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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茶花


  将石板托付给卡修斯带走,半人马将它抱在胸前。

  “请问,希兰度先生,这是干什么来的?”卡修斯的粗糙的手指抚过哪些精致的矮人符文,就像是要学着如何绘记它们一样。

  “是一件礼物,上庭人的礼物。”希兰度回望着商铺,那小姑娘照旧看着店,不时有路人过来询问价格。

  “他们给你上庭之礼,你就选了这个?”卡修斯有些吃惊,“噢……也对,你本来就是这个性格。”

  “什么性格?”希兰度倒想知道卡修斯怎么看待自己的。

  “你是好人。”卡修斯耸耸肩,“和其他人不一样,嗯,我以为你们这一族总是贪婪至极的,而且非常残暴。”

  希兰度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

  “有人给了我这个。”希兰度给卡修斯展示医生给他的木牌,“让我去茶花剧院观看戏剧,你听说过这地方吗?”

  “听起来像是我永远不会去的地方。”卡修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他们的表演太夸张了,从大悲到大喜的转化一下就完成,让我感觉……很假,而那些演员看起来也很违心。”

  “我倒是要去尝尝鲜……”希兰度想到剧目时间,抬头看了看月色,此时灰月光华盈满天空,冷风拂过面颊,暗示秋日已到。

  半明半暗的云层中掠过飞龙的声音,它们展开翅膀在空中滑翔,有一条飞龙笨拙地拍打翅膀往城市的一角落去,因为太胖而显得有些畸形和不平衡,全然失去了野性和矫健。

  卡修斯顺着希兰度的目光也看到那条肥龙,有些感慨。

  “我在这里见过不少……吃的太胖的龙。”

  “‘龙税’供养它们,所以它们不必自己狩猎。”希兰度想到这个事实。

  “那种东西……还能叫龙吗?”卡修斯有些唏嘘,“它们的脖子变得太胖,以至于不能鼓胀吹息。”

  “生活方式没有改变它们的本质。”希兰度笃定地说,“无论是野外的龙还是瑞安尼亚的龙,它们的贪欲都很难被满足,对吧。”

  “是啊,我可不想被叼走。”卡修斯挠挠头,“我先回去了。”

  “嗯。”

  和半人马分别,希兰度沿街行走,低头打量着木牌。以他有限的阅读能力,大概判断出上面刻着座位号、一些注释,还标着剧院的位置。

  他向沿途的瑞安尼亚人问路,一个市民与希兰度打招呼。

  “你居然有这么好的一张票。”他看到希兰度手里出示的木牌,讶异不已,“这是贵宾的象征。”

  “是吗?”希兰度有些意外,没想到医生给自己的居然还是贵宾身份的票据,“……那么,茶花剧院要怎么走呢?”

  “沿着这条街到尽头是八丈大道,然后左拐,到一个小广场,抬头就是。”他给希兰度指名道路。

  希兰度道过谢后,继续赶路,八丈大道如其名称,道路宽阔,足够让两辆马车并排行驶。一端直通向伟岸丘上的龙座圣所,一端则蜿蜒向下,通往小广场。

  沿街分布着许多高大的瑞安尼亚式公寓。这些公寓彼此联结,在底层延伸出长长的遮阳棚,下面开着店面,出售花朵、日常用品和食物,入口呈菱形拱门状,相当宽敞,每间公寓门口都挂着标牌,刻有数字。

  从上方听到阵阵谈话声,希兰度一边走一边抬头看,这些公寓都是以原木打造,最高只有三层左右,人们在高层隔着窗子互相大声聊天,正对遥隔的楼层房间也像同处一楼的邻居一样,市民自如地谈论着天气、祭典和自己的孩子,极富生活情趣。

  不多时便来到小广场,中间伫立着龙神的青铜雕塑,一如既往。这是一头可怕的神灵,身覆青金鳞片,身长两对翅膀,四翼皆如蝴蝶般狭长,布满精致花纹,薄且纤细。而它头上的修长锐角向后弯曲延伸,又细又黯,宛如昆虫触角。

  许多朝圣者来到瑞安尼亚就是为了见证这些龙神像,他们在神像面前又跪又拜,高声吟诵着《龙歌》中的颂词,并献上祭品——血和肉。

  希兰度环顾四周,确实如之前那市民所说,一抬头便可注意到茶花剧院。

  这间剧院只有一层高,但是很宽敞,进门有长长的实土台阶,一个持矛卫兵在门口站岗。但奇怪的是,总有三三两两的人从剧院中面色不善地出来,似乎遭到了什么不好的待遇。

  希兰度走到台阶前,向卫兵出示自己的木牌:“请问……我该去哪?”

