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熟悉
齐语彤望向李言，看到他眼里带着不信，不由自主地轻笑出来。
“李公子可曾知道齐国公府以前的传闻？”
“你是指……教导这方面？”李言表示自己略有耳闻。
“嗯。”齐语彤扭头望着赏景亭外的景致，夏日炎炎，蝉声鸣鸣，亭中不时穿过的风都带着热度。
“如若是以前的我，大概在第一次见到李公子时就退避三舍了。”齐语彤难得调皮地取笑自己。
“额……”李言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小姑娘年纪虽与自己的妹妹昭阳相仿，但始终也不是自己的妹妹，这般三番两次地私下与她接触，换成其他人，估计都会把自己当成浪荡子。
这么一想，李言的脸色难免古怪起来。
看李言的面色，齐语彤捂着唇偷笑：“李公子不必如此在意，赏景亭中之事，只怕府中长辈亦是知晓的。”所以她才敢这般放心与他往来。
“且李公子是娘亲好友之子，若要论起来的话，大概也算是我的兄长。”齐语彤真挚的眼神告诉李言，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齐语彤自从在齐秋氏那边试探不到李言的身份后，索性将这些全都抛之脑后不再去理，虽然这位李公子的身份存疑，但是府内长辈肯定是清楚的，能让他进国公府，那就表示这个人不存在什么危险，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寻苦恼。
就认真地把这人当成娘亲好友的儿子，当成另一位兄长来对待便好。
她这么一安慰，李言的脸色就显得更加古怪。
李言难得地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别人的话。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地想法，还望李公子不要见笑。”看出李言面有难色，齐语彤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话不满，连忙补救回来。
“并不，李某家中亦有一妹，年纪与齐姑娘相当，所以每次看到齐姑娘都不由自主地把你当成幼妹，齐姑娘不要见怪才是。”李言下意识地反驳齐语彤的话。
“李公子的妹妹为何不曾随你一起过来呢？”齐语彤抬眸，满是不解。
“额……”李言摸着自己鼻子，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
看他这样，齐语彤善解人意地说：“我只是随口问问，李公子如若为难可以不答的。”她并没有对别人的私事很感兴趣，只是一时话赶话地就问到。
李言轻笑着摇头：“亦不是什么为难。说来惭愧，李某自幼身体不好，此次来齐国公府小住就是为了休养，家妹在家中陪伴父母，所以并没有随我前来。”
齐语彤仔细地打量他，发现他的脸色的确比常人白一些，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比常人多一件，难怪需要来休养。
“原来如此。”齐语彤作恍悟状。“李公子还缺少什么吗？如若有缺，尽量使人来梧院，底下奴才若是有侍候不当的，亦尽管开口。”
“国公府家风良好，奴才训练有素，不曾有侍候不当之事。”对方认真的语气让李言有些恍神。原来小姑娘住的院子叫梧院。
“少爷、齐姑娘，你们先喝点茶润润喉吧。”端着茶点回来的小扣子在旁提醒，无怪他插话，实在是如若他不出声，都怀疑主子是不是能一直忽视他。
小扣子在心里暗自发誓，自家主子对齐姑娘肯定是不同的，最起码在侍候主子这么多年里，他从未见主子这般对待哪一位姑娘。他得提点下边的人，凡事遇到与齐姑娘有关的，都要仔细上报。
亭内相谈甚欢的两人同时抬头，就看到小扣子不知何时已经端着茶点回来，正等着他们开口指示呢。
“把东西放下来吧。”李言点了点面前石桌。
小扣子依言将所有东西放在桌面上，为他们两人沏好茶后，便有眼力见地退到亭外候着。
“可要尝尝糕点？”李言还没有忘记上次对方一口糕点都没动的事情。
齐语彤静默一会，决定坦诚相告：“李公子，其实……额……我不太爱吃糕点。”
李言看着桌上的三四碟糕点，再看了下齐语彤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都怪奴才自作主张，还请少爷责罚。”小扣子机灵地站出来，自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自打上次主子让他再寻摸多些好吃的糕点，他就意识到这些糕点肯定不是主子自己想吃的，毕竟以前主子也不爱吃。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看他们两人望向自己，小扣子讨好的笑道：“是奴才的错，以为齐姑娘喜爱糕点，所以就自作主张了，还请齐姑娘责罚。”
对比自家主子，小扣子更知道自己该向谁请罪比较好。
“李公子……”齐语彤有心想为小扣子说情，说到底也是一片好心。
“罢了，下次不要自作主张。”李言挥手示意他起来。
小扣子默默地站起身，明明就是主子自己……
“其实糕点与瓜果相比，我更喜爱瓜果。”齐语彤可惜地看着桌上的糕点，如果能换成瓜果就好了。
吃着瓜果赏着景，还可以阅览心爱的游记，人生一大幸事。
许是她眼中的渴望太过清晰，李言不禁笑了起来，直接吩咐道：“小扣子，将这糕点端下去分给别人，再寻些瓜果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小扣子手脚利索地将糕点全收拾好，在齐语彤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退下去。
“欸……”齐语彤看着小扣子越来越快的脚步，嘴里阻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
“齐姑娘可曾翻阅那本《兰咏岛游记》？”看着对面的人欲对自己张口，李言立刻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齐语彤摇摇头，“还不曾。”
“那本书里边，有许多图画，不知齐姑娘是否也想描绘下来？”随着这句话问出口，李言看到了齐语彤怔愣的表情。
“画？！”齐语彤想扶额，是她傻了，高兴得都忘了游记不只有文字，也会有图画。
“齐姑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李言垂下眸，遮掩住自己眼里的尴尬。
齐语彤带着遗憾地摇了摇头，她的确忘了这个问题，一时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这……”看着齐语彤略微丧气的模样，李言深感自己嘴笨，往常安慰的话语现在一句都说不出。
就在李言踌躇着该说什么来缓解气氛时，齐语彤却嫣然一笑，笑得他都看愣了。
“算了，李公子愿意让我抄写书本已经很不错了，我也不能太贪心，如此珍本，只有文字也不错。”齐语彤也不是贪心的人，能阅览珍本还能抄写下来，已经很是幸运。
“齐姑娘真是豁达。”李言由衷地赞了她一句，对方所言真假，他还是能辨别得出来的。
“其实并不。”齐语彤对着他调皮一笑。“只是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如果我擅画，说不定能将书本中的插图一起描绘出来。”
“不知齐姑娘擅长何物？”李言不免好奇的追问。
“我呀……”齐语彤掩唇一笑，神色坦然。“琴棋书画，无一擅长。”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的李言微瞪眼。
“呵呵呵……”齐语彤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让公子见笑了。”
“不曾。难得齐姑娘率真。”李言也笑着反驳她的话，或者应该说是直接。
两人交谈间，亭内气氛逐渐融洽，以往的生疏也慢慢减退几分。
一旁去取瓜果回来的小扣子站在亭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贸然进去打断主子的交谈会被罚，但捧着吃食站在外头亦不像样。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齐语彤解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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