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革除

　　熙帝坐在紫檀太师椅中，面无表情地听着齐国公的禀报。

　　“启禀皇上，承恩公府二房一脉，从主子到仆人，都祸害许多百姓，臣收集的罪证也是实实在在的。”齐国公跪在御书房内，振振有词的说得有理有据。

　　“你确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出气？”熙帝气得发笑，这人还要不要脸了？明明就是为了女儿出气，却硬是被他说成为民除害。

　　“臣承认有这一份私心在内，但是皇上圣明，臣所呈上的证据每一份都是有迹可寻，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追查。”齐国公脸皮厚的一口承认下来，反正现在太子在他府上，他做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还不如直接承认。

　　还是老国公爷教得好啊，有时候要什么脸面，还不如豁出脸面换点实在的东西。

　　熙帝被他的话一噎，半晌找不到声音反驳他。

　　许久，熙帝才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这件事朕会处理，无事你就退下去吧。”

　　他该夸起码齐国公不是在早朝上发难，而是在私下向他递折子吗？

　　“是，臣告退。”齐国公极有眼色地见好就好，恭顺地退出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门外时，齐国公刚巧遇上奉诏而来的承恩公，他嘴角微抽，皇上这是闲得没事想看他跟承恩公掐吗？

　　“承恩公。”齐国公率先朝对方一拱手，维持一贯在外的国公派头。

　　“齐国公。”承恩公亦拱手回礼，平淡的脸色让人看不出情绪。

　　两人也没什么话可寒暄，互朝对方施礼之后便擦肩而过，各朝各的目的地前进。

　　齐国公朝宫门而去，承恩公却朝御书房内走去。

　　“臣见过皇上。”承恩公面无表情地来到熙帝面前，下跪问安。

　　熙帝朝他摆手，示意他起来。

　　“你来看看这个折子。”熙帝递出一本奏折，冯贵有眼色地上前接过去，送到承恩公手中。

　　承恩公一目三行地快速阅览完毕，移至上奏折的落款处，目光一凝。

　　“你有何看法？”熙帝将难题丢给承恩公，他才不承认，某些时候看臣子倒霉他也挺开心的。

　　“奏折上所言属实，臣并无其它看法。”承恩公合上折子，面色平淡，仿佛他刚才看到的折子不是弹劾承恩公府而是别人。

　　“你不继续护着他们吗？”熙帝倒是惊奇了，要知道承恩公往常可是最要面子，今天居然不继续护着府上的人，真是极其反常。

　　“皇上，您这是想看臣和齐国公打起来吗？”承恩公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很是无奈。

　　“咳。”熙帝被他揭穿心思，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拒绝承认自己刚才有这个念头。“怎么会，朕就是好奇，往常你都会护着他们，今日这般才叫反常吧？”

　　“皇上，这次的确是臣的二弟不是，他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儿，齐国公为自家姑娘出气也是应当。”承恩公才不会告诉熙帝，在他进宫前就被皇后派人来骂了的一顿。

　　以往他护着府中几房，是希望对方不要牵连皇后娘娘，现在就连皇后都不想他继续护着二房的人，他又何苦再跟自家妹子作对。

　　况且，府内的确也该杀鸡儆猴了！

　　“这样的话，那朕可就不留情面了。”熙帝对于承恩公府的态度取决于皇后，皇后一向只与大房亲近，其他几房关系可不怎么样。“你要知道，朕按律处置的话，这上面的罪名，只怕你这位二弟得革职查办呀。”

　　熙帝说这话多少也有点试探的意味，他想看看承恩公到底是真的不想再护着那些人，还是只是以退为进。

　　“还请皇上按律处理，臣绝不包庇，亦毫无异议。”承恩公朗声向皇上表忠心。

　　“行吧，朕召你进宫就是想知道你的态度，既然你都不护着他，那朕就按律处理。”熙帝坐在上首，毫不在意的决定着承恩公府二房的生死。

　　“臣遵命。”承恩公想起府中其他几房，眼中飞快地浮现一抹厌恶，不待细看就消失无踪。

　　对比一下自家与齐国公府的家风，承恩公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感叹，老齐国公这手玩得好啊，提前分家现在反而让齐国公兄弟几人更团结。

　　承恩公府是不是也该效行一下呢？这念头只是在承恩公脑海转了一圈，然后就被他抛之脑后。

　　“既然如此，你便退下吧。”解决完事情，熙帝也不留承恩公多呆，朝一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臣告退。”承恩公识趣的退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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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咏坤宫内，被皇后派去承恩公府上传达旨意的宛玉正在回话。

