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唯有年关最难过

　　
许二想了想回答道：“抱以自己最大的善意，宽厚待人总是没错的。”
许二平日里喜欢去想些无聊的事情来打发时间，这是从开始南下时便养成的习惯，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想法，消遣了一路上的孤单，也可以说是一路上的那些索然无味，引起了他这些胡思乱想。
听了许二的回答，徐长老接着说了一段往事。
当年赤龙洲有一位被书院君子很看重的自家后辈，出身书香门第，自然也是有些文采的。
这位读书人成年后出门游学，难得的自由自在，便跟人去喝花酒，随即对一位很有才气的青楼女子一见倾心，于是便为其写下许多在当时广为流传的诗词名篇，此后，读书人不仅得到那位青楼才女的倾心，一时间也声名大燥。
短短数日，这位读书人便打算迎娶这位女子回家，家里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早已鬼迷心窍的那位读书人已经替那位女子赎了身。当读书人将女子带回家乡并准备了一院子供其暂居时，女子却表示自己出身不好，不敢奢望明媒正娶，只愿住进读书人家里可以日常相伴左右即可，大为感动的读书人便将其带进了家门。
第二日一大早得知此事的家主大怒。最终这位读书人不得不将女子送去之前准备好的院落，不久之后这位女子便死在了院子里。
后来，不知怎么地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传开，传言这位读书人道貌岸然，是如何用他人诗词将女子骗到手，然后又如何做了那负心汉，一时间这位读书人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接着又有人传出了这读书人家里如何门风不正，如何欺辱这位身世可怜的女子，最终女子不堪受辱自尽。
再后来，大家都开始议论这书院君子的家族是如何人面兽心草菅人命，人们自然而然地也连带议论上了那位书院君子及所有读书人，在人们对那书院君子指指点点时，似乎都对那位死的不明不白的可怜女子选择了忘记。
而那位读书人，面对心爱之人的突然离世，以及人们的口诛笔伐，在面对人们泼来的盆盆脏水下，也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离世了。
这场由一位读书人起，到一个家族，再到那位书院君子，最终被发酵到矛头直指所有读书人的风波，最终在几位书院君子出面澄清，表示这件事情就是别有用心之人对那位读书人设的局，目的也就是用两条人命恶心下那位书院君子，并且也拿出了寻到的诸多证据，随后事情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读书人向来爱惜羽毛，那位被人算计恶心了的书院君子，本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深究幕后黑手时，学宫的一位圣人此时现身阻止了他。具体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人们只知道那位圣人劝下了那位书院君子，并且流传出了那句“君子也，责己者重以周，待人者轻以约”。
接着徐长老又道：“这件事情里，如果抛开各个势力的勾心斗角不谈，单看那位读书人及其家族，确实让人们说上几句也无可厚非，毕竟儒家祖师爷也有‘有教无类’的说法，不也多少有些人人平等的那么点意思嘛。但是你看看那位君子以及圣人的想法，如果不是真的牵扯到太多的势力之间利益纠葛，他们真的会在查出事情真相后还能如此大度？那些整天满嘴仁义道德的君子圣人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人呢？所以说，责己重以周，待人轻以约就是个笑话。”
“可是这不就是儒家传播学问的初衷吗？就是想让每个人都能明白这些简单的道理，从而做人做事都能有理可依，有据可寻。正是因为现在还不够好，所以才需要去变得更好啊，即使这世道上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放弃准则行事，但只要还有人在坚持准则，那就还是有意义的，不是吗？”许二反问道。
徐长老听后笑道：“能这样想倒是很好，在黑暗里报以希望，总是会比那些内心失望透顶的人过得要好很多。”
二人高坐阁楼，许二听闻徐长老的话后并没有回话，徐长老貌似暂时也没有了接着往下说的意图。
海边的天气似孩子脸一般说变就变，方才还是一副晴空万里、云海阔远的景象，这会便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好在岛上的阵法犹在，暴雨并没有影响到小岛的宁静。天上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游走着，让许二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如老人传言那样，有蛟龙在此中施云布雨。
“徐长老，那黑云里真的有龙吗”，许二忍不住问道。
徐长老同样是看着远处的黑云，回答道：“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据猜测当今世界仅存的唯一一条真龙或许就在大荒，至于其他的一些蛟龙则还是有很多，不过蛟龙终究是蛟龙，血脉跟真龙比起来依旧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说到施云布雨，一些擅长水法的妖兽或者修士则都可以做到，只是会存在一个修为高低导致的效果差异罢了，但是对于真龙来说，这可是生下来就会的。”
看着许二还想问，徐长老连忙说道：“你要问我为什么会下雨，这我是回答不上来的，毕竟修士妖兽都是借来些现成的水洒下。这个问题或许也只有说出‘道生一，一生二’的道祖能讲得明白了吧。”
许二看的出来，徐长老很是享受这种一问一答的氛围。
碧螺宫山门处，此时门内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一件事，那就是半旬后的宗门大典。据说届时碧螺宫不但会广邀各方仙家前来，一起庆贺碧螺宫在千年前在那日建宗立派，师门内的大师姐林云儿也会成功突破金丹境，成为赤龙洲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金丹境。
碧螺宫山门内，上上下下为半旬后的宗门庆典准备着，林云儿此时依旧在闭关冲击金丹境的瓶颈，而且很快便会突破成功，并且还能赶在庆典之前稳固境界，此等天赋就连碧螺宫主都不得不感叹，林云儿的天赋之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攀爬境界一样。
碧螺岛上禁地内，老人依旧每天照料着那些寻常幼苗，与寻常时候唯一不同的就是，老人每天傍晚都去往离住处不远的一处水潭边坐着。只是简单的坐在那看着水潭，若有所思，水潭只有寻常井口大小，月光洒在漆黑的潭水上无半点痕迹。
齐景升听从师傅的传唤早已来到岛上。在大长老李春寒的屋子里待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才离去，离去的时候齐景升的脸色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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