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以心弈心
赵尚带人守着醒星阁外，远远地就见萧庭寒与云雷向这边走来，他还不知道枕琉院那边起火的事情，对萧庭寒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些不解，“王爷，发生了何事？”
“他怎么样了？”萧庭寒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今日倒是安静了些。”
萧庭寒眸光微闪，嘴角绽出一丝轻笑，“看来母子俩真是早就预谋好的。”
赵尚不解，求救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云雷。
云雷望了一眼萧庭寒，又抬头看了看此刻还灯火通明的楼阁，这才看向赵尚，语气颇为无奈，“枕琉院起火，让沐琉烟逃走了。我们的人刚刚才查探到她的踪迹。”
“什么？”赵尚眼底惊诧，随即明白了萧庭寒刚才那句话是何意，“王爷的意思是，萧庭元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救走沐琉烟？”
“嗯。”
“难怪今日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吵嚷着要吃饭……”赵尚一时不由嘘嘘，这萧庭元母子还真是诡计多端。
“赵尚，带路，本王去看看他。”萧庭寒黑眸微沉，看了看即将亮起的天色，低声道。
是啊，快天亮了，事情也该结束了。
三人转过两处阁角，来到三楼最里面那间房间。
里面原本沉睡的人，忽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忽地一下从床上窜坐而起，一双鹰眼警惕地盯着房门口，像猎豹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
门打开的瞬间，那双锐利的眼睛立即换成了不屑，原本防备的神情也顿时一松。
因着所来三人的神情，尤其是赵尚，活脱脱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萧庭元怔愣之后，爆出一阵嗤笑，“赵将军这是在哪碰了钉子？不去发泄，倒往本王这来了。”
“这不来找你泄气了吗？”赵尚面露讽刺，多萧庭元是半分客气都没有。
萧庭元皱皱眉，倒也没怒，转眼看向站在两步之外的萧庭寒，语气比之刚才更多了几分讥讽，“没想到五皇兄如此惦念臣弟，这么晚了还来这个小地方看望我，臣弟真是深感荣幸。”
“老实点。”赵尚最见不得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德行，碍于萧庭寒在场，没上前凑他已经是忍了又忍。
萧庭寒没空陪他闲聊，“六弟，母妃不见了。”
“什么？”原本戏谑的瞳仁猝然间变了颜色，好似真的很意外，凌厉的视线落在萧庭寒身上，颇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庭寒勾了勾唇角，又发出了一声轻笑，视线落在他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萧庭元却无端觉得冷意侵袭。
云雷不自觉拔高了声音，“元亲王，事到如今再演下去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云侍卫这是何意？”
赵尚接话，“这年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我见多了，没想到元亲王也玩起了这样的把戏。”
“你两人这是唱双簧呢？本王爷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也没兴趣管。萧庭寒，你究竟把母妃怎么样了？”
“呵呵，元亲王，这可就没意思了。臣好像记得明知故问好像不是您的做派呀？”赵尚忍不住讥讽道。
“你……”萧庭元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个煞神，处处与自己作对。
“赵尚，你不要太嚣张了。总有一天……”
“臣知道，总有一天，您会让臣吃不了兜着走。”赵尚学着他平日里警告人的语气，似怒未怒地道。
“赵尚！”一时之间，因着词穷，萧庭元气的脸色铁青，闭鼻孔急急出着气，愣了半晌，竟没吐出一个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怒视着眼前的三人，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元亲王，您这戏演过头可就不好了，您这种人一看就是不会演戏的主，看表情就能把自个给出卖了。”赵尚正愁没法惩罚他呢，见他怒不可遏，又不能还手的表情，简直比吃了黄莲还难看，心情顿时大好，也许继续刺激他，说不定有更好玩的表情。
“萧庭寒，你就是这么管手下的吗？”毕竟是混迹宫廷多年的老手，一时失态后，萧庭元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本王如何管教自己的手下还不劳元亲王操心。”萧庭寒摆了摆手，示意云雷等人出去，他要跟萧庭元单独谈谈。
云雷第一个不同意，“王爷……”
“出去。”
赵尚心情刚大好，听得这话不乐意了。
“属下留在这。”
“都出去。”
云雷扯了扯赵尚，赵尚只得遵令。
天色渐渐亮起来，有光线从窗户缝隙窜了进来，落在萧庭元睡的那张床上，撒下点点光斑，像极了蜂巢的密影。
房间里很静，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
萧庭寒随意捡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神情漠然，抬眸望了一眼沉思的萧庭元。
心底哼笑，情绪收的倒是快。
“六弟，母妃在哪，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臣弟听不明白。”
萧庭寒眯了眯眼，“你明不明白……不要紧。本王也没有兴趣知道。”
萧庭元诧异，“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萧庭寒揶揄人的功夫向来比萧庭元厉害，半晌萧庭元便被堵的哑口无言。
“你究竟想怎么样？”
“六弟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细说，你也应该清楚。比如我今晚踏足这里的目的。”
“五皇兄似乎太高看臣弟了。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生死都由不得我，何况是别的事情。”
“哼……”萧庭寒唇角轻抿，看着他一脸防备的表情，慢慢笑开，“六弟，唇舌之战永远讨不到任何好处，事到如今，你我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五皇兄想听什么？”他倒要看看萧庭寒今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母妃去了东境。”既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何不帮他一把。
“你怎么会知道？”如果说在萧庭寒说出这句话之前，萧庭元心底还有八分的胜算，那么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他心底已没了半分胜算。
脸色忽明忽暗，变化莫测，像杂耍剧一般，比之刚才过犹不及。
“你要做什么？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王爷……”听到屋里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直站在门外的云雷、赵尚眼底一愣，就要推门进去。
“无事。”
听到里面的声音，两人才松了一口气，望了望天边处染了云霞的天际，两人都觉得今日似乎是一个好天气。
不知萧庭寒又说了什么，里面慢慢地没了动静。
屋里，萧庭元一脸不可置信，愣愣的地望着眼前的人。
“什么意思？”
“你知道。”
这次轮到萧庭元诧异，“你想利用我缠住萧庭筠，最后我们斗个你死我活，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那是你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
“六弟觉得呢？”对他不怀好意的猜测，萧庭寒不怒反笑。
轮到萧庭元无奈，“萧庭寒，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这副淡然超脱的嘴脸。别把自己弄得像圣人一样，你比我高尚不了多少。谁不是满手鲜血，背负人命。名利、权势、地位……我不相信你不一样都在乎。”
萧庭寒不置可否，冷冷地道，“是吗？原来六弟心中竟是那样想本王的？”
“萧庭寒，别惺惺作态了。”
萧庭寒摇头，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随你怎么想。”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这身外浮云。
“六弟，从始至终，你我皆是局中人，只不过……运气使然，让你我……恰逢其时地看了一出好戏罢了。”好戏上场，戏后离场，谁也操控不了谁。
“你究竟想说什么？”萧庭元见他卖关子，一时竟猜不出那话里的言外之意。
“六弟，机会本王已经给你了，敢不敢要随你。”萧庭寒起身要离开。
萧庭元的话追了上来，“如此……臣弟就多谢皇兄仁慈。”仁慈二字咬的极重。
萧庭寒勾了勾唇角，“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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