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随行出诊
休养了一段时间，安子鸢身体已有大好，就是还有些虚弱。
顾知浅对她，倒很是上心。
每每闻柳以此取笑他，他都一本正经回了句“子鸢姑娘贵为郡主，又是我的病人，岂敢不上心”。
这日，闻柳陪着子鸢在庭院中的亭子里闲坐。
“子鸢姑娘，我们坐会就回去吧。这几日风大，仔细着凉了。”闻柳说道。
子鸢浅浅一笑，“无妨，在屋子里躺了那么多天，难得今儿天气不错，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我看近段时间姑娘脸上气色也好了许多，公子定会高兴的。”
“这也多亏了你们的悉心照料。”
“子鸢姑娘严重了，应该的。不过我看子鸢姑娘有时心事重重的，可还是记挂着那位婢女？”
“嗯……还有我那位朋友。”
虽然来顾府的第二天，顾知浅就告诉她，翠珏被带到盟主府，正在养伤。
得知这个消息，她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翠珏活着，还和陆旖璇在一起；忧的则是二人皆在盟主府，与她们无法相聚，甚至可能会有危险。
“我家公子一直有派人留意盟主府，你身边那位婢女正安全地待在盟主府呢。不过……”闻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安子鸢。
“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那位盟主夫人前段时间被火灼伤……”
“旖璇她……不是，我是说那位盟主夫人伤得严重嘛？”安子鸢面露担忧之色。
“那位夫人没事，伤得不重，他家护卫还上过我家药铺拿过烫伤药。我们家的药，定是万无一失的！”
虽然闻柳知道子鸢的真实身份，但顾知浅再三叮嘱不可在她面前露馅，故此她只得撒了个小谎。
实际上，那天伯麒是直接到顾府来找她拿药的……
安子鸢听后，放了心。
“你们在聊什么呢？”
正说着，顾知浅走了过来。
“公子。”闻柳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安子鸢颔首，“顾大夫。”
“子鸢你坐下吧，你这身子还虚着，切不可太劳累了。”顾知浅忙说道。
一开始，安子鸢觉得这位顾大夫超凡脱俗，是个翩然如仙的人物。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才发觉这顾大夫不仅幽默，还十分热情，可每次又热情得恰到好处，不让她尴尬。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顾知浅和她的相处模式，比如他已经可以亲昵地称她为“子鸢”。
“公子，你今天不是要出去坐馆吗？”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还在这赖着不走。
“坐馆？”安子鸢疑惑地看着顾知浅。
“就是去医馆给人家看病。”顾知浅回答。
“子鸢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是不轻易给人看病的，不过每个月他都会抽出一天为百姓们义诊。”
“义诊……顾大人果然医者仁心。”安子鸢赞叹道。
被这一夸，顾知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被你这么一夸，我忽然觉得能当个大夫确实是件很令人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想，遇到你这样的大夫，病人也一定会很开心。不过，顾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顾大夫出去义诊，能否带上我？我在府内待了许久，有些闷，想出去看看，不知可否？”安子鸢询问。
其实，她是想借这个机会出去看看，认认路，了解一下，日后若要离开，也方便些。
“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安子鸢忙问。
顾知浅扇子一收，道：“我觉得子鸢你还是蒙个面纱出门为好，若是不小心遇到你之前的黑心客栈，还有追杀你的人，那可就惹麻烦上身了。”
安子鸢一愣，不曾想之前跟他说过的事，他还记得，并且还能这般为她考虑，心中不免有几分感动。
况且，对她来说，还不适宜露面，戴个面纱最为合适不过。
“顾大夫考虑得周全，子鸢在此谢过。”
“应该的。闻柳，去拿块面纱给子鸢戴上。”
