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其实顾航这个评价可真是有点恶意满满了。林一林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一条浅蓝色牛仔长裤，修长的身材恰到好处地撑起了衣服架子。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健康结实，眼珠黑幽幽的，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嘴唇，标准的阳光帅哥一枚，没有半分痞气可供顾航吐槽。
林一林看他端详自己不说话，就又朝楼房那边抬了抬下巴：“今天来我小姨家吃午饭，六楼，那个阳台挂着一盏大红灯笼的就是。”
顾航抬头望去，林一林说的那户是和爷爷家在一个单元，对面的六楼，窗户玻璃上还粘贴着福字，一个大灯笼挂在阳台顶棚上，大概是过年的时候挂上去就始终没有拿下来。
顾航哦了一声：“现在上去吗？”
林一林弯了弯嘴角：“你不喂——不拍小花鼠了？”
顾航立马竖起了眉毛，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不过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性：“谁说我是要拍小花鼠的？我只是下来丢垃圾，看见小花鼠，顺便拍了一张。”
林一林：……我要不是在这看你绕了半天我就信了。
“那，一起上去？”
“哼！”
俩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楼道。
顾航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家在这附近吗？”
林一林抿了抿嘴唇：“我家在这边有一个老房子，我放假的时候经常过来待一段时间。”
顾航：“哦！你高考志愿报完了？”
林一林侧头看了看他：“嗯，报了s市的一所大学。”
顾航微微一怔。
林一林敏锐地发觉了他的神情变化：“怎么，你也报的s市？”
顾航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这是怎样的缘分啊，“是啊！”
林一林轻笑道：“真巧！”
到了爷爷家门前，顾航停了下来，对林一林道：“我爷爷家，要进来坐坐吗？”
林一林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我应该把这句话当做一句朋友间真诚的邀请呢，还是当做面对不熟的人一句礼节性客套呢？”
顾航翻了个克制的白眼：“你下次要不要试试宫斗的情景模式，跟后宫的娘娘似的，啰嗦。”
林一林正色道：“时候不早了，下官就不打扰小主用膳了，下官告退。”
顾航抬起下巴，傲娇地说：“小林子，跪安吧！”
顾航打开防盗门，林一林又喊了他一声，举着手机示意：“下午，去看水浒？”
顾航想起了那条没回的信息，点了点头：“嗯。”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林一林便给顾航发了信息，二人一起下楼去小公园。
林一林叹了口气：“终于攒够500次回眸了。”
顾航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
林一林奇道：“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我想知道你用的什么眼药水。”
林一林抬起下巴笑了起来，又指着对面的小公园：“昨天你来之前，我刚离开。连打球的都是同一伙人。”
顾航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由地笑着说：“是吗？真巧。其实我昨天只溜达到这儿，没有再往里走。”
“曲径探幽？”
“好啊！”
午后的小公园人并不多，他们选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径往里走，路旁的树木渐渐深密，越往里走，旁伸的枝丫压得越低，时不时的需要用手拂开。
顾航：“你的游戏任务完成了？”
说完，他就反应过来，懊恼地咬了咬下唇，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这个话题有多尴尬。不用想，林一林肯定也是在那个吻之后就退出游戏了。
林一林看出了他的窘态，并没有趁机取笑他，毕竟这件事他也心虚得紧。
“可不是呢，系统好像出bug了。”话一出口，林一林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解释，有点欲盖弥彰了，赶紧转移话题，“这次任务顺利完成通关，不知道下一个的剧情设定会不会有意思一些。”
“下一个剧情设定是什么？惊悚吗？”
“好像是。你胆子小不小？”
“我胆子吧，其实并不小。”顾航大大方方地承认，“就是有点怕黑。要是没有一点光亮，我就会害怕。”
林一林很想说：“别怕，有我。”又觉得实在没有立场。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黑？”
