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善良的代价
这时，大门被人推开，一只强壮的手将无心从床上拽起。
她侧头去看，正是那个郑小伟，她忙喊：“郑小伟，你是郑小伟是不是？”
郑小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下一刻他又恢复机械的模样把无心拽往门口。
无心赶紧抓住厉珹的床架，她抱紧床架上的栏杆，大声喊：“郑小伟，你还记不记得你爸爸，郑伟，他正在外面到处找你。”
也许说一些他熟悉的东西他变会醒过来，无心嘴上一直念着郑伟的事情，希望能唤起郑小伟的人性。
“别费劲了，他大脑中的记忆已经被我消除，他现在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全部都是崭新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叫郑小伟，也不知道有个叫郑伟的人是他爸爸。”
许墨嘴对话筒，眼睛紧盯屏幕，嘲弄着无心的行为。
无心抬眼看了下摄像头忍不住骂了句：“禽兽。”
骂完继续和郑小伟展开拉锯战，她看着被扯得通红的手臂，赶紧道：“你爸爸真的很可怜，这么大年纪本来是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却因为你的失踪，弄得他跑到船上去找我，又飞檐走壁，简直全能。”
不知怎么无心说着说着，竟变成夸赞郑伟事迹了，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无比感动。
此刻床上躺着的厉珹似乎受到了触动，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处在一个想要醒来却醒不过来的痛苦之中。
无心看了眼郑小伟，感觉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慢了一些，虽然表情还是像刚才一样没有表情。
看来之前的话不止对郑小伟起了效果更是对躺在床上的厉珹起了效果，无心心里大喜，她赶紧添油加醋，再次说起来。
见两人拉扯这么久，许墨心里气得不行，他放下话筒走出监控室，往病房走去，他不信他的研究成果又发生了偏差。
几步走到病房，里面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刚一走进去，站在门后郑伟就拿着一把枪抵在许墨的腰背后：“劝你还是不要动，免得擦枪走火。”
许墨冷冷看了看房内的情形，厉珹已经醒来，他半坐在床上，无心正慢慢给他喂水，而房内除了他们几人还有郑小伟、小梨、小王，郑小伟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一副呆滞的样子。
而其他人则像在看戏一样，眼中掩饰不住好笑。
“郑小伟，你给我过来！”许墨沉声道。
而郑小伟却还是站在那动也不动，小梨见许墨脸上的惊异之色，走上前一步看着他，打量半天：“哎呀，这不是许医生吗？”
“你怎么知道的？”小王惊讶地看她。
小梨眯起眼睛，摇头：“味道和心跳的轨迹，每一个人的都不一样，我帮见过的所有人都记下来了，只有这个长得像厉总的人，应该是许医生的身体。”
小王听着觉得像是天方夜谭，他茫然地看了看许墨的脸又看看厉珹的脸，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任谁都难认出来。
许墨摇摇头：“果然，我们人类是比不上仿生人的，所以这就是我想把人类和仿生人的优点结合在一起的原因。”
“可是，你做的事是违背伦理的。”坐在床上的厉珹开口道，他看着许墨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可怜的乞讨者。
许墨受不了他的眼神，一跤跌倒在地上指着他：“你是天之骄子，你哪里懂得什么是伦理道德，你们这些高等人坐在别墅里吃着从几千里外的地方运来的珍馐时，有没有想过那些蹲坐在桥底下无家可归，连抢了一口狗饭都要被打得半死的我们？”
“许墨，你可不可以不要顶着我的脸，我看着恶心。”厉珹打断他。
许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他想要站起身冲到厉珹面前，可是紧紧抵在后背的枪却容不得他移动，他最后还是摊在地上。
他抬起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脸，一层又薄又细的像皮肤一样的面具被他轻轻撕扯下来。
扯完，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从前的许墨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没想到他的脸上现在有两道又深又长的疤痕，以他的鼻子为中心画了一个叉的形状。
“你……是被什么人伤害了吗？”厉珹忍不住惊叹。
许墨摇头，眼中带泪，他低下头不愿被这些人看见：“是我自己割的，为的是再也不要回到从前，断了我自己的后路。”
众人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许墨对自己也太狠了。
“不对，”站在厉珹床边的小王突然开口：“你之前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他和无心亲自看到的。
许墨埋头冷笑，那声音越发凄厉，听上去就像半夜里的恶鬼，发出阵阵哀嚎。
“那算什么？我不过是做了个把戏而已，相信的人大概都是傻子。”
小王脸色微瑕，他上前一步想要质问几句，看到许墨背后的郑伟对他摇头，才憋着气走回原来的位置。
“你为什么非要扮成我？”待空气安静下来，厉珹苍白着脸问。
许墨抬起头，斜着眼看向坐在床上高高在上的厉珹，笑道：“厉珹，厉少爷，你之前看到我这个小乞丐不过是在可怜我，想要显摆你的家世罢了，何必现在假惺惺的呢？”
“我当初只是想要帮帮你而已。”厉珹急道。
无心看着两人，想不到这两人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许墨怒吼一声。
“大学时你三番两次可怜我，资助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嘲笑我吗？你倒是显摆了你的善良无私，可是却把我沦落成一个四处乞讨的乞丐，人人都认为我没有能力养活自己，需要你这个好同学好朋友来养活！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那帮好朋友公子哥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是你的一条狗，是，我是一条狗，连一点尊严都没有的狗。”
许墨说着，面前掉落了一滩泪水，他的身体剧烈起伏：“后来我努力学习努力用功，终于成为了世界一流的医学研究者，可是还是有人说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你说我气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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