“知道了公子。”闻柳朝顾知浅摆了个鬼脸，转身去拿面纱。
安子鸢戴上面纱，虽遮住大半容貌，可却添上了一种朦胧之美，衬得那双凤眼更多几分妩媚。
一时之间，连顾知浅都晃了神。
“顾大夫？”
“嗯？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嗯。”
顾知浅带着安子鸢来到名为济春阁的药馆，馆内只有一位小厮在。
“阿纯，赵大夫呢？”
“是顾神医来了呀~赵大夫知道你今日过来，昨儿特意吩咐我，他今日要在家休息呢。”
“这老头子，就会偷懒。”
“你还不了解赵大夫呀，有顾神医你在，他还不趁机偷会懒。”阿纯笑着，看到一旁的安子鸢，“顾神医，这位姑娘是？”
“这位是子鸢姑娘，今儿个陪我看诊来的。”
子鸢点头示意。
“这姑娘莫不是顾神医你的心上人吧？！”阿纯吃惊地问。
安子鸢脸上一红，垂下脑袋。
顾知浅看了安子鸢一眼，回头一扇子打在阿纯头上，“尽胡说八道，子鸢姑娘是我的病人，我的贵客！”
阿纯委屈地摸着脑袋，“我这不是头一遭见顾神医跟别的女子走在一块嘛~平日里你身边只有闻柳姑娘，所以我才多嘴一问的……”
“你懂什么？本神医这叫洁身自好！还不给人家子鸢姑娘道歉。”
“对不起子鸢姑娘。虽然你蒙着面纱，但你和顾神医站在一起特别般配。是我误会了，还请子鸢姑娘不要怪罪才是。”
阿纯说得无意，安子鸢却是注意到了些细节。
今日正巧，顾知浅一身白衣，她亦是一身白裙，两人站在一起，难免引人遐想。
“不要紧的，顾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句话将她和顾知浅的关系交代清楚。
“就你会说话了是吧，还不干活去，小心我让赵大夫扣光你这个月的月钱。”顾知浅佯装威胁。
“我这就干活去。”
阿纯忙转身整理药材。
顾神医救过的女病人那么多，也没见过他和哪位女病人关系如此亲密啊……
整理好东西，正式开门就诊。
来的病人还是真是不少，看穿着，多是些穷苦百姓。
不过顾知浅对他们始终笑脸相对，有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或是口齿不清，或是听力有碍，他都很耐心地为他们讲解，一遍又一遍……
除此之外，安子鸢还看到了她没有看到过的顾知浅，一个极为认真的顾知浅。
在顾府，他总是一副笑容对着她，偶尔说话还有些不着调，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跟她在宫里见过的御医完全不同。
她那时候还在想，这样的人，是怎么年纪轻轻就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医呢？
不过相处下来，再加上今日一睹，她忽然就觉得，这个“玉面神医”名副其实了。
约莫正午，看病的人少了些，顾知浅难得歇口气。
伸了个懒腰，坐得腰都酸了……
“喝杯水吧。”安子鸢将水杯递到了顾知浅跟前。
顾知浅接过，一笑：“多谢。”
“我见你一早上都在忙碌，我又什么都不懂，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端茶倒水这种事，我还能做得来。”
“无妨，我还担心你在一旁看着太无聊了些。”
“不会的。”安子鸢轻摇头，“我只是在旁看着，便觉得懂了不少东西呢。”
“你若感兴趣，得空了我可以教你。”
“教我？”安子鸢似是没想到顾知浅会如此说道。
“对呀，虽然复杂，不过子鸢你如此聪慧，只要一点点学，定是可以的。”看上去，顾知浅是真的很乐意教授安子鸢。
“好呀。”安子鸢起先还乐着，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又退去，“我怕我愚笨学不来，还是有机会了再向顾大夫请教吧。”
毕竟，她也不会长久留在这……
顾知浅察觉到安子鸢情绪的变化，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也好，若你有兴趣，可随时告诉我。”
“顾大夫，你是为何想当大夫呢？”
“为何？”顾知浅喝了口水，“许是见过太多人死去吧。”
明明说得那般云淡风轻，可不知为何，安子鸢总觉得顾知浅看上去有些……悲伤。
但转头，顾知浅又笑了起来，“也许我现在多救一些人，百年后，我在地府能好过一些。”
安子鸢被逗笑，“那阎王必须得给顾大夫几分情面了。”
忽然，一声巨响，二人回头，门外的牌匾被人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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