“不知道，大概是小时候故事听多了，想象力太丰富了，总觉得黑暗里会滋生很多恐怖和意想不到的东西。”
“是啊，看不到的东西才更觉可怕。”
顾航深以为然：“是啊。他们都说我是胆小鬼，怕鬼，其实我真的不是怕鬼，就是怕黑。”
“他们？”
“嗯，朋友。”说到朋友，顾航想起自己这两天田敬居然没有骚扰自己。
一根斜逸出来的树杈刮到顾航的帽子，林一林抬手帮他拿开。
“其实你并没有游戏里那么矮，”林一林尽量保持诚恳的语气，“得差5厘米吧？”
顾航顿时愤愤：“系统太过分了，把我变得那么矮。”
他转身和林一林面对面站定，用手比划着：“看，其实咱俩并没有差那么多，你不比我高多少。可恨我在游戏里居然得仰头看你。”
顾航和林一林离得很近，没有了那么高的身高差，他俩差不多面贴面，他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林一林的眼睛，往下是鼻梁，再往下……顾航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梦。
他猛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从石板小径掉下草丛里去，林一林赶忙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
林一林是感受到顾航的尴尬的，不过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情商高的人控场能力了，林一林故作调侃道：
“啧啧，不用这么激动吧！”
顾航显然不在“情商高”那一群里，仍然停留在尴尬的状态里没有回神。
林一林无奈道：“小主，小帅哥，你觉得踩着我的脚就可以比我高了吗？”
顾航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哪里有踩到他的脚——只是踩到鞋的前沿边而已。
“我们今晚就要试试新的游戏剧情吗？”顾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
“等几天吧，游戏系统这几天要升级，可能会比原来的场景更逼真，更复杂。”
“哦，那我们的形象外貌不会再和原来一样了吧。”
林一林失笑：“你还对游戏里的身高耿耿于怀呢？”
顾航叹了口气：“你不会明白的。”
林一林莞尔，顾航也呵呵笑了起来。
“你和微信里聊天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微信聊天的时候，感觉你很孩子气，欠欠的。但见到你本人，感觉其实你挺稳重的。”顾航已经把上午时候贴给林一林的“小太保”标签给丢到脑后了。
林一林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你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顾航狡黠一笑：“其实我已经很含蓄了哦。”
林一林：……好吧，你赢了。
“我们这是走到哪了？”
“你还怕迷路吗？”
“怎么会，哈哈！”
周六的时候，林一林回了趟h市。不管怎样，爷爷过生日，他人还是要在场的。见了一群无甚感的人，吃了一顿没什么滋味的筵席，说了一堆言不由衷地祝福语和客套话，他连住都没有在家住一晚，就回了小镇上的老房子。
-顾公子，我回来了。
-？？？你去哪了？
-？？？我没告诉你我回h市了吗？
-什么时候回的？
-刚进屋。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回的h市。
-……今天早上。
-翻个白眼给你看。
-呵呵
-记得有人说，最讨厌呵呵了，感觉是在变相骂人。所以你是在骂我吗？
-谁说的？这不是造谣吗？
-哼哼！你就是在骂我
-……我在h市带了一大堆零食回来，明天带给你。
-糖衣炮弹对我来说是没用哒。
-我相信只要心够诚，量变是会引起质变的哦。
-好吧，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得意】
-【委屈巴巴】
于是第二天，林一林来敲顾航爷爷家门的时候，顾航看见他拎了一大包零食。
“这么多？”
“是啊，不然怎么够引起质变？”林一林眨眨眼，“可不可以看在好吃的零食份上，真诚地请我进去坐一坐？”
顾航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欢迎。”
林一林站在客厅四处看了看：“哪个是你的房间？”
顾航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林一林看着书桌上整整一排的诗词歌赋：“天！这些你都背得下来吗？”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把时间都用来背它们，我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这盆仙人掌长势不错，就是个头小了点。谁给绑的彩带，你吗？哈哈哈”
“正式的介绍一下，它叫小刺猬。小刺猬，跟小林子打声招呼。”
“它还有名字啊，你给起的名字吗？好有爱啊！”
