的狠了,我心里本也有事,就静悄悄地离开了。</p>
<p>我却不知道,我走后,母亲和红袖,张嬷嬷又有一番长谈。</p>
<p>“事情怎么样了?”樱娘听到帘子碰撞的清脆声,并不睁眼,似乎料定了来人,淡淡地问。来人也不惊讶,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白鹭甚是可疑!”</p>
<p>樱娘这才猛然睁开眼,很快情绪又沉静下来,“继续说。”</p>
<p>“老婆子知道夫人对白鹭寄予厚望,可是这事老婆子也查了半个月了,那封信查不到字迹,如意已经承认自己是老夫人派在三老爷身边的,可这件事她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她只是为了孩子想要个姨娘的位分才听了信上的唆使,这话也可信。这件事摆明了是指向夫人,细想之下,成与不成变数颇大,我们对如意和那孩子的处理,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谁能确定这样就能害了夫人?我想那人最多也就五成把握,至于那五成把握从何而来,夫人也该是明白的。”</p>
<p>樱娘徐徐站了起来,柳眉微蹙,神色阴冷地在屋里踱了起来。</p>
<p>说话的正是樱娘的乳娘张嬷嬷,身边还站着细细倾听的红袖。两人均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主子。</p>
<p>张嬷嬷暗暗叹了一口气,迟疑道,“当初那件事,知道的只有我,红袖和那个人,白鹭的确是不知情,可,那件事过后,夫人日日梦魇,精神萎靡的那个样子,唯独白鹭是看见过得,紫鸢和黄英都不知道呢!所以,相比其他几位,只有她有这五成把握呢!”</p>
<p>话还未说完,就只见樱娘脸色骤然死灰一片,红袖和张嬷嬷纷纷一个箭步,扶住了她,她喘着粗气慢慢坐了下来。</p>
<p>“夫人,您何苦这般想不开,嬷嬷知道定是处死如意和那个孩子的事儿让您想起当年那件事儿了,才致您情绪不稳,日日失眠,最终失了孩儿,夫人,您千万醒醒啊,莫要自责了,嬷嬷求您了。”</p>
<p>樱娘望着身边乳娘褶皱恒生的脸哭的泣不成声,眼眶也红了,接过红袖送过来的茶盅抿了一口,“这件事当初就像一个心结一直梗在我的心上,连想一想我都觉得手脚冰凉,可是,你们也放心吧,孩儿没了,我也算是想通了,怪只怪我们生在这人世间。”</p>
<p>“夫人能想通自然是最好。”张嬷嬷看着樱娘坚定的神色安慰地露出了笑。红袖见大家情绪稳了,连忙端了水来给嬷嬷和夫人拭脸。</p>
<p>“嬷嬷,送信的人可查过?”擦过脸,大家又一道坐下来,红袖突然问。</p>
<p>“我正想说呢,奇怪的是,白鹭与如意并无交集,她和她身边的人从未去过三老爷的院子。”</p>
<p>“嗯,”樱娘似乎并不惊诧,若有似无地勾起了唇角,“这件事儿我心里有数了,你平日里留心着就好,如意的事儿却是不能再拖了。因为要查这事儿,如意一直没有处置。”</p>
<p>“是。”张嬷嬷诺诺应着。</p>
<p>“夫人,如意的处置,三夫人又那样说了,我们该如何?”红袖不甘心地皱着脸。</p>
<p>樱娘邪魅地笑了出来,“她既这样说了,我何必驳了呢,怎么说也是承了我的情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嬷嬷,就交给你了,今天半夜就动身吧,就梧州邨县吧,正好去安阳进货是要经过的,别人也看不出破绽。具体怎么做,你们知道的。</p>
<p>这日休息,我不用进学,我去祖母那里请了安,略说了几句话,又去陪了母亲半晌便一直待在凌凌菡苑望着早就已经绣好的香囊发怔。歇了午觉之后,眉儿来告诉我,如意已经不在了,昨儿个还在,那必定是昨晚被母亲挪出去了,至于生死已然不知。这消息恐怕是整个叶府头一份了,要知道,母亲将那看的像铁桶一样,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p>
<p>“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奇怪。</p>
<p>“因为我那姐姐回来了啊。”她开心地冲我眨眼,我一愣,记起来她说的姐姐是的洒扫丫头玲珑。</p>
