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道路
“远古神戒。”米娅女王喃喃低语，伸出手指触碰着希兰度手指上的戒指，“这是真的吗？”她的目光饱含怀疑与惊喜。
“我撒谎有什么好处。”赫西俄以同等憧憬的目光看着戒指，“这就是临湖的国宝。诸神们从湖底中开凿出的不朽性，化作了这么一枚神戒。”
“而现在在这么一个人手上？”米娅女王皱紧眉头，“不是我质疑你的眼光，赫西俄，这件事情关系实在太过重大，我不得不再三提醒你。好好考虑你的行动。”
“告诉我，希兰度，你对龙之国——”赫西俄转向希兰度，正当他打算说点什么来探查希兰度对龙之国的看法时，希兰度则先他一步开口，表示出他的态度。
“我要毁灭龙之国。”希兰度的所有痛苦、悲叹和艰辛旅程凝聚成他斩钉截铁的宣言，“它从我这里剥夺的东西，不比你们所失去的少。”
他缓了口气，继续说：
“你们……你们要做的，只是帮助我！帮助我进入龙座圣所，帮助我进入那座三重塔。龙之国从我这里夺走了我的宝物，供奉在塔的最上层。只要我能把它拿回来……”
“你的宝物？你听起来像是……某个……奇怪的……”米娅女王迟疑地说。
“我暂代圣山守卫的神职。”希兰度向她坦白，给她展示右手背上的原珀圣痕，而今四道圣痕已去一半，剩下两道流光微亮，“‘圣山守卫’。”他重复了一遍，希望他们听说过阿比盖尔。
米娅女王脸上浮现出沉思的神情，赫西俄很有耐心，问旁边的仆人要了点心。拉尼威亚抱着手靠在凉亭立柱旁边，百无聊赖地听他们的所有对话。
过了一会，米娅女王用力地点头：
“我的父亲告诉过我，圣山守卫是一只檀树精。”
“昂。”希兰度咳嗽一声，“现在不太是。总而言之，龙之国从圣峰夺走了原珀秘藏，将它们用一枚宝珠装载。根据我获得的情报，宝珠就放在三重塔的顶层。”圣峰……希兰度暗想，现在听起来怎么好遥远？
“情报可靠吗？”
希兰度还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但极暗的艾蕾娜……她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却给人一种能够信任的感觉。
“可靠。”希兰度双手按在桌子上，起身，“宝珠里是龙之国攫夺的，位于炉岭山峰深处，积攒了数千年之久的原珀。如果我能将它们的力量全部引出来，哪怕是龙神，绝对也会被打倒！”
这一豪言壮语令赫西俄微笑，也令米娅女王感到兴奋。
“如果你真的能毁灭龙之国……一切就都有希望了。让我们历数眼下的资源。”米娅女王掰曲着手指，“你要进入龙座圣所……”
“我已经有渠道进去了。”希兰度肯定地说，“一个龙血武士答应带我进入圣所，但我不知道从圣所到三重塔顶层还有没有什么艰难困阻。”
“拉尼威娅能帮你进入三重塔。”米娅女王抬头看了一眼黑皮甲的女人。
“我？”她看起来倒是不太感冒，“恕我直言，整个计划看起来都很迷离。这么一个。”她指了指赫西俄，“素来以举止乖张闻名的前国王，以及。”她指了指希兰度，“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山外野人。想要渗透入龙座圣所制造祸端？未免也太不把列位龙血冠军和至尊祭司放在眼里了吧。”
“不然呢。”希兰度冷冷地说，“就坐在这里看圣月里的庆典吗？听他们欢歌笑语，然后继续征伐、并吞四境，直到领土扩张到陆地的尽头？”
听到希兰度丝毫不留情面的回话，赫西俄点头。
“有这种态度的话，我相信已经成功一半了。”
拉尼威娅摇摇头，转向米娅女王：“夫人，我建立还是让仆人们准备好房间，让这两位客人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晚上他们醒来之后，再商量事情，也不为迟。”
“你认识埃利亚纳吗？”希兰度忽然开口，“或者说阿雷克西斯·卢卡斯·白露。”
拉尼威娅看起来有些惊奇。
“……白露首席战士，你怎么知道他的。”
“就是他那样的人，也信任我，和我并肩作战了很久。”希兰度握紧拳头，“他相信我能够拯救他，拯救他的部族，拯救他过去犯下的错误。哪怕是为了这一点，我也会不遗余力、打倒龙之国的。”
“但他明明已经转而效力龙之国……”米娅女王迟疑地说。
希兰度稍微给她们讲述了一下自己与埃利亚纳如何相遇、相识，并且走完一段漫长旅程，但隐去了他非要与龙之国女祭司双宿双栖的莫名想法，只是借口他惧怕御门龙，从而留在外面。
经过希兰度的描述，她们确认了阿雷克西斯对希兰度的信任。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也认可你。”米娅女王站起身来，弯腰在希兰度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后恢复淡然的姿态，“但无论如何，太阳快升起了。在这里变得太热之前，我们赶紧去休息吧。”