顾航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当然不是我，我可没那么幼稚。呃，是我爷爷，他送给我的时候说它叫小刺猬。”
“小刺猬，你好啊，我是你主人的朋友林一林。”
“诶，这又是什么？”
“你真是个好奇宝宝。”
“我只是对你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话音一落，俩人都觉得气氛莫名有些奇怪。
顾航紧了紧嗓子：“你该回去了，谢谢你的零食。”
林一林莫名有些不愿，但他马上道：“哈，可不是嘛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不走就得让你供我午饭了，那你可就亏大了。”
“那，再见？”
“再见！”
“晚上试试新游戏？”
“好，晚上游戏里不见不散！”
晚上九点，林一林和顾航约定好同时准时进入游戏。
在那间看不出四周墙壁所在的房间里，顾航耐心地等待着系统升级，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技能点和积分，最后在游戏商城里用积分兑换了一个手电筒。
这是他能想到的，在一个惊悚的剧情设定中，他最需要的物品。
立体屏上面终于显示升级完毕，开始介绍剧情和发布任务。
这次的游戏情节设定果然是惊悚剧情。在一个有些偏僻落后，但自然环境较优美的小村庄里，发生了一系列怪事。一群放暑假的孩子忽然染上了一种怪病，他们每天白天躲在屋子里，任凭大人怎么打骂也不动，蜷缩着身子闭眼睡觉。到了晚上，他们就开始在村里村外的窜，捉迷藏，抓小鱼，在冰凉的溪水里洗澡，还时不时兴奋的怪叫，一双双眼睛在夜里特别精亮。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孩子们中开始相继有人死去。
村子里的人害怕了，认为是孩子们冲撞到什么东西，四处找人破解，但始终没能发现原因。至游戏开始，已经死了三个小孩。
游戏玩家的任务，就在小村庄里待一段时间，找出这些孩子疯癫和死亡的原因并找出解决的办法。如果在这群孩子全部死掉之前，仍然找不出怪事发生的原因和解决的办法，则游戏任务失败。
确定游戏开始，经过一阵熟悉的眩晕之后，顾航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中巴车上，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长裤的帅哥，笑嘻嘻地看着他，正是林一林。
“我们这是已经进入游戏了？”
“是啊，看看这一车人，都是游戏玩家。”林一林朝四周略抬下巴，示意顾航看四周的人。
一会儿功夫，顾航就已经了解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们，以及身边这些游戏玩家的身份设定，是某所大学学习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本来是准备在暑假期间全班组织进行一次郊游。但这时，一位同学接到家里的通知，他的小妹在乡下姥姥家玩时发生了意外，死在村外的小溪里，死状极惨。那位同学痛心之余，隐隐听说死的不仅仅是他的小妹，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三人的死亡原因和方式地点都及其蹊跷，警察始终没有查到原因，而且同村的另外还有几个孩子似乎精神状态发生了问题。
这个同学冷静下来后，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于是决定先把痛苦的心情放在一边，先查出妹妹和那两个孩子死亡原因，以及另外几个孩子疯癫的真相。
他向导师请假，并说明缘由。导师和班长研究后觉得可以采取自愿报名的方式，动员大家一起和这位同学去他妹妹死亡的小村庄查看情况。既然警察也查不到原因，说不定他们的专业能起到一定作用，退一步讲，也可以当是一次远游。
现在的中巴车上，除去司机是21人，其中一名是导师，那位妹妹意外死亡的同学，一名班长和一名副班长，这四个人应该是npc角色，也就是说这次的游戏玩家有17人之多。
顾航觉得这样的情境模式莫名透着诡异的熟悉感，这可不就一般惊悚小说里经常用的开篇方式嘛。所不同的就是，坐在这辆中巴车里的人，没有惊悚小说里经常描写的那种疑惑、不解、哭闹、崩溃等负面情绪，反倒是一个个的透着兴奋和跃跃欲试。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要去做什么。他们是自愿加入的游戏玩家，不是惊悚小说里被系统强行拉入的路人甲乙丙。果然是这个游戏设定一向简单粗暴的拿来主义。
顾航已经不想再吐槽了。他问林一林：“所以根据任务要求，我们和他们没有竞争关系，可以一起闯关？”
林一林深沉地看着他，回答道：“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可怕的永远不是神一样的对手，而是——猪一样的队友。你确定要和这些人组团闯关？”
顾航：“……你的话，我居然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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