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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事端


“陛下为何会想到让我去?”李玄舟问道。

        “别提了,兵部那几个老头子,每一个都极力推辞,这么清闲简单的差事怎么不好了呢?”李从致回答道。

        皇帝这么说,他就明白了,这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将他叫来凑个人头罢了。

        索性李玄舟最近的确无事,想了想便答应了皇帝。

        只不过,既然他当了监考官,便不能去马场见裴苒了。否则被他人见到,兴许会扣给她一顶贿赂考官的罪名。

        然而李玄舟到底还是小瞧了皇帝的套路。

        今年的兰斋比试,为什么兵部那些个老头子不愿意当这个监考官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今年骑射两门考核课业,也要在兰斋开设课堂教学。

        兵部那些人懂打仗、懂兵法,可让他们教人,那是一个比一个头大,一听说这事儿,自然是直接拒绝皇帝。

        可怜这门差事,就被派到了李玄舟的头上。

        李从致将这件事情一说,他也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可他一个当臣子的,能对皇帝说什么呢?

        李玄舟看着皇帝:“陛下下次不管有事还是没事,都请不要再叫臣进宫了。”

        “哎呀,”皇帝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这真是件好差事,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看陛下还是没能打消让臣结亲的想法吧。”李玄舟一语点破。

        想来也是,再没有比兰斋比试这样能一次见到如此多世家小姐的机会了。

        皇帝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说不好李玄舟就在这之中与哪位姑娘看对眼呢。

        “那你敢说,你没有想见的人吗?”李从致又问。

        李玄舟不语。

        皇帝见状,乘胜追击:“元夕灯会上的传言怎么来的,你两次在马场见了谁?向来不爱参与郊游踏青的策北侯,上巳节去了哪里?”

        李玄舟:“……”

        皇帝果然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这一次,李玄舟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指责皇帝调查了太多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回答道:“臣,也不知。”

        李从致叹了口气,没有再去逼迫他,“罢了,兴许什么时候你便开窍了。回去吧。”

        被皇帝这么一搅和,李玄舟莫名地心更乱了几分。

        他一言不发地回了策北侯府,如同一尊雕像般,静坐在书房里许久。

        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又好像只是单纯地思绪放空。

        直到天色将沉,李玄舟才开了口,问道:“无渊,你说,想见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然而冷无渊也是个木头,他如何懂得这些。

        沉吟好一会儿,冷无渊才回答道:“兴许与打了胜仗后,迫切想要回家是同样的?”

        这回答几乎是南辕北辙,李玄舟莫名想要叹气。

        他罕见地有些遗憾,那损友齐睿弘前些时候去了东海,此时并不在御阳城。

        否则以他自诩风流的性子,必然能给他一个解答。

        -

        裴苒最近几乎每日都前往兰斋听考官们讲课。

        某一日她前去时,竟然看到了学堂正前方站着的是李玄舟。

        想来这一次御射考核的监考官便是他了。

        只不过,裴苒不记得前世李玄舟有当过兰斋比试的监考官。

        这点,倒是与之前不同。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前世她也不曾参加过兰斋比试。

        教乐声的师长是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裴苒知道他的名声。

        在一些皇室的宴席之上,也曾邀请过他去当乐师。

        这位乐器大家前来讲课时,还带着他的一位关门弟子,很是年轻,脾性很好,为人也很有礼有节。

        来教课没几天,姑娘们都很喜欢向这位公子请教问题。

        久而久之,姑娘们还将他的姓名身家打探了个清楚。

        原来这位公子叫林之霁,是位寒门子弟,在乐之一道上很有天赋。

        大师见他如此年轻,认为他是个可塑之才,并未因为他家贫如洗而轻视他,反而破格将他收做了最小的关门弟子。

        裴苒与这位林之霁林公子并未有太多交集,只是偶尔在课业上有些含糊时才会向对方询问一二。

        两人撑死了,就算个点头之交。

        这一日,裴苒照常来到兰斋听课。

        还没走到兰斋门口,便看到大门前的空旷之处围了好些个人,似乎是起了什么事端。

        本着事不关己便不多凑近的原则,裴苒绕开人群,准备进入兰斋。

        却在这时,有人叫住了她:“裴苒,那就是璋南伯府家裴苒!”

        裴苒不解,停下脚步看去。

        只见人群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被围在中间的一位老妇人能沿着空隙看到她。

        此时,不论是围在一起的人群,还是不远处三两学子,都齐齐地将目光投向了裴苒。

        可刚刚来到这儿的她,根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裴苒只得问道:“不知诸位叫住我有何事?”

        只见那位鬓发全白、拄着拐杖的老夫人,晃悠悠地走到裴苒面前,厉声斥责道:“你就是裴苒?我看你长得还算端庄,为何要纠缠我儿子?”

        裴苒纳闷:“不知令郎是?”

        然而,这位明显没有听见她的问题,继续说道:“老身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女子都目中无人瞧不上我们贫苦人家,可是我的霁儿,不是你能随便玩弄的人,他将来可是要进礼部当官儿的!”

        裴苒:“……”

        随着这位老者义愤填膺的话语落下后,周围指指点点她的人更多了。

        裴苒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多少猜测到了一些。

        她目光逡巡了一周,果然在人群后面看到了意图遮掩的裴芙。

        裴苒无声冷笑,这样看自己热闹的场合,裴芙自然是不可能缺席的。

        想来这一场闹剧,怕也是离不开她的手笔了。

        裴苒没在试图说话,果然那位老妇人又继续控诉起来,这一次,她换了一个说辞。

        “老身求求你,裴小姐,您放过我家霁儿吧。您将来继承了伯府,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可我就霁儿一个儿子啊!”

