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李归意在陈文丰的书房等了他得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见他满身酒气的回来，捏着鼻子震惊道，“你哪里学来的坏毛病，怎么还大白天的喝上酒了？”
陈文丰显然对她的出现也很震惊，“你怎么进来的？”
李归意耸了耸肩，“门口的小厮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你先说你跟谁厮混喝的酒？”
陈文丰刚要解释，转念一想眼前人是燕云漠的心上人，若是将他大白天酗酒之事和盘托出，怕是会影响了她对他的印象。陈文丰只得含糊道，“街上不小心被人撒了些酒，我正要换衣服。”
他说完，才又反应过来，困惑地看着李归意，“何掌柜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
李归意本是怕他背着三娘跟城里人学坏，再一想自己此刻又的确没有立场，眼神赶紧飘走，在书架上来回扫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发现了她之前没注意的东西。
陈文丰方才那句话明显是在请她先出去，却见李归意非但没有朝屋外走，还往自己是书柜上进了一步，抬手拿起了他一本书，问道，“这是什么？”
陈文丰虽不知她什么意思，但还是好脾气地答道，“是老师赠与我的，有什么不妥吗？”
李归意却有些着急地指着书封上的一个印章，盯着他道，“我是问，这个图腾是怎么回事？”
陈文丰接过拿书，看了看，也带了些疑惑，“好眼熟的图案。这本书上有老师的笔记，像是他做标记用的印章。”
“这当然眼熟！”李归意的声音都尖了起来，“你想想你在念川时，是不是用它制作过那种木扣？”
陈文丰一惊，又仔细端详许久，惊喜道，“我原以为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图案，原来，竟是老师的印章给了我启发。你说的不错，虽然多少有些不同，但是大抵是极为相似的。”
他说完，才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等等，你如何知道我在念川的事情？！”
李归意倒吸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一个激动竟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灵光一闪，又道，“当时给你做这木扣的工匠是我老家的亲戚，他后来选了些喜欢的样式寄给过我们，自然也就见过了。”
陈文丰将信将疑地捣腾着逻辑，李归意又紧忙道，“你能将这本书借给我几日吗？”
这样的问话显然太过唐突，但李归意眨巴着一双真诚的大眼睛，陈文丰又一想到方才燕云漠所言，硬生生地将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无奈道，“行吧，但一定要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李归意立马立正站好，举起手发誓道，“没问题！”
“你来找我，不会是就为了借书吧？”陈文丰放弃了挣扎，一路回来衣服上的酒也基本被晒干，他索性招待完眼前人再换衣服。
李归意这才想起来的目的，连忙道，“以你对你老师的了解，他若是看到了你之前给我的那封信，会有什么反应？”
陈文丰想了想道，“老师一定会很重视，但应当并不会立即有反应，他行事向来古板，不会为了这一两个人而置几千考生的试卷于不顾。”
“但等他下了决定，会不会已经出了榜单？”李归意有些着急，若是他已经出了榜单，那她也就没必要着急忙慌的动用玄镜的资源，也要将那封信送到他的手上。
陈文丰摇了摇头，“我觉得，他应当会立即赶时间将所有卷子判完，但并不发榜，同时向衙门提出质疑，等官府给出合理的解释，才会将考试结果公告。”
“衙门现在已经断过案了，你说他古板，那他可会相信衙门的断案结果？”
陈文丰道，“他再古板也分是非，连你我都能看出的问题，他身为总考官不下五次，理应不会听信谗言。这次想必也是他手下的哪个考官将此案绕过他递送给了衙门，他若知情，定不会全然不管。”
李归意听到他这番话，终于放下心来，她恬然一笑，“那兴许今日，便能有好消息了。”
陈文丰惊喜道，“你将那信递进去了？”
李归意得意地点了点头。
“不会当真是裹着石头扔进去的吧？”陈文丰好奇地看着她。
李归意想起了那晚她扔过溪水的举动，含混道，“算是吧！山人自有妙计。”
送走了李归意，陈文丰一边让小厮取来干净的衣服，一边叹道，“燕兄还是晚了一步，事情解决得太快了。”
果然，正如陈文丰所说，到了下午，衙门口贴了一张新的公告，表明了二试成绩将会延迟发布。
但关于舞弊案重审的消息并没有公布，这倒也并不奇怪，就算卓见山提出质疑，衙门也不可能立马打自己的脸，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陆乘风当真是清白的，而何良动了手脚，他们可能还会将此事压下去。
李归意想了想，叫了马车，又到了何府门前。
幸而今日何玉在家，她斟酌了许久，才将这几日自己忙的事情对她和盘托出。
在来之前，李归意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安，虽然她认为自己提出质疑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错，但不可避免地一定会对何家产生印象。
何玉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又将她安排在了书翠斋，对她而言，是令她重获新生的恩人。
而将恩人的家族至于被动的状态，的确看起来有些忘恩负义。
她不怕旁人的指责，但是还想获得何玉的谅解。
“我就说这小子考试期间竟然没有回家，原来是在忙这些个歪门邪道！”何玉平复着胸口的起伏，见李归意垂着头，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也去劝他主动跟衙门自首。”
李归意抬头看着她，有些感动道，“你不怪我？”
“你没做错，我为何要怪你？”何玉反问道，“若当真是他的问题，那自然不能姑息，更不能让旁人因他而蒙冤，此刻不过一个考试他便敢舞弊，那将来有了官职，他不得受贿贪腐到更难挽救的地步？那时候就不是几顿板子那么简单了，就要砍头了！我当然不会怪你，我反而要感谢你，你是在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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