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丈人回京

　　数日后，大雨。

　　连续两天的小雨给炎热的汴京带来了一丝凉气，今天开封迎来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雨，由于赶工期方家庄的工程在下雨的时候并没有停止，经过这些天热火朝天的赶工，地基已经基本完工。

　　此时，方承志正陪着媳妇赶往庞家，庞籍在河东回京述职了，果然如同历史上一样，为了司马光的前途他把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担了下来，为此他被免去河东经略安抚使的职务回京述职。

　　他们本来想在城外迎接老丈人的，可是老丈人直接被前往调查此事的御史张伯玉带着禁军押着庞籍前往皇宫向皇帝讲解情况，他们此时赶往庞家等着老丈人回家。

　　“官人，你说爹爹他......”

　　三娘紧张的抓住方承志的手不断地重复这个问题，方承志能够感受到她的掌心全是虚汗，他不断地安慰三娘情绪。

　　“没事的，岳父他老人家征战一生对朝廷有大功，再说这一次也不是岳父的错，最多就是被贬官，正好回家颐养天年。”

　　“嗯，一定是这样，陛下他宽厚仁义......”

　　来到庞家，庞家人正在客厅焦急的等待，见到他好三娘来了也只是打过招呼，一家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又自言自语，一会儿求神拜佛。

　　大雨瓢泼，豆粒大的雨点将院子里的树叶打落，滚滚雨水汇聚一处卷着院子里的黄土流向低洼处，在外面的臭水沟里卷着垃圾流向远处的汴河。

　　“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

　　庞籍在一队禁军的保护下坐着马车回到了庞家，他们连忙打着伞出门接着老头，老爷子有些憔悴看起来很疲惫，面对家人的关心庞籍露出欣慰和安心的眼神。

　　这次的事情给庞籍打击非常大，他整个人都颓废了，可以说他的政治前途基本完了，这么大的惨败，是宋夏两国停战以来的首次。

　　而麟州守军没有军令。乱纪妄动，丧师辱国，朝野震怒，御史张伯玉受命前往调查，一到并州，就立即解除了庞籍兵权，要求他交出所有军事档案。

　　庞籍知道自已肯定完了，他对这个从小聪明绝顶的学生非常不满，司马光在此期间不断给他写信，他一封都没有回。

　　想他戎马一生与西夏作战几十年从未有过败绩，居然在晚年被学生坑了，这可是他最得意的地方被最喜欢的学生坑了，谁能好受？

　　但他知道，司马光虽然打仗不灵光，但才华在别处，将来一定能成气候，何必要把他也牵累进去？还不如给子孙留一段善缘呢。

　　于是就把司马光的来信和报告都烧了，自己承担了所有责任。

　　张伯玉这种鸟御史，玩不过庞籍这种老军头，最后只好给他定下两条罪名，指挥不当，隐匿档案。然后向朝廷建议，庞籍已老，应该退居二线了。

　　他被接触兵权又被押着进京，这一路千里走了这么多天他一个七十岁的老头那里受得了，强撑着身子进宫向皇帝请罪，回到家中见了一面家人就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爹爹~~”

　　“老爷~~”

　　“爷爷！”

　　“快，请大夫。”

　　一家人又是一顿忙活，老爷子可是定海神针，就算被贬官影响力依旧在，可万一老爷子不在了那庞家就直接从一流家族掉落到三流家族。

　　这样的事情在大宋时刻上演，并不是每代人都有英杰在朝廷当权的，好似之前的赵普、寇准、晏殊等人权倾一时，可是他们死后家族没有人能够顶起家族，他们家族很快就滑落金字塔尖，为此这些权贵想尽了办法，于是大宋特有的风俗‘榜下捉婿’就应运而生。

　　庞籍这一昏迷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醒过来，答复说他车马劳顿再加上年老体弱，经过大起大落心力交瘁最终支撑不住风邪入体得了病。

　　睡了一天庞籍回复了些元气，喝了两碗粥又喝了碗参汤，脸色红润了许多一家人才放心。

　　“你们都出去吧，承志留下。”

　　所有人都看向方承志，方承志一脑袋问号，老丈人单独留下自己这是有什么事？

　　“坐吧。”

　　方承志也没有客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须发皆白病容满面的老泰山，老头此时比他上次见得时候精气神差了何止一筹，此时他不再是那个策马扬鞭的三军统帅，而是一个邻家老爷爷。

　　“你在汴京搞得事情我听说了，你除了能惹事本事还是有的，我这次是退下来了，元英和德孺他们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以后庞家还要你多拉扯两把。”

　　方承志连忙摆手，庞籍这老家伙现在吹捧自己说不定就给自己挖坑呢，谦虚道：

　　“您老说笑了，我现在连一个正式的官职都没有还有什么本事，大哥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大理寺丞，德孺最近也改变了很多挺能干的。”

　　庞籍笑笑，他自己的儿子孙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儿子庞元英守城有余，孙子庞恭孙败家纨绔，重孙子太小还不知道，不过被几个女人宠在蜜罐里长大的能有多大出息？

　　“他们什么情况没人比我了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看在三娘的份上若是庞家遇到什么困难能帮就帮一把。”

　　“您这话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前些天我还和大哥合伙搞了白糖生意，这不准备着把白糖卖到全国，庞家独自管一路，你老觉得庞家选那一路合适？”

　　这件事他听说了，刚才庞元英还专门跟他说起这事，庞家一共在上面投了6万贯，其中一万贯是借给方承志的，另外5万贯算是合伙投资白糖的本钱。

　　若是让庞籍选择一路作为白糖的售卖地，他一定会选京东路，无他，他们庞家祖籍就在京东路单州，庞家在单州是第一大族根基深厚。

　　京东路也是天下有数的富裕地方，大运河贯穿京东西部，下辖18州，有着大宋南京应天府、徐州、兖州、郓州、齐州、青州、密州、莱州、登州等地交通便利人口众多。

　　不过庞籍却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反而模棱两可道：

　　“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了不管事了，这一次老夫怕是要下放到地方州郡去做一任知州了，考虑到老夫的年龄，陛下可能会把我派往京东路的某州。”

　　“老狐狸！”

　　方承志心里暗骂，老梆子太狡猾，不明说要京东路，反而说去京东路任知州，那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岳父您年事已高确实应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京东路是个好地方，离汴京不远也够热闹，庞家祖籍也在那里很适合您老。”

　　“哈哈，三娘跟着你我就放心了。老夫准备过了这段风头发动关系给你活动活动，争取给你派个差遣做做，不然一直进不了官场也是白搭。不过你以后一定要注意言辞，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什么‘天人感应虚假说’。”

　　“多谢岳父大人，只是小婿举得京东路并不是首选，哎......您老别急，您听我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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