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我身边
主马车十分宽阔，同时容纳五人也不显得拥挤。马总管遣车夫去休息，自己则坐在车辕上等候召唤。
陛下突然下令召玉妃前来，他是知道原因的，如今见人过来，只露出淡笑行礼，“玉妃娘娘安，陛下在车里。”
“辛苦马总管。”
她垂头示意，小心翼翼地扶着翠绿的手臂上马车，留翠绿在车外等候。
林玉然弯着腰停在车辕上，隔着车帘轻声问道：“陛下，臣妾能进来吗？”
声音婉转清澈，像是小勾子一般勾着人心，若是她能够沉得住气聪明些，白筠估计会高看她一眼。
公良祁看着坐在对面乖乖喝红枣茶的白筠，勾手指让她坐到自己身侧。待白筠换了位置整理好衣衫，他漫不经心地望向棋盘，“进来。”
后面的事，他再懒得搭理。
“陛下安。”马车本来就不高，如今她行礼的姿势只能半跪在车内。她小心看陛下一眼，就将目光投向白筠，“妙妃好。”
“嗯。”白筠笑着点头，在桌子后扯了扯公良祁的衣袖。
他的目光落在黑色衣袖上那只白嫩的手上，“嗯，坐吧。”
林玉然心跳加速，缓缓起身坐在白筠挪开的位置上，在公良祁的正对面。
她看着公良祁和白筠挨在一起的手臂，心中止不住酸意，真想取而代之。
目光下移，随后便发现棋盘上的棋局，是还未解出的残局。
关于琴棋书画，甚至取悦男人的动作、腔调她都接受过训练。此刻安静几秒钟之后，她身体稍微前倾，凸显出前面的弧度，将手指放在棋盘边，古朴的棕色与皮肤的白形成对比，刺激人的视觉。
白筠看着对面用细小动作摆弄的女子，努力压下心中那点不适。
“陛下，这是历史上留下的一幅残局？”她的头悄悄往前，似乎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实则头上的步摇在动作之下陡然晃入公良祁的视线。
公良祁执黑子的手顿住，眼神阴沉下来。
林玉然没有抬头，也自然发现不了他的变化，只是继续道：“年幼时父亲为臣妾请了一位大师，棋艺精湛，这棋盘臣妾也略懂些。”
她随即退回原本的位置，意想造成突然离开视线，让公良祁产生怅然若失之感。
稍微侧着身体坐正，不仅能展现优美的曲线，也能露出洁白的侧颈。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白筠津津有味，但当她真的解了这残局，白筠心中倒是对她佩服了些。
她说完，眸子中带着点期待的笑意，格外明亮。
“陛下，臣妾解得可还对？”
“嗯。”
他的话音一落，林玉然心里的喜悦便满得要溢出来。笑意来不及收敛就听公良祁冰冷的声音继续传来，“够吵。”
嗯，够吵。
林玉然的笑只僵硬了一瞬间，就温柔笑着，眼里雾蒙蒙的像是很受伤，“陛下既然说臣妾，那臣妾便不说了。”
白筠觉得看戏看得差不多了，开始办正事。
“今日请你来，我用了陛下的面子，实在抱歉。”
只见对面人的真的笑不出来了，这回的受伤是真的。
她笑着忽视林玉然失落的神情，“这次陛下让你与晴晴二人同行，实在是劳累了你们。”
“不会，能同陛下一起，是我的幸事。”林玉然说着偷瞄一眼公良祁，只是他垂眸，面无表情，却十分耐地提着茶壶给白筠倒了一杯茶，红枣的气息很快飘到她的鼻端。
“一路劳顿，确实辛苦。”白筠叹了口气，表情真挚，“晴晴在宫中便与我交好，时常来长藤殿陪我说话。”
林玉然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那是晴妃的福气。”能经常接触陛下。
“我总归将她作为朋友的，因此与她说了好些陛下的喜好。后来也没有令我失望，她终是找到合适的话题与陛下相谈甚欢。”
林玉然快被嫉妒冲昏头脑，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妙妃真的如此大方将陛下的宠爱分给别人。
“这样说来显得我特别大度对不对？其实我心中……”白筠说到一半，状似看一眼公良祁，止住了后面的话。
“你也看着了，我身体不好，汤药不断，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多一些对陛下真心的人照顾陛下，我到时候也能安心。”
“茶凉了，你不能喝凉的。”公良祁冷淡的声音一出来，让马车陷入诡异的安静。
两人都看着公良祁掀开车帘将杯子里的凉水倒掉，重新添上热茶。
他像是没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将茶杯抵到白筠唇边。
白筠有些尴尬地拿过那杯水，发现他眼里的警告，突然有些心虚。
她喝了口红枣茶润嗓子，忽略林玉然盯着他们愣神的样子，继续说道：“这几日我身体不好，陛下便也没有让晴晴来，怕我将病气过给她。若是你有时间，可以陪她说说话。”
说着，她凑近了小声道：“你也知陛下不爱说话，便让我来做个传话的人，他心中是在意晴晴的。”
她虽然压低声音，但马车空间狭小，陛下不可能听不见，然而却没有反驳妙妃的说辞。林玉然观察之后，对白筠的话已经相信。
