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低微
“看来你这几日休息好了。”
看到冬枝一脸悠闲地擦着桌子，且气色也好了许多，不似当初那般暗沉。
“是啊，你回来了，我就可以轻松了。姑娘，真的感谢你，若不是你为我求情，现在我恐怕还在枝冬的折磨，没日没夜的干活。”
冬枝蹲在我的面前，一脸的感激。
“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还有，今后你不要叫我姑娘了，叫我淼儿就好了。”
“那不行，若是让太太知道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怪不得枝冬和你出生相同，但现在她都快是姨娘了，而你还只是个打扫丫头。”
“为什么？”
“不懂得变通，你在无人的地方叫我淼儿不就好了吗！”
“还是不了，我怕我叫惯了，改不过来。”
“算了，随你。”
我闭着眼睛，想起师傅对我的教导，说做人不能过于死板、迂腐，要学会变通。老祖宗的规矩对了，那就继续传承，但若错了，就要改掉，不能将错就错。
我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看到太阳从窗口照射进来，便趴在窗前，眯着眼睛，让风吹着脸颊。
“你还挺会享受的，用不用给你泡壶茶，在备些点心啊。”
我听到陌生的男音，下意识的睁开双眼，看到一个面庞微胖，五官端正的男子。
我总感觉他很面熟，想起他就是那日送讨厌鬼时，走在一旁的二少爷。
“二少爷好。”
“嗯，我挺好的。”
我行礼后，就想将窗关上，却被拦住了。
“怎么，不想看见我？”
“二少爷言重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冷，便想着关窗。”
“这个地方确实简陋了些，要不我去和娘说说，让你搬去正屋住。”
“多谢二少爷，不过我在这里住的挺好，就不麻烦二少爷了。”
“好久没来这里了，窗前的牵牛花去哪了？”
我听到牵牛花二字，就想到那日枝冬与罗姨娘的行为话语，明白我的猜想，看来对了。
“它开在不该开的地方，被不该采的人采走，引矛盾，造成误会。所以，换了个地方生长。”
“你好像话里有话。”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我当年来这里摘了朵牵牛花，现它挺香的，就把它放进了书里。只是这次回来，书中的牵牛花却不见了。”
我看着站在窗外的二少爷，淡淡一笑。
“或许它不想留在书里，想去这世间看看。”
我关上了窗，看着窗外的影子，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
二少爷每日来这里摘牵牛花，又与枝冬悄悄地在一起，枝冬心思细腻，就现了牵牛花，以为二少爷对我有意。枝冬为了满足她的私心，亲手设计了一切。让我做手帕是其一，书本中的牵牛花是其二，这些足以让罗姨娘误会。
所以趁着二少爷离开之际，枝冬便开始对我实行报复。至于罗姨娘用什么原因，让夫人将我送去药庄就不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罗姨娘不会说出我勾引二少爷的话。
我看到窗外的影子不见了，也没有在打开窗，而是做在桌子前，翻看着医书。我可不能将师傅教我的忘了，我是他的徒弟，就一定要努力，不能辜负师傅对我的期望。
“姑娘，你这几日一直捧着这本书，它是干什么的？”
我与冬枝一同坐下，冬枝的眼神紧锁在医术上。
“这是医书，是三少爷给我的，让我每日都熟读。”
“真好，我连字都不认识。”
“我可以教你啊。”
“真的？那太好了。”
我用手沾着水，在桌子上写给冬枝。
“这个字，是你的名字，冬枝。”
“原来我的名字长这样。”
冬枝看着桌子上的字，用手也跟着比划。
忽然，冬枝朝外看了看，给了我一张字条。
“刚才有人在我身后跟着我，所以不敢给你。这个是我早上去茅厕的时候，有人在后门说要见你，我就过去看了看，她就把这个给了我。”
我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并没有任何字迹，而有一滴血，和一朵梅花，我就知道这是梅儿送来的。
我看到纸上的血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她可有说什么？”
“她给了我就跑了，好像说什么打架之类的话。”
“打架？”
“嗯，就是打架。”
我明白定是爹又与人打架了，并且还受了重伤。
“我去找大少太太。”
“姑娘，你慢点，我也去。”
我的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担心爹的伤怎么样了，气的是爹的身子本就不利索，还要与人打架，是觉着自己命太长吗？我以最快的度到了正房，后面跟着冬枝。依我的身份，是不能随意进入正房的，只能让守在门口的柳妈进去通报。
“柳妈，大少夫人在吗？”
柳妈看了冬枝一眼，又看向我，继续低着头干活。
“柳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得到大少夫人的同意，还请您通融。”
柳妈依旧无动于衷，我知道怕是有人对柳妈说了什么。果然，我看到枝冬扶着肚子从大少夫人房里出来，对我笑得开心。
“柳妈，怎么说我也是大少爷房里的姨娘，你如此，不怕大少夫人惩罚你吗？我还不知道，大房的事情，轮到二房做主了。”
柳妈听到我的话，停下了手中的活。
“姑娘这话就严重了，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是正房中的人。”
柳妈的意思很明显，说我连个正房都进不了门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正房的事情。
“柳妈，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姑娘可是大少爷身边的人，也是半个主子，也轮不到你个下人在这里谈论。”
“小丫头片子，不知深浅。”
柳妈继续干着手中的活，不在言语。
我明白，这屋里的人恐怕没人愿意见我，要不然，这么大的声音，怎么不见一个人的身影。
“冬枝，我们回去吧，是我太心急了。”
“姑娘。”
“回吧。”
我转身离开，可以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但我不能大声喊叫，不能诉说心里的苦，不能放声哭泣。只因我，身份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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