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瑕无垢如星空

　　转眼间从叶云之修行开始已是一个年头，今天的武馆门前却格外的热闹。

　　“今天叶云之那小孩真的要成为无垢境的高手了吗？”

　　“我家在武馆里的那个孩子亲口告诉我的，怎么可能会假？”

　　平时门口一片清净的武馆，今日却足足汇聚了二三十号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闻风赶来。

　　武馆一间密室内，叶云之与李洛山相对盘膝而坐。

　　“云之，你的天赋比起我这一生见过的人都是最高的，才仅仅九岁便达到了蕴气圆满。但无垢乃是自行以真气洗礼全身筋骨后才得以迈入，你的年纪毕竟太小，我怕你把握不住火候。”

　　“师傅，你讲过，基本越早入无垢之人，在修行之路上才能走得越远，爷爷他活不了几年了，他走后我就离开秋芦镇，去闯一闯外面的世界。师傅你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也罢，何时破境？”

　　“现在。”

　　“破境我帮不了你什么，自己注意真气入体时莫急，若生命危险就散去真气强行停止，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说罢李洛山站起身离开密室，在门口时低声喃喃：“我无子无女，你一定要活着啊。”

　　密室内只剩下了叶云之一个人：“入无垢即是以丹田内真气洗礼己身筋脉，使肉体适应体内真气流动，才能催动真气与外界沟通，犹如脱胎换骨。所谓御剑万里也是以自身真气与外界沟通为前提。”

　　叶云之盘膝而坐，闭眼感应，丹田之处真气雄浑，欲喷薄而出。

　　“是了。”他双眼猛地睁开，似有精光流露，放在膝上的双手高高举起，浑身气力外泄。丹田内的真气一瞬爆发出来，身边顿时挂起大风，衣袖被不停地吹动。

　　“下一步，只要让身边的真气再起返回体内就可以了！”

　　叶云之再用运气功法将身边的真气再一丝丝地拉回丹田。当真气一点点地从外界返回体内时，周身的风却越发的凶猛，此时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风撕裂，肌肤也被刮出了一道道血痕。

　　但比起肌肤的疼痛，体内的痛楚却是更加难以忍受。

　　真气的入体与蕴气时大不相同，一年所聚集的真气直接在一个时辰里从身体的各个部位疯狂涌入，沿着所经之处侵袭着全身的骨骼，肌肉，经脉。而且越往后吸收，真气便越难入体。叶云之一边艰难地控制周身游荡的真气不让其逃逸，一边还要忍受着体内不间断的剧痛。

　　约莫过了两柱香多点的时间，真气已经大半归位，可剩下的一小部分却也是最难的一部分

　　“所剩下的真气不多了，给我回来！”叶云之面对着极强的抵抗仍一鼓作气加大吸收强度，大量真气从四肢涌进，无比的剧痛侵入了他的大脑。叶云之只感觉眼前一黑。

　　正常人破无垢境通常也就是一两柱香的功夫，可从叶云之破境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大半个时辰了，守在密室外的李洛山焦急万分，可是感受到里面的破境仍然在进行后又不敢进入，破境时被干扰乃是修行大忌，轻则重伤突破失败，重则身死。

　　“怎么回事？我不在破境吗？”叶云之睁开眼，看见了天空中的的一片星海。

　　但这不是秋芦镇的星空，因为天上没有在北边像饭勺一样连起来的七颗星星。他想低下头，却发现根本无法移动，视野里一直是这幅画面，好似这就是永恒。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看着这一幕场景，没人可以为叶云之解答他的问题。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或者已经是过了一年两年？叶云之已经对夜幕里的星空熟的不能再熟，甚至可以背下来每个星辰的方位。他不能睡觉，不能说话，不能动，甚至思考也变得困难起来。就只能看着，可他还是搞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片星空，他曾见过。那个时候，他在一座亭子里，山下千军万马。那个时候，他的名字似乎还不叫叶云之。

　　仿佛是在那片星空，他盯着那些从未见过，此刻却是最为熟悉的光点，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周遭的视野也开始见见变暗。

　　“我是要死了吗……”

　　在彻底迷失前，叶云之忽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他记得自己一定还有什么使命要去完成，那个记忆中闪烁着的亭子，他一定要去看看，自己身上似乎藏着的秘密，他一定要搞清楚。

　　他回到了现实，密室里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身边的真气还是异常的猛烈。

　　从闭眼到睁眼不过一瞬，真气的暴躁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余下的衣衫一瞬间全部被撕毁。但是再可怕的侵袭又如何比得上独看星空数载的孤独，大概只有死亡比这个更可怕一点。

　　叶云之双手合十，一时间周围复归平静。而后张开双臂，气息又突然开始狂躁，密室开始了颤抖，但真气却逃不出他的周身一尺之地。

　　叶云之脸上毫无波动，眼神中似乎一下子成长了不少，嘴唇翕动：“收。”身边的颤动一时间从顶峰复归平静。

　　长叹一口气，叶云之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肌肉异常的酸疼，嘴角扯了扯笑笑，似乎有些吃力。推开密室门的一刹那，叶云之原本脸上的少年老成一下子敛去，又重新变回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小孩。

　　“怎样，没事吧？”李洛山看见他走了出来，吊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我能有什么事啊？”叶云之缓缓地走着，“就是腿有点酸……”

　　密室外苦等许久的李洛山看着现在的叶云之，笑了。

　　桥洞下一个老乞丐，面朝武馆，数着铜板，也笑了。

　　叶云之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刮得粉碎，全身似乎脱胎换骨，每出一步看似瘸瘸拐拐，实则有如踏雪无痕。身上本来被风撕扯的几道伤口也已恢复如初。

　　叶云之此时衣衫不整，一眼即可看出其肉身已是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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