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李归意自然没有路引，路引是离家几百里外才需要有的物件，对于康昭帝来说，京城是她的家，何需路引。她卡在了出京的第一步。
看着李归意满脸愁容的模样，燕云漠伸了个漫长的拦腰，揉了揉肩膀，长出一口气道，“你还有钱没有？”
李归意猛然抬头，从这双眼睛中看出了几丝狡黠，便知他定是有旁的法子，但提及钱财，她又不禁警惕地看着他。
“没有便算了。”燕云漠耸了耸肩，又坐回了床铺上，准备继续躺下睡觉。
“等等。”李归意一咬牙一跺脚，转过身去，又变戏法般掏出了另一个形状诡异的金豆子。
燕云漠不禁叹道，“我怎么记得某人昨个儿还说，给我的那个金豆子是最后的家底儿。这李小兄弟说起话来，着实让人难以分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李归意装作没听见一般，不与他争辩。
燕云漠坐直了身子，伸手够去，李归意却缩回手来道，“先说拿去怎么用。”
燕云漠探头看去，估摸着金豆子的分量，摩挲着下巴道，“还不够，不过，有了这个，很快便能够了。”
“什么意思？”
燕云漠露出了一丝诡异地笑来，“你可知道，京城最好赚钱的地方，是哪里？”
李归意本是没想到的，但很快，她看着眼前高挂的牌子，心领神会。
“这是京城最大的一家赌坊，”燕云漠如数家珍地介绍道，“钱氏赌坊。”
李归意撇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汗颜道，“看来燕大哥是这儿的常客。”
见燕云漠大步向前走去，她连忙拉住了他，在他耳畔道，“十赌九输，你可掂量好了？”
燕云漠蹙着眉，不耐烦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多废话？”
李归意“嗤”了一声，“还不是你那家中半点没有有钱的样子。照包兄弟的说法，你本不至于潦倒至此，倒像是沉迷赌局，入不敷出。”
燕云漠扯回了袖子，“现在可是你求着我办事，既然求了，便得信我。”
这话成功给她噎了回去，李归意没了脾气，老实巴交地跟着眼前的老赌徒进了赌场。
不到一个时辰，李归意看着怀中盆满钵满的银子，由内而外地，彻底被燕云漠的赌技征服。
作为一个在桌游吧跟朋友玩□□，输到搬空了“借款银行”的菜鸟，李归意的眼中升起了对燕云漠的无限敬佩，恨不得抽方才质疑他的自己几个大嘴巴。
估算了一下怀中的钱数，李归意挤到了燕云漠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差不多了，撤吧！”
燕云漠瞥了她一眼，手握了下桌子，抽身而去。
他们正欲离开之时，忽然从两旁冒出了几个体格强壮的大汉，其中一人甚至比燕云漠还要高出半头。
“钱放下，人走。”那人雄厚的声音响彻整个赌坊。有些进来看热闹的人被吸引了视线。
李归意向后缩了缩，抱紧了怀中的银两，着急地看了下燕云漠，只听他仍是从容道，“怎么，光天化日要打劫吗？钱氏赌坊这么大的招牌，没必要为了我们这点小钱给砸了吧！”
那人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你右手拿的是什么？”
燕云漠从谏如流地摊开了手，当中有个黑色的金属物件，“一个幸运石。”
“放屁！”那人夺了过来，高举起来给围观群众看得仔细，“这是个磁石，你在出老千！”
周围一阵吁声，无不连声指责燕云漠的作弊行为。
而燕云漠却一拍脑袋道，“我怎么给忘了，这幸运石是从隔壁那桌荷官身上借来的，的确应当物归原主。”
说罢，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荷官身上，那人一副初来乍到，诸事不懂的模样，连忙翻找自己的口袋，慌乱之中竟解释道，“是他偷的！”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不只他燕云漠出老千，庄家才是那最大的老千！
全场的赌徒闻言都停下手来，紧盯着眼前的荷官，试图分辨自己这桌是否也作了弊。
更有脾气暴躁者，掀翻了桌椅，高呼着自己也发现了类似的磁石。
一时间，风声乍起，怒火中烧的赌徒们开始四处揽钱，不管不顾地制造着混乱。
那几个壮汉拦得住他们二人，却拦不住几百人，在乱成了一锅粥的赌坊之中，燕云漠成功带着李归意溜之大吉。
到了外城，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坐在地上平复着呼吸。
李归意一路跑一路洒下来些散碎银子，靠着满地捡钱的百姓，彻底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燕云漠将一切看在眼里，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毛不拔！”
“有舍才有得。”李归意又缓了缓，补上一句，“有小舍才有大得！”
休息过后，燕云漠拉起了李归意，将她怀中的银子装入了钱袋之中，引着她走入了一处不起眼的门脸。
过了玄关，是一处连廊，走了不多久，推开一扇门豁然开朗。
李归意震惊地合不上下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市！
绕过几家卖兵器的铺子，燕云漠和一个木匠模样的人打了声招呼，那人低着头没看他，只道，“前两回的钱你还没结给我，这回说什么也没用！”
燕云漠套近乎般地坐在了他旁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张老哥这话说得，我这不就是给您来送钱了嘛！”说着，将钱袋摆在了他的面前。
张木匠拿起钱袋拎了拎，又不放心的打开看了看，眉头却是蹙得更紧，“这回又是给我找什么难题了？”
“路引，不难。”
张木匠看了看李归意，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天后来拿吧。”
李归意有些着急道，“明日便封城了，三天就来不及了！”
“今日就要！？”张木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旁避开视线的燕云漠，把那钱袋往外推了推，“另请高明吧！”
燕云漠听罢，从怀中掏出了那颗金豆子，放入张木匠手中，好言好语道，“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最后一次！”
张木匠掐了掐那金豆，长叹一口气道，“我真是欠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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