<p>“她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在吗?”我有心追问。</p>
<p>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如意还没正式关进去,她就被安排到别的活计上去了。”“如今,如意的事儿,流言甚多吧,都怎么说呢,你数我听听呢。”我来了兴致,我知</p>
<p>道,要堵住这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只看大家明白该相信哪种流言吧。</p>
<p>眉儿也知道我的担忧,安慰道,  “小姐放心,大家都说如意是得了失心疯才被关起来的,失心疯的话怎么能作准呢,是不是,只是可惜了三夫人。”</p>
<p>我会心一笑,“那我们就去瞧瞧三婶娘吧,想来,我还没正式拜访过她呢。”</p>
<p>三婶娘和三叔的院子在叶府西边,离中心有点远了,听闻我前来拜访,她亲自迎了出来,只是我没有想到容瑶也在。</p>
<p>“今儿个真是巧了,姐妹两个都来看我了。”三婶娘虽是家常打扮,五官不显,但白皙如雪肌肤在水蓝色的映衬下显得神若秋水,容色照人,此刻笑的格外端庄典雅。</p>
<p>我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自觉行了个标准的礼仪,“没想到姐姐也在。”</p>
<p>容瑶似乎与我一样,在三婶娘这个礼仪慎重的女子面前有几分拘谨,冲我温和地笑,“妹妹安好,祖母说,让我多跟着婶娘学习,所谓笨鸟先飞,我少不得要勤奋些。”</p>
<p>我不动声色地点头,祖母的心思我懂,容瑶身份不咋地,可不就是想博一个端庄的名头么,不得不说,这个名头也是一条出头之路,端庄的女子自古世家夫人都喜欢。</p>
<p>“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屋尝尝我丫头的糕点手艺,我们那儿的味儿,就是不知你们喜欢不喜欢。”三婶娘客气地将我们请进屋。</p>
<p>屋内丫头行云流水般将茶点一一摆上,进进出出,安然有序,甚至每个丫头都是一样的身量,模样清丽,行走间悄若无声。</p>
<p>一一妥当,只留一个气质沉稳地丫头站在五步远的地方目不斜视,低头静候。</p>
<p>我不由惊叹,真是世家子弟出来的,要不是没落了,这桩婚事万万落不到三叔的头上。</p>
<p>“二嫂今儿个可好些了?我那还有一方白玉安枕,夏日里睡着安神聚气,正想着人送过去呢,你既来了,便给你母亲带回去吧。”她边说着边抬起手腕,纤纤柔夷提起牙箸,为我们捡了几块糕饼。</p>
<p>“三婶娘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自己用着多好,您前儿才送了洋参,我哪好意思再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特地来讨好东西的呢。”我嬉笑着推拒,露出了孩童般的纯真调皮。</p>
<p>果然,三婶娘望着我的神色多了一丝亲近,点了点我的额头,“真真是个促狭的丫头,这东西再贵重,也要碰上物尽其用才显其价值,你母亲用得着,而我呢,沾了枕便入梦的人用了也是浪费。”</p>
<p>她也是想要特意同我们亲近,所以拿起了自己作玩笑。</p>
<p>容瑶看我们两人一唱一和谈的热络,不免神色有些僵硬。</p>
<p>“可是这糕点好吃,多用些吧。”三婶娘看到容瑶碟子里空了几块,又亲自给她添了。</p>
<p>“甜甜的,好吃的紧。”容瑶这才神色如初。</p>
<p>这时候,门外一个憨厚模样的丫头,端了一个一方匣子过来,递给了丁氏,丁氏望着我们笑容更盛,“我们那儿有个习俗,头一次来的客人要收礼的,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们看看这匣子里的首饰喜欢哪一样,就当我送的礼。”</p>
<p>“咦,还有这习俗。”容瑶看着丁氏满满当当的首饰盒惊喜道。</p>
<p>我也故作喜上眉梢,“那可真是应了刚才那句,我是来向三婶娘讨好东西的呢。”</p>
