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吵架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就是承恩公府二房被皇上革职查办，曾经被他们害过的百姓都拍手叫好，而二房的人一时间也都不敢再出承恩公府门，怕被人嘲笑。

　　承恩公亦被闻风而动的御史参奏，所幸熙帝没有打算连坐，不然承恩公府只怕都讨不得好。

　　承恩公坐在自家厅内，旁边他的夫人正喋喋不休地说道：“你说说你，一心为这个府，你看这府上谁感激你？”

　　“好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承恩公皱着眉，实在不想听他夫人啰嗦。

　　“我消停一会？有本事你让人家消停去呀？”承恩公夫人王焦氏柳眉竖立，两眼怒瞪着自己相公。“也不想想皇后娘娘是怎么说的？”

　　说到这个王焦氏就来气，自家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子，太喜欢粉饰太平，明明府里都已经是这种情况，还要死撑着不分家！

　　“你懂什么，皇后娘娘只让我不管二房，可没下旨说让我们分家。再说家是那么好分的吗？”承恩公也忍不住瞪着王焦氏，净给他添乱，还嫌他现在不够烦啊。

　　“哼！”王焦氏冷哼道。真当她那么有闲心跟他吵呀，还不是为了他们大房。

　　“行了，你让我清静一会。”承恩公揉着眉心，他也不想跟自家夫人吵，只是耐不住对方一直在他耳边叨叨的。

　　王焦氏也看出承恩公的意思，不甘心地闭上嘴巴，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

　　过了好一会，承恩公才冷静下来，慢慢思考整件事，想着接下来应该做怎么做才好，毕竟这次虽是二房遭祸，但落得却是整个承恩公府的面子。

　　恰好这时门外有下人来报。

　　“老爷、夫人，大公子来了。”

　　承恩公头也不抬地应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墨灰衣衫，笑意吟吟的公子步入屋内，只见他朝屋内坐着的人拱手：“见过父亲、母亲。”

　　“成哥儿来啦。”看到自己的嫡长子，王焦氏顿时忘了生气，笑意盈盈地朝对方说道。

　　“母亲安好。”王天成一踏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太对，不过他只能假装没有发现的向厅内的人请安。

　　“今日怎么是这个时辰过来？”承恩公缕着自己的胡子问道，眼里原本的烦燥也去了几分。

　　“太子殿下去休养，儿子又不需跟在他身边，所以便没什么事，今日跟好友们出去游玩了一圈。”王天成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笑着回承恩公。

　　说到太子去休养，承恩公的眼里浮现一抹深思。无缘无故的就去修养，任谁也打探不到太子的消息，如果不是宫里妹妹还安然坐在皇后位上，承恩公都怀疑是不是太子出了什么意外。

　　“你不曾去求见过太子殿下？”承恩公试探地问道。他这儿子往日经常出入东宫，跟太子殿下的交情也不错，不知道他这边能有什么消息？

　　王天成一愣，随后摇头：“皇上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去皇庄打扰太子休养，是以儿子并不曾去过。”

　　“老爷你是不是忙忘了，这话还是你跟我们说的呢。”王焦氏在一旁刺了自家夫君一句，当着儿子的面不能跟他吵，只能暗着来。

　　“是极是极。”被自家夫人这么一刺，承恩公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揭过这茬不再提。

　　“儿子刚进来时看父亲面上似有难色，可是有何难事？”王天成将话题一转，试图替承恩公解围，谁知却将他推进另一个尴尬圈内。

　　“这……”承恩公面有难色，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儿子开口。

　　“能有何难事？”王焦氏听儿子再提起这事，心中强忍着的怒火再度喷发出来。“不就你二叔他们……”

　　“夫人！”承恩公大声地喝道。“当着小辈的面，胡言乱语些什么！”

　　王焦氏被他喝得一愣，随后才醒过神来，当下更不高兴。她拍着桌子站起来：“王修平，你敢当着儿子的面骂我？”

　　“我哪里又骂你了？”承恩公觉得自己的头又要开始痛了。儿子还在场呢，有什么不能两个人关起房门再说，非得在这跟他急。

　　“父亲、母亲，我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忙完，儿子先告退。”眼见自己不小心挑起父母的波澜，王天成立马有眼色告辞离开，小跑着就离开了厅内。

