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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信鸽


  站在修月居的阁楼上,远望天边的朝霞,纪弘成默然的看着眼前的木胯则西。

  昨夜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而一夜之间,水西大军已经把战场完全清理,仿佛那死去的三万人,从来没有到过这个世界。

  他一眼便能够看到乌恩撞死的那个地方,那上千斤的大石头,硬是被刘博叫人给搬走了,说是留在那里晦气,恩师看到了会不舒服。

  这一仗胜利了,危机解除了,可纪弘成高兴不起来。历史上没有这么一场战争,这些人的死会不会是因为自己?

  现在的时间,是新水西元年,这个时间轻飘飘的,说出去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哪一年。蒙古是哪一年?大宋是哪一年?搞得懂的人也不多。

  纪弘成竟然发现,跟生态环境一样,历史也是脆弱的。他纪弘成带来的神机炮,一夜之间灭掉了三万人,以后还会死更多的人。这绝非他的本意,他原本想建设,而不是破坏。

  刘博来到了他的身边:

  “恩师,战争一旦爆发,是不可能轻易平息的。蒙古人打遍了全天下,他们的目标也是天下一统,这似乎跟恩师的华夏一统论异曲同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条件的追随恩师。我不恨蒙古人,但我也不喜欢他们,我杀鞑子,是因为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纪弘成惊讶的看着这个弟子,这番话并不深刻,但是透出冲天的自信。

  “继续说!”

  “恩师,博知道你不喜欢战争,不想杀人,你想让水西律管着所有人,包括蒙古人和大宋人,这样就不用杀那么多人,也没有人会威胁咱们,恩师就可以带着我们,实现咱们水西学派的梦想……”

  刘博这番话,每一句都说在了纪弘成的心坎上,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刘博却是跪下道:

  “恩师,博向恩师请命,愿为恩师游历天下,招揽天下英才,为我水西学派所用。”

  纪弘成更加惊讶了:

  “刘博啊,恩师并没有告诉过你,我有这些想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非绝对相信刘博的人品,只这番揣摩人心的能力,纪弘成会把他当成杨修的。

  刘博不是杨修,纪弘成也不是曹操。他原本以为自己很孤独,没想到潜移默化之间,自己的亲传弟子领会了自己的思想精髓。

  刘博再拜道:

  “恩师曾经说过,咱们的师祖说,要把我们的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我们的敌人搞得少少的。恩师还说,这叫统一战线。蒙恩师教诲,博耳濡目染,能够揣测恩师远大志向之万一,实在三生有幸。恩师的梦想,就是刘博的梦想,为了实现它,刘博愿意为恩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纪弘成感动了,他眼眶湿润了,一把扶起刘博道:

  “为师很欣慰,既然如此,等到明日,你来见我,为师做些准备,便给你交代具体任务。”

  刘博坚定的道声是,便大步流星的离去。

  刘博的这番话,对纪弘成无疑是巨大的鼓舞与启发。正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纪弘成决定,让刘博去办一件自己一直想做却没做到的事。

  当夜,纪弘成为刘博准备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份名单,上面全是一些名扬后世的人物。其中有个人让纪弘成犯了难,那便是耶律楚才。

  现在耶律楚才是蒙古太师,然而现在成吉思汗早就成了历史,蒙哥也死了,耶律楚才应该早就不在人世。

  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现在是穿越,不是真实的历史重演,很多人很多事已经发生了改变。或许是他这只蝴蝶的翅膀扇起了飓风,或许不只他一只蝴蝶……

  纪弘成为刘博准备的第二样东西,是春蕊抄录,水西坊印制的《水浒》。他相信读了这部书,如何对名单上的那些大能进行“统战”,刘博一定能够找到灵感。

  响水邑那边偶尔去讲讲故事,邑宰之位早就交给刘长庆担任,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枢密使,总不能还去亲自当个邑宰。

  其实这个邑宰地位可不低,跟后世的镇长不一样。由于有诸多产业,又是在木胯则西,他跟一个部落头人的地位是一样的,甚至还要略高一点。

  刘长庆作为纪弘成的得意弟子,自然处处为他考虑。在修葺水西书院的时候,他把书院后山的一幢大宅子单独隔开,那便成了纪弘成的别墅,匾额上书“望月别院”。

  修月居原本建在飞崖之上,脚下是水西书院的主寨。由于从书院出入多有不便,纪弘成从别墅沿着悬崖修了一条栈道与修月居相连,这样一来,出入就可以不经过书院。

  这是一个绝对隐秘的空间,他能够看到书院和木胯城,而人们却看不到高阁上的情况,这倒也方便他做事。

  在他把家从响水邑搬到望月别院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刘长庆修建的悬崖栈道上,有一窝鸽子,住在栈道上的避雨亭上。

  他走上栈道仔细观察,这些鸽子数量有十几只,然而每天在窝里的鸽子都不一样。

  这些鸽子难道有智慧?否则怎能够做到每天轮换,数量却稳定不变?后来纪弘成明白了,这不是野鸽子,而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家鸽。

  天晴的时候,鸽子们不在木胯则西盘旋,而是飞到高空,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这些鸽子是谁养的呢?他们飞到那里去?

