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召问
梧院的小厅内，齐语彤的目光在玉竹跟吴嬷嬷身上划过。
“玉竹，你如何知道哪是药材的味道？”齐语彤犀利地问道，想从玉竹的脸上看出端倪。
玉竹保持着一脸坦诚，理所当然地回答：“回姑娘的话，因为奴婢也曾帮家中亲人熬过药材，所以知道那是药材的味道。”
“姑娘，老奴也去试探过生地，她身上的确隐隐约约有药材的味道，但是老奴询问她可懂药理时，她却矢口否认。”吴嬷嬷也在旁边插话。
若只是玉竹一个人如此说，齐语彤还能当成是她胡言乱语，但是现在连吴嬷嬷都这般说，看来生地的确是大有问题。
齐语彤思量片刻，“玉竹，这件事你就当不知情，也不要在人前露出异样，明白吗？”
“玉竹遵命。”玉竹的心中终于微微松气，主子的吩咐她总算完成。
“既然如此，你先退下去吧。”
知道她要与吴嬷嬷商议，玉竹识趣地告退。
“姑娘……”冬麦站在齐语彤身后，犹豫得要不要也跟着退出去。
齐语彤对她摇摇头，“冬麦你留下来。”
冬麦点头应允，不过她却不敢听两人的对话，目光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鞋面愣神。
“姑娘可要让人去查查看？”吴嬷嬷轻声地提议道，生地与玉竹都是由她教导，没想到入府才没多久就遇到这样的事。
齐语彤将她的话听入耳，感到有些为难：“嬷嬷认为让何人去查比较好？”
“这……”吴嬷嬷也跟着为难起来。“听生地口音，似乎不是都城人，想要查的话，恐怕还得费一番心思。”
“嬷嬷认为生地如何？”齐语彤未曾在生地那里感觉到恶意，是以她之前对玉竹禀报的事情并未有太多怒气。
“性子沉稳，守规矩，做事勤，也不爱碎嘴。”吴嬷嬷仔细回想生地往日的表现，并未从中发现疑点。
“她可曾说过自己是何处人？”齐语彤蓦然想到这点，既然口音不是都城的，那会有个方向吧？
这个吴嬷嬷是知道，毕竟她们进府都得调查清楚底细。“她曾说过自己自幼随着养父在闽南一带居住，所以口音有些偏向那边。”
“养父？”齐语彤有些讶然。
“玉竹告诉老奴生地有异样之后，老奴就曾找过生地询问，根据生地的话，她自小就是被养父收养，一直与养父住在闽南一带，只不过好似是最近才随她养父来到都城的。”
“那她的养父的呢？怎么她会被卖给牙婆？”齐语彤皱眉，说话间都带着些许气愤。
吴嬷嬷面色却是如常，“姑娘，生地是被自己的养父卖给牙婆的。”
这样的事情吴嬷嬷见过不少，家里穷得都没吃的，可不就只能卖儿卖女！
“千里迢迢从闽南来到都城就是为了将生地卖掉？”齐语彤挑眉，意识到里面的不对劲。
吴嬷嬷大吃一惊，她之前从未想到这点。“姑娘，你是说生地是被她养父故意卖掉的？然后好让生地进府内？”
齐语彤摇头：“是不是故意卖掉的我也不敢说，况且生地的养父也不能预算府上会买下人。”
“这倒也是，毕竟夫人管理有度，府上的人也不敢随意乱传消息到外头。”对于齐秋氏的手段，吴嬷嬷深有感触。
“不过其中的疑点倒是挺多的。”齐语彤的唇角微微一瞥。
事情又绕回原点。
“姑娘认为我们该如何查探才好？”吴嬷嬷心中慢慢警惕，打算回去之后再将梧院重彻查几遍！
齐语彤挑起笑容，“不查，直接问。”
“直接问？”吴嬷嬷有些愣，她没意料到自家姑娘居然是这样打算的。
“冬麦，你去将生地喊过来，就说我有事寻她。”齐语彤转首就吩咐冬麦出去喊人。
突然被唤到冬麦茫然一瞬，然后才回过神来：“是，奴婢这就去将生地喊过来。”
说罢就急忙地离开小厅。
还留在厅内的吴嬷嬷带着些许无奈地道：“姑娘，你也太……心急。”
“嬷嬷，查还是要查的，只是在查之前我想亲自问问生地。”齐语彤朝吴嬷嬷轻轻一笑，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
“姑娘日后还是得当心些。”吴嬷嬷虽不赞成她的做法，但也不会强硬的阻止，毕竟主子也该有自己的决断。
“嬷嬷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齐语彤点点头，不反驳吴嬷嬷的话。
话间刚落下没多久，就看到冬麦跟生地的身影。
生怕自家姑娘等得太久，冬麦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将生地找过来，她有些气喘地复命：“禀、禀姑娘，奴婢将生地带到。”
“奴婢见过姑娘。”被冬麦莫名其妙的拉过来，生地的气息也有几分不平。
“你们两个先喝点茶水歇一会，将气息平复再来回话。”齐语彤好笑的道。
冬麦跟生地齐齐应“是”。
吴嬷嬷有些看不过眼，示意她们将另一张桌面的茶水端过来喝掉。
等到两人都平息下来后，冬麦尽职地回到自家姑娘身后站着，继续自己之前的姿势，不闻不看。
生地则疑惑地站在自家姑娘面前，小心地请示道：“姑娘，你寻奴婢来是有什么吩咐？”
“是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所以想请你来解答。”齐语彤将面前之由头到脚的打量一番，对方的眼里没有心虚，面色变没有慌乱。
“奴婢能为姑娘分忧，是奴婢的荣幸。”生地有些愣愣的，不过还是按照往日嬷嬷的教导回话。
“生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进齐国公府吗？”不想绕圈子，齐语彤选择直接发问。
沉默一瞬，生地的眼微黯，“回姑娘的话，奴婢是随养父来到都城，但是来到都城不久养父就将我卖给牙婆，他自己也消失不见。”
“奴婢被卖给牙婆之后没多久，就在牙行听人闲聊齐国公府要买下人，只是没想到牙婆会带着奴婢到齐国公府内，然后还好运地被姑娘选中。”
“若不是遇到姑娘，只怕奴婢现在亦不知道会被卖到何处，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难忘。”
说着，生地面带感恩地跪下来朝齐语彤磕头。
“你先起来。”真话与假话齐语彤还是能分辨得出来。“你可识得药材？”
正在起身的生地动作一顿，然后才又继续起来，她抬起头认真的说：“奴婢不敢欺瞒姑娘，奴婢的确识得药材。”
“那为何你要与别人说自己不识药村？”齐语彤撇了一眼吴嬷嬷，发现她情绪仍旧平稳。
生地苦涩地笑笑，眼里泪光涌现：“姑娘，奴婢自小跟着养父学医，所以才有幸识得药理。奴婢不承认自己识得药材，只是……只是不愿再想起养父。”
说话间，生地脸上的泪珠就悄然滑落，她极快地以袖掩面。“奴婢失态了。”
“无事。”齐语彤轻叹气。
她也曾听闻过许多因各种原因卖儿卖女的惨剧，如同生地这般的，倒是第一次听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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