　　大概是王天成的动作太迅速，让承恩公跟王焦氏都看得愣眼了。

　　良久，承恩公才低声地笑骂一句“小兔崽子”，王焦氏当下更不满。

　　“你骂我儿子做什么！”王焦氏怒瞪着承恩公，大有与他不罢休的意味。

　　“夫人，我们好好说说话行吗？”承恩公坐下来，叹息一声，他实在是想清净一会，但自家夫人估计不会如他愿。

　　谁知，王焦氏也跟着坐下来：“行，你说吧。”一副你随意说说，我随意听听的样子。

　　“夫人，我知道你对其他几房的人都不满，想要分府分家单过。但是你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承恩公捏着眉心，慢慢跟自家夫人讲道理。

　　“……”王焦氏沉默不语。她何曾没有考虑过？

　　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入心，承恩公再接再厉：“之前二房的事，皇后娘娘不愿让我插手，所以在皇上询问的时候我没有护着他们。现在二弟的职位已经被革，虽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在这关头承恩公府出现分家的消息，你觉得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们大房无情呢？”

　　“……那也不能一直忍着呀。”王焦氏轻声说道。

　　“我知道现在这样是委屈夫人你，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一蹴即至的。”承恩公来到自家夫人身边，轻握着她的手。“你当我真的想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你不是收拾得挺欢的吗？”说到这，王焦氏莫名来气。

　　“那是为了承恩公府的名声，也是为了太子殿下跟皇后娘娘的名声。”承恩公苦笑道。“总不能让别人一提起承恩公府就只有骂声吧？”

　　“现在这事一出，承恩公府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王焦氏轻哼一声。“皇后娘娘从来都不曾在意这些东西。”

　　“我知道皇后娘娘不在意，但是我身为皇后娘娘的娘家人，总得为她着想吧？”承恩公看自家夫人听得进去，心中的烦燥亦减去几分。

　　“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好意思还往娘娘身边凑。”王焦氏低声的抱怨着。“当初发生那样的事，娘娘不与她们计较，她们倒是蹬鼻子上脸的，忒不要脸！”

　　“夫人，这话你在这里说说就好，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提。”承恩公严肃着脸，他家夫人提的那些他何尝不知，但又有什么办法？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王焦氏毫不在意地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没分寸吗？

　　说到这个，王焦氏突然想起一件事。

　　“夫君，你听没听过关于二房的传闻？”王焦氏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传闻？”承恩公不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况且他最近听到的传闻多了去，也不知道她提的是哪一个。

　　“就是二房巧姐儿、珊姐儿的传闻。”王焦氏凑到自家夫君耳边小小声提示。“听闻她们两人都想嫁入东宫。”

　　“荒谬！”承恩公怒喝一声，吓了王焦氏一跳。

　　王焦氏轻推了承恩公一下，埋怨道：“你突然这么大声吓我做什么。这话还是咱们女儿告诉我的，说是在她们小姑娘那个圈子里都传遍了。”

　　“当真？”承恩公的眉拧得紧紧地，自家女儿的交友圈都传遍，那岂不是这大雍上层圈子都知道得差不多？

　　“骗你做甚！”王焦氏瞪了他一眼。

　　承恩公将之前的事情窜起来，恍然大悟。难怪皇后娘娘突然不许他再管二房的事，敢情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他不由正色地问自家夫人：“我问你，你没有打着把咱们女儿送进东宫的心思的吧？”

　　“啪”地一声，王焦氏又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以为谁都是二房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吗？”

　　听到她这话，承恩公才放下心来，看着朝自己怒瞪地王焦氏，他轻咳一声解释道：“夫人先别恼，我只是突然明白娘娘为何会不让我管二房。”

　　“娘娘让你不管二房的事关我们女儿什么……”话未说完，王焦氏便惊讶地望向自家夫君，显然她也明白过来。

　　承恩公朝她点头，表示正是她心中所想那般。

　　“原来这事还是二房自己作的。”王焦氏坐下来喃喃自语，庆幸自己从未动过将女儿送入东宫的心思。

　　“这事你我知道就好。”承恩公提醒自家夫人，结果换来白眼一枚。

　　“我就说往常娘娘都不管这些事，这次突然强硬得不许你管，原来原因是在这里。”王焦氏明白地点头，这要是哪个人暗地里想着算计自己儿子，估计她跟会跟娘娘一样。

　　“行了，这些事你知道就好，孩子们那边也别跟她们说。”承恩公再次提醒道。“不过，让女儿离二房那两个人远一点，免得被她们拖累。”

　　“这还用你吩咐。”王焦氏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站起身来。“不行，我现在就去跟女儿说去，都在一个府里，要是不小心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

　　说罢，王焦氏便风风火火地离开。

　　被独留在厅内的承恩公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地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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