  “噢。”卫兵注意到木牌上的标志,肃然起敬,“先生,您应该直接进去,从两侧楼梯走到高台……嗯……不过恐怕您今天要失望了。”

  “为什么?”希兰度看到又有一个瑞安尼亚市民从里面走出来。

  “剧目迟迟没有开演,已经延误半个小时了。”卫兵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天恐怕是看不成了。”

  希兰度未曾想自己第一次来剧院就遭到这种事情,感到有些遗憾。

  戴芙洛和他讲过临湖城邦的戏剧艺术,剧作家和演员们会竭尽全力给观众们展现富有韵味的情景,是一种相当先进的演出形式,不像山里人只知道围着火堆手舞足蹈。

  看到希兰度有些失落的眼神,卫兵连忙补充:

  “不过,先生,或许您一进去,剧目就开始了呢。毕竟演员都到位了啊。”

  希兰度略略点头,穿过大门,走进一条光线黯淡的走廊,空气中散发着花香,但地板踩起来嘎吱作响,听着像是底下完全中空一样,让他不敢走得太用力。

  墙壁上挂着一些陶制的表情面具,勾勒出喜怒哀乐的情绪,每张面具下都留有数行铭文,不知在叙述什么。

  走廊两侧有通往高处的阶梯,但希兰度选择笔直向前,很快就来到了剧场中央。

  剧院顶部是全封闭的,吊着一个青铜火盆用来照明,朦胧火光下只见大约十排座椅前后陈列,呈现阶梯高度,前面的座位更低但是离舞台更近,后面的座位更远但是位置更高。舞台是长方形,大约长三十丈左右,相当大,但主体却被厚厚的紫色帘布遮掩,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观众数量有限,入座率只有三成左右,可也有一百多人了。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在剧院内部响成一片嗡鸣,也让希兰度感到有些烦闷。

  就在这时,他的灵魂中泛起一丝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它一般。

  希兰度定睛望着舞台背后,但他的目力并不能穿透帷幕,自是什么也看不见。然而他能明确感到在舞台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散发出吸引力。

  他观察着通往后台的通路,并不遥远,于是借着暗影的庇护,贴着墙壁走到尽头,来到舞台侧边,从近处观察整个舞台,更感到雄奇壮美,昂头能看到最顶部那些象征着苍天与繁星的流苏样装饰垂下,用猫眼石和星汉砂充作流星滑过,华丽且精致。

  在靠墙的地方有一扇小门,希兰度推了推,没上锁。

  进去之前,他回望了下那些百无聊赖的观众,人们正在等待一场精彩的演出,即便已经延误许久,仍有一些人保持着期待的神色,带着极高的品鉴力在此等候,但帷幕却将他们与自己的渴切愿望分隔开来。

  这些演员为什么会想辜负观众们呢?……

  希兰度不作他想,悄悄推开侧方小门,来到后方一个较大的休息室里。

  这间休息室比外面亮堂多了,到处都点着明晃晃的蜡烛,暖黄的光芒洒在那些华丽戏服和夸张道具上,投下古怪的影子,看起来像是演员后台变装的小屋。

  希兰度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些服装,就听到一个刺耳声音。

  砰——陶瓦碎裂,在地上炸开。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女人的惊叫:“您不能再喝了!”

  “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紧接着便是一阵慵懒的嚷嚷,像极了病人。这声音又软又黏糊,像是被蜂蜜泡过一样。

  “再拖下去,观众们就要走光了。”这声音听着极其耳熟,希兰度探出头来,只见伯尔丁医生穿着一身奇怪的戏服。那戏服把他变得跟只猫一样,头上戴着皮套,身上披着涂满黑、棕相间花纹的披风,还有一根假造的毛绒尾巴垂在后面。

  医生居然也是演员,而且出演猫一样的角色,让希兰度感到意外。

  “我才不在乎!”希兰度看见那软绵声音的主人,那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头上戴着竖满羽毛的冠带,身穿一件奶白色亚麻裙子,手臂上戴满了装饰品,每根手指上都有一枚珠宝戒指,在火光照耀下隐隐发亮,左手拿着陶壶,右手拿着一个鹰嘴面具,看起来栩栩如生。

  这么一个理应成熟的男人,却说出这些话来,自是非常奇怪。

  一群演员围着这个赖躺在床榻的男人,说尽好话。

  “拜托了,就这一次,一次!”唯一的女人焦急地说,“求您了……大人。”她看起来二十代后半岁数,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长裙,上面有着不少精致的刺绣,绘着飞禽与花朵的图案。

  “一次也不行……”醉酒的男人将酒水灌满肚子,长长地叹气,“一次……也不行……”

  “哎……”人们反复劝阻无效,面面相觑。

  希兰度估摸着今晚这场戏剧估计是上演不了,而他也没发现那吸引他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转身便想离开。

  ——未曾想到,希兰度面前的侧方小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戴着蛇面具的男人走进来。

  这突然进入后方小屋的男人挡住了希兰度的去路。

  “你是谁……”他盯着希兰度看,声音沙哑,怀着强烈的疑心。

  希兰度没有慌乱,而是愣了一下,这声音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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