　　“皇后娘娘，奴婢已经将您的旨意传达给承恩公。”宛玉站在皇后身边，一边替她打着扇子，一边轻声地向她回话。

　　皇后背靠着椅枕，动作间带着些许懒散：“我那好大哥就没说什么？”

　　“承恩公并没有说什么，就是在听到奴婢说完您的旨意后，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宛玉偷瞄一眼皇后，却没瞧出什么来。

　　“嗯，知道了。”皇后闭上眼，今天后宫众人来请安，听她们说话听得她脑壳痛，叽叽喳喳地指桑骂槐的，也没个消停。

　　熙帝的后宫相比前朝，也可真是少得可怜，所有主子虽然才十来位，但是人少一清闲起来，可不就什么都得争一下，每天都闹闹腾腾的。

　　“娘娘为何突然出手？”同与宛玉在殿中侍候的还有宛秋、宛霞、宛玲以及皇后的奶嬷嬷郑氏，几人之中敢问出这话的也只有郑嬷嬷。

　　皇后眼也没睁，语调慵懒：“本宫对其他几房的人厌恶得很，嬷嬷又不是不知道。”

　　“老奴知道。”郑嬷嬷心知皇后并无不悦，便继续问下去。“只是娘娘一贯眼不见为净，这次却直接出手，恐怕会引起其他人诽议。”

　　比如一心想捉娘娘错处的周昭容，娘娘心善不与她多计较，她反倒得寸进尺以为娘娘怕她，简直岂有此理！

　　“不必担心，有什么等她们敢在本宫面前挑明再说。”皇后一点都不在意别，后宫女人少，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个人，吃饱了闲得自然想生事。

　　“可……”郑嬷嬷还想继续劝她。

　　“嬷嬷，此事本宫自有分寸，不必忧心。”皇后轻抬手，不想再听郑嬷嬷啰嗦。

　　皇后自有自己有考量，再说这次虽然会让承恩公府大失颜面，但是能借机让大哥与其它几房撕扯开来也算不错。

　　“是，老奴多嘴了。”郑嬷嬷好歹还是了解皇后，看她这副毫不着急的模样，就知道她大概在谋划着什么，便聪明地不再相劝。

　　“嬷嬷……”皇后睁开眼，一片清明。

　　“老奴在。”

　　“之前命你打探的事打探得怎么样？”皇后的语气仿若问的是天气般平淡。

　　郑嬷嬷则被她问得面有难色。

　　“是有什么难处？”

　　“这……”郑嬷嬷迟疑地看着皇后身旁的几个大宫女。

　　“无妨，让她们也听着。”皇后毫不在意地道，身边这几个大宫女都不能信任的话，这深宫之中她还能信谁。

　　“是。”郑嬷嬷应道，随后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娓娓道来。“周昭容似乎是动了与齐国公联姻的念头。”

　　“齐国公府？她倒是敢想！”皇后轻笑了一声，也不意外。

　　“娘娘，如果候府到时真的齐国公府联合起来，到时只怕太子殿下那边会……”郑嬷嬷欲言又止。

　　“她想得倒好，但也得看别人答不答应。”周昭容会有这个想法，皇后一点也不意外。

　　她跟周昭容相识多年，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子。以前就爱处处压她一头，自从她嫁给瑾哥之后，两人便彻底不再往来，后来她才知道周昭容心悦瑾哥。

　　等到瑾哥登位需要平衡朝中势力时，周昭容顺势进了宫，至此，周昭容便视她如仇人，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把她从后位上拉下来。

　　所以她会为了三皇子费心谋划一点也不意外。

　　“娘娘是说，齐国公府会拒绝与候府联姻？”郑嬷嬷对于周昭容针对自家娘娘的事情也了然，所以她也不希望看到周昭容的势力壮大。

　　“齐国公府里就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周昭容不会以为仅凭她的一个皇子就能说动人家吧？即使我儿，本宫也得考虑再三才敢跟人家开这个口。”皇后这话也不全然是看不起周昭容。

　　齐国公府不站位，就连瑾哥想为言儿谋划都得暗地里来，只不过是宫内众人都不清楚罢了。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得展颜轻笑。

　　“娘娘？”郑嬷嬷不懂皇后忽然轻笑。

　　“没什么。”皇后正了正脸色。“听闻三皇子今日进宫了？”

　　“是的，估摸着时辰，三皇子应该已经进宫了。”郑嬷嬷笑着应道。

　　闻言，皇后轻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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