<p>说实在话,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价值连城,顶顶值钱的,但是胜在端雅别致,几乎件件鲜润灵动,初一见,真的是要看花了眼。</p>
<p>正看得起劲,突然,门外谁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句,夫人。</p>
<p>“什么事儿?进来回话。”丁氏坐直了身子道。</p>
<p>还是刚才的丫头,捧了一个绒丝包着的东西进了来,清清淡淡地说:“这是三爷身边的小厮送来的,说是送给夫人的,是京城有名的荣宝珍的首饰。”</p>
<p>“呀,是三叔送的,还是荣宝珍的,那肯定是好东西,三婶娘好福气,三叔时时刻刻惦记着呢。”容瑶双眼闪闪发光,讨好地说着,这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就送这么值钱的物件呢,可不是爱重自己的妻子的表现么。</p>
<p>可是反观三婶娘,却远远没有容瑶这个旁观者这么开心,信手捻起那只花哨的步摇,面容沉静,嘴角含着淡淡笑意,转着看了一圈儿,随手就放在了那个首饰盒子里。</p>
<p>“倒真是个好东西,漂亮的紧。”她虽然嘴上应承着,眉眼弯成了一条线,可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细微之处,她笑的生涩而落寞,笑意浮在面容,没达眼底,让人看着反而悲伤。</p>
<p>要知道,自己的新婚丈夫这般有心,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这般云淡风轻。</p>
<p>更重要的是,这只步摇在那一堆首饰中显得格外刺眼,格格不入,风格迥然不同,完全不是丁氏的风格,与丁氏平日里的穿着也大相径庭,这样一个东西,丁氏怎么可能喜欢呢。可见三叔完全不了解这个枕边人,或者说根本不想去了解,甚至不觉得这个东西枕边人会不喜。</p>
<p>我一边佯装挑着首饰,一边暗暗寻思,前几日为了如意的事情,三叔还十分难得地求了一场老夫人和父亲,可是处置如意这事情是父亲默许的,祖母虽然有意见,但她到底是个丫头,三婶娘出身不差,她也不敢得罪三婶娘的娘家。三叔还因此十分失意,与丁氏并不亲热,一转身就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是奇怪,除非……</p>
<p>最后,容瑶挑了一个孔雀绿翡翠珠链,我挑了一个花穗挂珠累丝小簪,都没敢挑多么值钱的东西。</p>
<p>我们又稍稍聊了几句家常,便离开了。</p>
<p>出了三叔的院子,流云捧着玉枕,追了几步跟上了我。我回头细细抚摸着玉枕,若有所思地看了流云一眼。流云马上心领神会,试探地问:“小姐可是觉得三老爷送这步摇很奇怪?”</p>
<p>我闪闪明眸惊喜地划过流云沉稳地脸庞,她既聪明又得我心,点点头道:“是啊,不像是爱宠,到像示好、或者感谢呢?”</p>
<p>“感谢?”流云凝眉嘀咕了一句,转而惊诧道:“小姐是怀疑如意没有被处死,而是被送出去养胎了?”</p>
<p>我下意识地抚摸着手中沁凉的扇骨,幽幽然地揣测道:“我跟你说过,那日三婶娘找我母亲说话,如果说三婶娘主动提出放如意一条生路呢,啊,不,如意挑战了她主母的权威,她不会放过如意,是放那孩子一条生路,那三叔会不会对三婶另眼相待,心下感激呢。”</p>
<p>“那我去找门房的德贵,他是少爷的人,或许会透露些那晚带走如意的事情。”流云心思机敏,眼珠子轱辘一转,就想到了办法。</p>
<p>“嘘。”我指尖在唇边一晃而过,轻轻摆了摆手,“不要,这事儿母亲想必做足了打算和准备,我们不要再有小动作,免得惹了别人怀疑,给母亲添麻烦。”</p>
<p>三婶娘好算计啊,也是好可怜啊,要如此博得一个男人的欢心,可叹可悲!叶府来了一个聪明人呢,希望她能成为母亲的臂膀,而不是敌人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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