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气候的影响
方承志好好的给王安石上了一节科普课，大致给他讲解了一些知识，最后他又将话题拉回王朝末期的天灾问题。
“王大人，你问我为什么王朝末期会天灾频频，我想这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个是王朝末期官员不作为，很多天灾加上人祸造成的影响远远大于王朝鼎盛时期，之后人们在记录史书和地方志的时候自然会被当地官员要求抹去人为原因，将责任全都推给天灾。
二是我与大人说的气候问题，我们每年的气候都是变化的，可是有没有人仔细算过十年内气候变化？百年呢？千年呢？”
王安石被他天马行空的思想震撼的难以言表，却也同时被他这种自圆其说的新理论所吸引，这是一种全新的学说，王安石甚至觉得这才是真理，比现在人们知道的更加完备。
“你的意思是王朝的灭亡与气候有关？天灾众多都是因为气候变化？”
“不错，可惜历年记载气候的记录太少，不然就能总结千年来的气候变化，不过在下这几年搜遍天下书籍在史书和地方志、游记等等资料上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
“什么结论？”
“若是以千年为时间阶段，这期间的温度是有很大变化，而温度比较暖和的时候通常是王朝的鼎盛时期，而温度较冷的时候通常是王朝末期，在下认为这不是一个巧合。”
王安石惊异，若真的如此那还真的有可能，回去后自己一定要查查史料看看方承志说的对不对，一旦是真的那对于朝廷就太重要了。
“那我们大宋此时是什么情况？”王安石想到最关心的问题。
“按照历史的规律而言隋唐时期是温暖时期，而我大宋则是温和向寒冷期的转变，根据历史变化规律不出百年就会进入寒冷期，到时开封的温度和此时的河东路河间府差不多。
两百年后进入极寒期，那时开封的温度和现在燕云十六州一般寒冷。王大人你可知道真到了那时候会发生什么？”
方承志给出了他的判断，他说的没有错，这就是历史的发展，两百年后的草原难以生存，蒙元南下大举南下覆灭了汉家王朝。
“发生什么？”
“呵呵，我们开封都和燕云一样冷了，王大人你以为北边会是什么情况，那些蛮夷会怎么做？大宋能不能挡得住他们的铁蹄？
这可不是之前议和就行的，这是为了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得商谈，任何抱有侥幸心思迎接他的只会是亡国奴，甚至就连我华夏传承都会断绝啊！”
王安石听得毛骨悚然，这个问题太严重了，他知道大宋绝对不是那些蛮夷的对手，要真的如方承志所说，蛮夷大举南下......
“危言耸听，一派胡言，我汉室传承流传数千年岂会被区区蛮夷打断。”王安石心中越是害怕嘴上就越加强硬，他想要为自己打气，赶走恐惧。
方承志怡然不惧，冷笑道：
“王大人可知上一次极寒气候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正是那五胡乱华。”
“什么？五胡乱华！不，不会，我大宋有上天护佑，又有百万精兵，亿万子民......”
“呵呵，王大人，你看看前朝可有失去燕云十六州的？没了天险，没了骏马，大宋又不能有武人统兵怎么对抗蛮夷铁骑，之前韩琦相公的好水川结果如何？大宋失去武人就等于失去一条腿。
大辽铁骑现在不须五六天就能兵临汴京城下，王大人你觉得这一路千里除了黄河还有能阻拦的天险吗？大宋的兵力能拖延一二日吗？汴京的禁军能抵抗大辽铁骑吗？
大宋最强的精兵却连区区西夏都对付不了，怎么去对付幅员辽阔、人员众多、精兵悍将的大辽？大宋此时真的是内忧外患，一只脚迈出万丈悬崖。”
“蹬蹬蹬”
王安石被可怕的结果吓得后退几步，他瞪大眼睛呼吸困难，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此时大辽铁骑南下会发生什么，这一路上除了黄河没有任何天险，一路上只有老弱病残，一路上全是贪官污吏。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这个少年，他不相信眼前少年竟然有这样的见识，而如此人才竟然被雪藏不得为官，这朝廷......
“你说的太过激进了，气候的变化只不过是你一家之言，大辽和我大宋结盟数十年友好至极绝不会出兵南下。”
“哈哈哈，王大人，你不觉得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之手很可笑吗？国家之间有友情吗？国家之间只有赤露露的利益，别把感情带进国家之争，不然你就是国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堂堂王安石竟然有如此可笑的想法，刷新了他对大宋官员的认识，想来很多其他士大夫也是这种想法吧，真是天真啊。
王安石老脸一红，不是他如此想，实在是大宋的士大夫被人家打跪了，跪着这么多年心底有一股奴性，下意识的不敢去对抗，不敢去反抗，然后找各种理由安慰催眠自己。
“哼，既然你有如此多的理由认为天人感应是虚假的，为什么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你的学说？”
方承志端起酒壶对着壶嘴猛灌几口，略有几分醉意，拍着桌子大声道：
“继续说？再被人打死吗？就算我天天窝在家里都不断有人找麻烦，我同年全都分了差遣只有我被遗忘在京，我怎么说？说了有什么用？谁会听？”
“那你就放弃了？”
“呵，之前怪我年轻气盛，高中进士意气风发大放厥词才造成现如今的局面，我应该徐徐图之，用几年，十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去不断改变，我太急了。”
“哦？听你的意思还有其他打算？”
“这就不方便和王大人多说了，我方承志虽然年轻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但是我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大宋，而是为了我华夏民族之传承。”
王安石突然觉得自己和这少年惺惺相惜之感，自从刚才他们一见面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方承志很懂自己。
这不应该，要知道自己可是他方家的仇人，上次自己去负荆请罪还被方仲永刁难，方承志作为方仲永的儿子应该恨自己才对，可是自己竟然没有感到一丝恨意。
少年来了后并没有露出对自己的恨意和成见，有的好似是一个多年好友的叙旧，这出现在一个仇家的身上太奇怪了。
“你不恨我？”
方承志微微一笑：
“我为什么恨你？若不是你的《伤仲永》我也不会被父亲逼着读书，也不会有我今天。再说，父亲要求我超过你证明我比你厉害，并不是要我杀了你，我只要证明比你厉害就可以，为什么非要恨你呢？”
王安石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爽朗笑声：
“哈哈哈，你认为自己比老夫厉害？”
方承志站起身挺直腰板，同样大笑：
“哈哈哈，我自认为不比你王安石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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