陛下如今对妙妃十分在意，那她不如趁陛下对晴妃用情不深时，先除去晴妃那个阻碍。
这场谈话以白筠觉得疲惫结束。
人走了，公良祁才偏头看白筠，眼眸黑沉沉的，拉着她不让她挪回对面的位置。
“陛下？”
“寡人与晴妃相谈甚欢，在意晴妃？”
白筠起身的动作停下，顺势坐回来，心虚都摆在脸上，细看还带着几分讨好。
公良祁转头忽略她生动的小表情。
“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嗯？”
他握住她手腕的动作不重，在她动的时候便从衣服外滑到了细腻的皮肤上，温暖的触觉让他的心脏猛然变得奇怪。
白筠没注意这个动作，只道：“您觉得晴妃这人怎么样？”
“不知道，关我什么事。”
她不知道自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笑意渐渐盛满双眼，“我觉得她不好。”
“嗯，那就不好。”
“所以我给她俩找点事做，看看晴妃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公良祁见她特别开心的样子，便不多计较，“有些话往后别说了。”
“是，往后一定不再胡乱编排您！”
“不是这句。”公良祁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往下，就挠到她掌心。这时白筠才发现两人的手拉到一起，只是公良祁时不时挠一下她掌心的的动作像挠在她心上。
“哪，哪一句？”她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
公良祁迷恋起她手软乎乎的触感，也觉得她脸颊红红的模样格外好看。
他的声音温和许多，似带着迷惑人的意味，“哪天就去了，你想去哪里？”
“你只能活生生的待在我身边。”
白筠的心跳加速，他现在这是在…告白？
“您，您是什么意思？”
“你像我养的一只猫。”
白筠这回心跳更快了，是被他吓的。他这一世什么时候养过猫了？
“……陛下何时养过猫？”
公良祁松开挠她掌心的手，揉了下眉，他怎么将梦跟现实混为一谈了。
“没。待在我身边，我往后对你好些。”
白筠心里的抗拒与开心交织，让她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陛下，若是某一天我…走了”
“那我就把你抓回来，拴上链子。”
“您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天涯海角，我总会找到。”
白筠的心跳渐渐平复，笑得调皮，实际在掩饰蠢蠢欲动的情感，“我若是走了，上天入海，您都是找不到的。”
公良祁不明白她为何一直强调要走，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眼睛，“乖乖待在我身边。”
“…这里太闷了，我想下去走走。”
公良祁瞧着她突然低落的情绪和想要逃避的眼神，心情莫名烦躁。他看她急切地站起来，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指，“披风。”
“嗯。”她捞起座椅上的披风，匆匆下去。
——
雨后的山带着潮湿感，没有清脆的干枯树叶，只有深一脚浅一脚带出的烂叶泥土。
袁天泽带着几个擅长调查的兵还停留在孟山。
一群人翻遍整座山，发现山脚的村落有许多村民失踪。但这里消息闭塞，村民皆否认失踪，并说隔一段时间便会收到家人寄回来的东西。
他们若一直追问，便被村民十分防备不喜。
身后的几个人跟他一起在山中穿梭，在山中搜寻的如此之久，他们总算在孟山的另一面发现足迹，虽然很浅。
“将军，这里的脚印很浅，但是这里与村落相隔甚远，一般村民怎么会到这面来？”
“嗯。”
交谈刚刚结束，两个扛着野猪的大汉从上面下来。袁天泽在村里待了很久，村民是认识的。
“几位怎么来这深山里头了？”
其中一人笑着和两个大汉聊起来，“来勘察地形，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来打猎？”
“这不是山那头没什么大的猎物，我们就跑远些碰碰运气。”
“那今天你们的收获还不错！”
大汉休息够了，重新将野猪扛起来，“是啊，我们要回去了。这山再往上晚上了很危险，几位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等人走了，身后的小兵有些失望，“还以为脚印是新发现，结果是村民留下的。”
袁天泽沉默一阵，看着两个大汉一直往下，突然道：“不对！”
“什么不对？”
“那两个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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