        老妇人几欲声泪俱下,周遭的人都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不得不承认,今日这一场,裴芙安排的还是很有水准。

        这位林之霁的母亲,也不是个善茬。

        一件事软硬兼施,不仅道出她是个强取豪夺的恶女子,而且抢的还是一个贫困人家唯一的顶梁柱。

        而她这样的“恶女子”,还想要通过兰斋比试,获得继承爵位的资格。如果成功通过考核,这样的一个人,怕是倚仗权势更肆无忌惮地作威作福了。

        这可真是要堵得当事人哑口无言啊,倘若裴苒真是她口中那个强取豪夺的恶女。

        只可惜,明面儿上,裴苒可连这位老母亲的儿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裴苒上前一步,扶着老妇人颤抖的右手,轻声说道:“老夫人,您请慢慢说。还请先告知令郎叫什么?是来兰斋教书的先生还是学子呢?”

        那林老夫人哪里受得了裴苒的接触,立即嫌恶地推开了她。

        显然对方并不是表现出来的垂垂老矣的行将朽木之人,裴苒被她推搡着踉跄脚步向后退了好几步。

        “裴小姐,自己做的事情,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我的霁儿叫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吗?”

        即使裴苒已经猜到了是谁,但她必然不可以承认:“我的确不知,还请老夫人为我解惑。”

        “既然裴小姐如何也不愿承认,那好,老身便告诉你,我儿名叫林之霁。你不会不认识吧?”林老夫人说道。

        裴苒点点头,“原来是林公子,那我的确认识。”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老身今日诉求只有一个,请裴小姐不要再纠缠我家霁儿了,他不是你平日里随意玩弄感情的男子。”

        “抱歉,我与林公子只是在兰斋见过两三次,并无其他交集。”裴苒明面上好声好气地解释着。

        她很不喜欢这样栽赃的方法,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永远只能低声下气地为自己辩解。

        因为你但凡有一点焦躁或者愤怒,别人都能说你是心虚,说你果然有所龃龉。

        而另一方面,哪怕她心中再如何不耐,此时也只能以最好的态度解决这件事,如果因为这种不入流,自己受到损失,那才是更加下乘的情况。

        林老夫人见裴苒再三拒绝承认,又说道:“裴小姐,做了的事情何必不承认呢?老身这儿还有你写给我家霁儿的信笺。”

        只见林老夫人从怀中拿出了几封信,扔到了裴苒手中。

        裴苒打开瞧着,这字迹倒是模仿的极为相似,若是不相熟的人,怕是乍然瞧见会真的以为这是她所写。

        “这并非我的笔迹,”裴苒否定道,“且说这‘逢’、‘看’、‘悦’等字,多少都与我的字迹有所区别。若是老夫人不信,我可当场写一封与您看。”

        话到此时,裴芙果然出来了:“妹妹,你可不要谦虚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可是了解的很,你会多种笔法,现在用你不常用的笔法写一封信,对你可没有一点儿难处。”

        裴苒抓住了她话语里的漏洞,勾唇笑道:“是吗?那多谢姐姐出来替我辩白。”

        “谁……谁替你辩解了?”裴芙隐隐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既然姐姐说,我当场写出的笔迹并不能证明这封信就不是我写的,那么同样的,一封不知什么时候写好的信,也自然没法证明就是我写的。”裴苒解释道。

        裴芙觉得这是诡辩,却又找不到反驳的方向,只得从另一件事情来构陷裴苒:“那你几乎每天都不在家,这总是客观证据了吧?”

        她点点头:“没错,我因为要温习课业准备兰斋考试,所以几乎每天都不在府里,这又怎么了呢?”

        “你当真是去温习课业了,还是出去厮混了呢?”人群里终于有人出声问道。

        “我既是温习课业,那么不是去了马场,就是来了兰斋。我想这两处的门人都能与我作证。”裴苒回答道。

        “他们都是底层百姓,你若花些银钱,很容易就能收买他们。”那人又说道。

        “没错!而且裴小姐你在男女之交上的行径,实在是令人不堪睹,也不怪林老夫人对你如此言语。”又有另一人应声道。

        裴苒问道:“是吗?倒是不知,我有哪些不妥的行径?”

        “前次秋猎时,勾搭了一位姓陆的公子;元夕灯会时,竟然算计了自己的堂姐,只为结交晋世子!”其中一人这样说着。

        而另一人一唱一和地补充道:“这还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你还在马场师徒私通本次兰斋比试的监考官,这可是舞弊!”

        于兰斋门口说起私通监考官,那么周遭同样要参与比试的姑娘们可不依了。

        立即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到底是哪一科的监考官?你快说!”

        “正是御射二科的监考官,策北侯李玄舟。”

        答案一出,四下哗然。

        有些姑娘立即义愤填膺:“谁都知道,御射二科,对于女子来说,是比较薄弱的课业。你不思奋发进取,竟然想靠着旁门左道来通过考核,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

        “没错!就你这样品行不端之人,我们不屑与你同场比试!”

        “难怪了,这样的人,怪不得我之前听说她去与不知哪家公子相看,直接被人家拒绝了。”

        周遭闹哄哄的,几乎乱成了一团。

        即使裴苒想要辩解,此时也无人愿意听她言语。

        裴芙见自己终于搅浑了这一滩水,得意地笑着,重新退回人群之中。

        在兰斋的大门外,前几日新树立了一面标靶,似乎是为了御射课业的教习准备的。

        此时对于裴苒来说,倒是派上用场。

        她拿起弓,箭搭上弦拉满,瞄准靶心射了出去。

        箭矢几乎越过整个人群,铮地一声,稳稳地钉在了标靶中心红点。

        她这一举动,几乎让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裴苒向兰斋大门走去,向上踩过几层台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众人:“这下,愿意听我说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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