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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癌症


  “我现在有空了。”前脚刚踏进寝室,我就给韦健豪发了消息,顺手把门拉紧,锁上。

  “可以打电话吗?”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

  “可以的。”我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你有我电话吧?”

  “有的。”大一的时候他曾经给我发过祝福短信,虽然没有署名,但我一看语气就知道是他。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瞬间脑袋里闪现出无数的狗血韩剧情节——失学、车祸、借贷、癌症,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喂——”电话一通我就先开了口。

  “喂——”另一端传来他微弱的声音,分明有些颤抖。

  “嗯,我听着呢,你说。”我压低了声音,尽量表现出镇静。没有人能料到,多年不联系,再一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没有小鹿乱撞,没有心跳加速,没有漫天飘落的樱花,害怕和担忧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爸出事了,比较严重。”他说得很快,但我还是捉住了几个重要的关键词。

  “癌症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对。”

  我脸上仅余的一点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我努力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一句话。在没有想到作何反应之前,我不想发出任何会使他难受的声音。

  我用力地闭上了双眼,头朝上抬了一下,确信这不是一场梦境。再艰难地睁开眼睛时,话筒里还是一片死寂,甚至连一点气息的声音也听不到,我一度以为信号中断了。

  “是胃癌。”他终于接着说话,声音还是很低沉,只是刚好能听到,但却很平静。

  “我——”我一张嘴,喉咙就像被一团巨大的黏液粘住了,拼命地用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紧接着,眼泪就不受控的往下掉,我飞快地眨动眼睛也没能将它们停住。

  我没有料到自己的情绪会如此失控。

  “等等,等——等一下,对不——对不起——”眼泪像是溶解剂一般,渐渐化开了喉咙的堵塞物,我重新获得了说话的能力,但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嘴唇只能依靠惯性颤抖着一张一合,勉强地吐出几个字。

  “哎别哭,傻——”他有点焦急,声音变得很温柔,“别哭啊别哭啊。”说完传来了一阵吸鼻子的声音。

  “我没用——我不知道为什么——哎——”我的情绪稳定了些,“这么大了还只会哭,你就该找别人说。”我大概是全世界最失败的安慰者了,反过来把当事人惹哭了,但我没有说出这一句。

  “呵——”他干笑了一声,表达了取笑的意思。以前他每次这样我就害怕,但现在我只觉得心疼,还能笑出来也算是件好事了。

  “我不跟你说,也不知道能跟谁说了。”他叹了口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我清楚,他应该已经有了全盘的方案和做法。“和谁说”并不意味着需要别人的意见,他需要的仅仅只是倾听。

  这一点我俩非常相似,我一直把它归结到引致分手的原因之一。不需要帮助的朋友可能是省心的,但不需要帮助的情人是无法走进对方的内心的。

  “怎么就会癌症了?”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我尝试性地问。

  “他干的那一行,离退休就只剩那么几年了,他就想趁着还能做拼一拼,最近几年他都挺辛苦的。”他停了停,可能是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清楚他们家的情况。韦健豪有两个比他大很多的姐姐,是家里的老幺,所以父母亲的年纪都已经比较大,接近退休。

  他的大姐姐早已经结婚生子,生活得还算不错;二姐姐的性格比较内向,已经三十有多却一直没有谈恋爱,一直在家里住着。他的父母不算是刻板守旧的那种,没有逼迫二姐姐什么,只是一直默默地为小儿子和这个女儿打算。

  他的母亲没有工作,高三的周末会给韦健豪做好饭菜送来,他经常会偷偷地留下一些给我。我和他们的交际仅仅就只有那一盒饭和那一碗汤。但他父亲的工作我已经记不太清,只知道是工程类的,此刻生起一股强烈的内疚感。

  “所以是累——太拼了吗?”韦健豪对于父母亲一直很孝顺,不希望成为他们老年时候的挂牵,“累”字对于他的刺激可能会更大。

  “是。我之前只知道他身体不太好,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哎……都怪我……”他再一次带了哭腔,“我之前应该多问问他的……”

  “子欲养而亲不待”真的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痛。

  “你现在在哪?”我不希望他强忍着,想哭就哭出来。

  “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等会就跟我妈回家了。”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没什么人的话你可以哭出来。”我用哄弟弟的语气跟他说。

  “不了,刚刚知道的时候哭了,现在不想哭了。”他对自己的个人管理严格到了情绪,我一直对此充满了敬佩。

  “你今天才知道吗?”

  “对。我昨天刚从学校回来,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太对,我妈只是简单地跟我说我爸住院了,明天去看看他。”他叹了口气,“今天到了医院,我二姐姐才跟我说是癌症,全家人瞒了我一个多月……”

  “那你爸现在精神状态怎么样?”我能感受到他的无能为力,但所有安慰的话好像都很苍白。

  “不太好,瘦了很多,不太吃得进去东西。”

  “可能你回来了他心情会好些呢。”我强装轻松地说。

  “你回家了吗?”这时候他也不忘关心我。

  “还没呢,小学期。”

  “对哦,你们有小学期。我看很多人都回来了,默认你也回了。”

  “是啊,一一她们早就放假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我以前跟他说过,这是我最好的三个朋友,无论如何也得分清记住。

  “等我回去了,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爸吧。”我很自然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有觉得奇怪。

  “半个月后吧,很快的。”我隐含的意思是,你爸爸一定还能坚持很久。

  “行。”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想去,也没问我以什么身份去,好像我还是他的女朋友,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能够理性地跟他谈论这件事。

  “我们现在还在镇里的小医院,想转去大医院再认真检查一下。”他平静得像在陈述一项科研成果,“目前有两个选择,人民医院不行就去市立第一医院,但它们的床位都比较紧,都得找一下关系。”

  “嗯,那一定的。”我问出了最想知道,但又最不敢问的问题,“现在医生是怎么评价的?”意思就是痊愈的几率有多大,我期待着他能给我一个乐观的数字。

  “不太理想,最快可能就两三个月。”他的语调依然很平缓。

  “两三个月……”我喃喃了一声,这比我的最坏打算要好一些,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安抚妈妈的情绪,为爸爸寻找最佳的治疗方案,考虑一家人往后的生活,接替一家之主的位置,所有的这些事情,都只能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他才刚刚过完了二十岁的生日……我无法想象,要是同样的事情降落在我的头上,我该慌乱到什么地步。

  “再看吧,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找到好医生和好医院,我们都没读过医,后面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如果医学不是拥有如此庞大的体系,他一定会马上去学。以前我的水杯漏水,他会偷偷地看资料、找材料帮我修好;我跟他提过弗洛伊德的某个理论,他就找来他的著作仔细阅读,虽然两个人最后吵得面红耳赤;他家装修的平面图,是他熬了好几个通宵边学边画出来的……

  在我的眼里,他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加油啊韦健豪,不能倒,你可以的。”我呼出一口气,在生死面前所有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一直都觉得,没有什么你是不可以的。”我没有忌讳地说出心里的话。

  “嗯——”他一时语塞,“晚了,早点睡吧。”

  “你要回家了吗?”我不放心地问。

  “正在往外走了。”

  “OK,那你赶紧陪陪她们吧。”家里都是女人,大姐姐也要兼顾自己的家庭,现在就靠他撑着了。

  “你挂吧。”

  “那我挂了,拜拜。”

  无声地淌了一晚上的泪,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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