  就在纪弘成饶有兴致的看鸽子时,春蕊来了,拿着一袋米。

  “春蕊,这些鸽子是你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春蕊道:

  “不是我养的啊,这是老邵养的。他说这些鸽子是您的宠物,让我照顾好。”

  “老绍?什么老邵,我不认识啊。”

  春蕊也纳闷怎么少爷不认识他,于是道:

  “就是跟着刘师兄修书院的那个,四五十岁,长得比较黑。”

  纪弘成的记忆力是很好的,可是照春蕊这个描述,他跟们就想不起来这个人,那些工人都比较黑。只有把刘长庆找来问问了。

  刘长庆来了被小斯叫来了,纪弘成道:

  “跟着你一起修书院的老邵,现在在哪里?”

  刘长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道:

  “你说那个喜欢养鸟的老邵啊?辞工了,他说这边工程完了,他要回家里看看。”

  春蕊在一旁道:

  “邵叔叔人很好,他走的时候跟我交代,一定要替他养好这些鸽子,别被人拿去炖汤了。少爷,以后这些鸽子就让我来喂吧,冬雪给它们为食它们还不吃呢,就吃我喂的。”

  刘长庆也想起什么道:

  “这个老邵尽瞎说,他每天都给林子里的这些鸟儿喂食,这些鸟都听他的,连最警觉的斑鸠都敢站在他的头顶上。悬崖上的鸽子从来不下地,可老邵一招呼,就有两三只飞下来……”

  纪弘成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刘长庆走后,纪弘成问道:

  “春蕊,老邵说过这些鸽子是我的宠物?”

  “对呀?少爷,我也纳闷你什么时候喜欢宠物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弘成道:

  “没什么,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对了,以后你亲自喂鸽子,不要让其他人接触这些鸽子,知道吗?”

  春蕊张大眼睛,好奇的压低声音说:

  “少爷,难道这些鸽子是信鸽?”

  “我也不知道,如果哪天你发现鸽子带回了信,它们就是信鸽。”

  悠闲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过去了一个月,夏天来临了,池塘里的青蛙开始叫唤,蛐蛐儿也在夜晚来唱催眠曲。

  纪弘成除了偶尔去新城看看工程进度,去市场看看交易情况,就在修月居小楼上看书。

  水西书院终于有了上万本书籍,大水西坊印制的只占一半,另外一半是商贩们从各地带来的手抄本。

  纪弘成非常爱惜这些书,每一本都是智慧的结晶。他讲故事的速度有限,因此水西坊出版的后世典籍,只有几本。不过每天他都在给春夏秋冬讲书,春夏秋冬又抄写出来,拿给水西坊印制,每一个故事都从水西开始传播,传向大江南北。

  尤其是《三体》,每次印制一千册,要不了多久就销售一空。据说在益州,居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讲《三体》故事,连蒙古兵都听的如痴如醉。

  这一天,纪弘成在修月居躺着,他一边讲故事,春蕊一边给他扇扇子。倒不是天气有多热,水西即使夏天,也是凉爽宜人。之所以扇扇子,是因为春蕊怕文字咬着少爷。

  这一部《狼图腾》,纪弘成做了一点改动,故事里的背景改成了当下时期,居然成了一部关于蒙古的书。

  试想,蒙古人看到自己熟悉的狼,熟悉的草原,书中蕴含智慧与自然哲理,他们会不会很喜欢呢?再一看封面,姜师兄著,冬雪抄录,水西坊印制,他们会不会羞愧?

  就在纪弘成讲到头狼带着狼群围猎黄羊的时候,扑棱棱的一声响,一只鸽子停在了阁楼的窗棱上。

  纪弘成一眼看到,鸽子的腿上裹着纸张。他一阵欣喜,终于等到了。如果不出所料,这是“火把”来的信。

  这几个月来,无论是四川还是广西,都奏报不断,主要是说蒙古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备战,可能要对水西展开一次空前规模的进攻。

  如果这真是火把的信,应该与蒙古大军有关,或许是这次进攻的具体人数以及路线。

  如果这真是火把的信,那老邵就一定是在响水邑大傩场把纸条塞进他腰带的那个人了。

  可惜老邵离开了,真是个好同志,哦不,好人啊。

  说到火把,纪弘成又想到了《潜伏》。

  那是在寻找黄金的途中,石猴记讲完了,士兵们哭着闹着还要听故事,纪弘成就用两天时间,给他们讲了《潜伏》。

  当时就数纳鲁尼苏听得最认真,纪弘成的本意是敲打一下某些人,不要企图在我眼皮子底下潜伏,谁知道听故事的人是怎么领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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