“是，我的好米娅。”赫西俄起身，向米娅女王道谢。几个亲随仆人走上前来，服侍希兰度和赫西俄往别馆花园旁边的寝室去了。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天边浮起赤、白相间的霞光，希兰度抬头看到别馆中间那座显眼夺目的高塔，不由得发问：
“这座塔是干什么来的？”
赫西俄沉默了一会，说：“是给米娅夫人眺望家乡用的。”
“这岂不是伤她的心？”希兰度讶异，“反复提醒她……她再也回不到家乡。”
“你怎么这么聪明。”赫西俄睁大眼睛，“就是这样的，龙之国用这种手段羞辱她，让她知道自己和故土之间的距离。她在塔顶上只能看到船只在故乡大河上来来往往，没有一艘来自白露。”
希兰度叹了口气，只觉得人世艰难。如果他也被龙之国捕获了，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迫害他呢？祭司们倒是不可能给他一座剧院或者一座官邸啦，也许会把他关在一间花园里，让他终日种花劳动……这种胡思乱想在希兰度的脑海里联翩浮现，自从他能够以超凡的态势进行思考和记忆后，这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一旦产生，也就久久挥之不去。
离开花园，越过走廊，仆人们带他们走进一间大床房。
这房间又大又漂亮，比竞技场里的宅院更要奢侈许多，墙边有一个价格不菲的红木柜子，旁边还有梳妆台、水盆、桌椅一应俱全，在实木地板上则铺着明黄色的精纺亚麻地毯。
“请便，如果你们需要什么，请尽管说。”男仆殷勤地说，给他们展示亚麻床单上那些漂亮的白露式绣花纹路。
希兰度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就在这休息吗？我是说……这里只有一张床。”
赫西俄拍了拍希兰度的肌肉：“拜托了，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我有干那种事情的能力吗？显然……没有！哈哈，赶紧休息吧。”他坐到床上，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面。
对方能迅速地从惊慌逃难恢复过来，让希兰度有些讶异。
“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知道你的朋友们、那些城邦里的人们在遭遇什么吗？”
赫西俄脸色一沉。
“死人已逝，活着的好好享受生活，就是对他们的尊重了。”
“死人已逝……”希兰度感到不快，“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虽然被抓住，但也不至于……”
“会死的，绝对会死的。我早就知道。”赫西俄愤恨地说，“他们绝对会进行处刑的，他们很少进行严刑拷打，因为他们往往在实施抓捕前就知道了所有情报，只是为所有工作划上尾声而已。你，你如果不赶快实行你的计划，你也会死的。”
“我？”希兰度感到不寒而栗，“你说得对，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那个鹿秋……竞技场的鹿秋。他一定会向龙之国通报我的行踪。”
“事情也不一定。”赫西俄咂咂嘴，“保持低调。”
“如果鹿秋把‘希兰度’这个名字带上圣所，那很快整座城市就会通缉我，而我又怎么进入龙座圣所？”希兰度将自己的疑虑和盘托出。
“是啊，这就是最可怕的部分，所以你要避免任何麻烦。相信米娅夫人，她神通广大，在这里的社交很广，和龙祭司们来往密切，有些女祭司和她是闺中密友。只要你的真实意图……那个毁掉瑞安尼亚的计划没有暴露，或许她们还能帮你掩饰一二。所以，希兰度，你就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我们所有人都会想方设法帮你，你就是阻止‘复活之日’到来的关键。你明白吗？”赫西俄急切地说。
“我明白。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希兰度握紧拳头，眼中饱含怒火，“我一定……会把龙之国摧毁。”
“好，现在躺到床上来，我们一起好好谈谈计划……”赫西俄朝希兰度妩媚地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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