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赴宴
三日后，宁昌堂内。
齐秋氏坐在梳妆台前，微阖眼，任由丫鬟在自己脸上跟发上动作，慢条斯理地问道：“大姑娘那边可起了？”
“回夫人话，大姑娘已经起，正在梳妆呢。”悦沁立马回道。知道夫人会担心，所以她一早就派人去梧院了。
“嗯。”闭上眼，齐秋氏不再询问。
身后替齐秋氏挽发的乐安将沾着头油的梳子往发丝上梳，慢慢地将头发收拢于顶，挽成高椎髻，耸立于顶，将发髻用钗子固定，挑着早已选好的整套金镶宝石发饰慢慢插进左右两边发里，最后手里捏着梳篦，眼里略带犹豫。
“怎么了？”齐秋氏感到后边人的动作人停下，好奇地问了一句。
“奴婢觉得这梳篦与夫人的发饰不太搭，一时犹豫该不该装点上去。”乐安如实地向齐秋氏禀报。
“那便不用了。”齐秋氏不太在意，这段时间她跟国公爷几乎不着家地赴宴，头面换了一套又一套，即使再漂亮华贵，她也看腻了。
“是。”乐安将手中梳篦小心地放进妆匣盒内。
“悦沁，你再派人去彤儿那边，让她尽量多用点东西再过来，免得到外头饿着了。”齐秋氏打发悦沁出去办事，也是她疏忽了，女儿许久未跟她出门，一时倒忘记吩咐她注意这些。
“是。”悦沁遵命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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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院。
齐语彤刚刚梳洗完毕，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冬麦正捧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梳着。
“姑娘真好看。”旁边的荷芯笑着奉承她。
好看？
齐语彤仔细端详镜中自己的脸，这张脸要夸的话也只能用得清秀可人，勉强算得上最好看的地方只有这双眼睛，未语先带笑，娘亲说她这双眼最能让人放下心防。
微扬起唇角，镜中人的眼睛微眯，眼眸如水，轻轻柔柔地望得人心中一软。
“姑娘，发饰可要……”冬麦有些犯难。
姑娘喜欢把玩首饰，但却不喜欢戴，日常是能轻便尽量轻便，但今日随夫人赴宴，如若发饰太轻便，只怕会让人嘲笑。
“前几日娘送过来那套，从里头挑几只出来即可。”齐语彤看着自己的发髻，因未及笄，能梳的发髻就样式亦不多，冬麦没有如往常那般给她盘双平髻，而是梳成百花分肖髻。
如若不是要出门赴宴，她估计也就是簪花就成，头面好看归好看，但分量着实不轻，戴久压得人脑袋痛。
“……是。”冬麦暗自松气，还好姑娘愿意戴发簪。
任由丫鬟们替自己上好妆，挑好衣衫，齐语彤刚在饭桌前坐下，就听到丫鬟来报齐秋氏派人传话，让她先填饱肚子再过去。
止不住的轻笑，齐语彤知道娘亲是为自己，当下便继续慢悠悠地进食，一时也不急着赶过去。
这一餐用了大半个时辰，齐语彤在荷蕊的服侍下漱过口，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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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齐语彤倚靠在齐秋氏的肩膀上，半阖着眼，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可是昨夜没歇息好？”齐秋氏伸手搂着她，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没呢。”齐语彤小声的回答。“就是不知为何，一坐马车就想犯困。”
“可是头晕？”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齐秋氏看她脸色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不头晕，就是想靠着娘。”齐语彤摇摇头，不让齐秋氏担心。她就是有点犯困，每次坐马车都这样。
“行吧，那你靠在娘身上，娘给你再说说这林太傅府中的事。”齐秋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她这是不想动弹。“林太傅那边我们今天应该碰不上，这个就不跟你累说了。我们今天主要也是在后院这块，你要听仔细。”
“林太傅的娘林老夫人据闻不太理会府中事务，这次的宴会是由林夫人一手操办的，估计也是为了给她嫡次子相看亲事。”
“娘，林夫人一共育有多少孩子呀？”齐语彤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
“太傅府上一共有三子三女，其中林夫人育有二子一女，嫡长子已经成亲，庶长女虽不是亲生却也是自幼在她身边抚养的，跟亲生女儿差不了多少。给你下请柬的林二姑娘就是府中唯一的嫡小姐……”说到这，齐秋氏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并未让齐语彤看到。
“可是我跟这位林二姑娘并不相识呀。”齐语彤的口气带着点埋怨。
“无妨，有娘亲在呢。”齐秋氏笑得一脸慈爱，有她在，任谁也别想伤她女儿。
“彤儿，这次的宴会，娘估计宴请到场的人身份都会较高，你要注意知道吗？”齐秋氏语重心长地交待道。女儿即使再大，她还是放心不下。
“那……需要女儿避让些什么吗？”齐语彤犹豫地问出这句话。出门做客，在别人家就是不如在自家畅快。
齐秋氏表情一变，严肃地告诉她：“彤儿你记着，你是齐国公府的大小姐，齐国公府都是你的后盾，明白吗？”
“我知道的，娘。”齐语彤明白她的意思。
“乖，娘告诉你来的人身份高，只是想让你注意一下，并没有让你受了委屈就忍着，知道吗？”齐秋氏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冒犯你，你就直接顶回去，有什么事娘担着。”眼里闪过狠光，齐秋氏敢这么说自是有底气，家里男人建功立业，如若还让自己跟孩子们在外受气，又何苦去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再说了，以齐国公府现时的地位，除非遇上宫中的几位真龙、真凤，还真没什么人敢当着面挑不是。
“知道了。”齐语彤乖乖地点头，总觉得她不点头的话娘亲会说出什么更吓人的话。
“不是知道就行，一定要记着。”齐秋氏拍拍她的手。“娘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受了什么委屈也别忍着，娘把你生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知道吗？”
齐语彤直起身，笑着对齐秋氏重重地点头。
看她特意搞怪的模样，齐秋氏忍不住放松笑出声来。
“你呀……古灵精怪的，净会逗娘开心。”
“那是，娘开心我就开心呀。”齐语彤笑着回她。
车内的母女两人说说笑笑，一时间倒忘了身在何处，若不是车夫突然喊的“林太傅府到了”，只怕她们还没反应过来。
在荷芯的扶持中下了车，齐语彤目不斜视地跟在齐秋氏身边，在林府下人的带领中，慢慢地往那雕花大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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