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铺路

　　张赫和罗东兄弟二人哪都没有去，而是直接打车连夜返回家乡Q市。两人在Q市找了一家大型洗浴洗了个澡，冲去这一天的疲惫和心酸。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放亮两人就来到了师傅家中，王安老师夫妇一生没有儿女，老俩口居住在山角下，守着一块池塘盖了两间房子。两人来时师傅早已起床了，正在院子里晨练，缓慢地打着一套拳法。两人来到老师身后，一左一右和老师动作一致地开始练拳，随后又打了一套格斗近身招数。完事之后三人来到院子内一处凉亭坐下，桌上放着早已沏好的茶水，罗东赶忙为师傅倒满茶水，又给张赫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师傅看了看两少年笑骂道：“臭小子！惹事了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连夜赶回来没休息好吧！要不要去屋里睡一会啊！”张赫摇了摇头。“师傅！不用了，我们都不累。昨晚出事时我俩刚好出去了，来了好几十成年大汉，围住我们的人就开始用砍刀、铁棍疯狂攻击，下手凶狠一点都不留情。上次陪我们一起回来的陈明、郝庆、吴昊还有一部份人，都是因为照顾身边的人才被砍成重伤的。”师傅喝了一口茶。“我就说嘛，那三个孩子身手都不赖，得什么样的对手能让他们连脱身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伤得那么重、那么狼狈啊！义气太重有时候反而会害了自己，你们懂吗？”罗东和张赫都摇了摇头。“师傅！你说这个我们真不懂，那些人都是我们的队友、朋友、兄弟，刚刚还在擂台之上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去努力守住擂台，即使我们当时在场，也不可能扔下他们不管而自己逃开啊！”听了罗东的话师傅点了点头。“也对！那你们说是全军覆没好啊！还是保住一部份人好啊！换一种说法，如果当时你们有一部份实力强的人冲出包围，你说他们会去追你们这些人啊！还是继续对剩下的人动手，就算他们没有选择去追，你们这部份人完全可以转头对他们外围的人动手，那样一来他们还会有心思放弃后背的强敌反而对包围内的弱者动手吗？”两人听了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老师继续说：“如果让你们两个加上那三个青少年，你们五人一起去面对那几十名成年大汉，你们还会败得如此狼狈，这么不堪一击吗？我想肯定不会的，狼狈倒下的反而应该换成了他们的人。就算让那三名少年联手一起去面对那几十名大汉，我想对方让三人倒下的同时也会至少损失一半人的战斗力。这就是现在你们失败的原因，有些时候义气太重让你们瞻前顾后、束缚住了你们的手脚。而人多有些时候更是一种拖累，为什么特种部队每个行动小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而不是几十人、上百人的编制呢！宁缺勿滥就是这个道理。”两人不住地点头，师傅的这些话再次点醒了他们。
师傅停顿了一会，默默地喝茶，像是在给二人思考的空间，当一杯茶喝完后又继续开口。“对方是什么来头啊！对你们下手这么凶狠，一定有什么过节吧！”张赫起身为师傅倒满了茶水。“还不清楚对手是谁呢！比赛中我们与“火狼帮”发生了冲突，要么是他们的报复行动，要么是其他帮派组织想阻止我们继续参加复选赛，或者想挑起我们和“火狼帮”的争斗。”师傅接着问道：“那你们怎么打算的？”罗东开口回答：“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不希望我们出现在复选赛比赛擂台之上，不想看到我们去争夺最终的那三个进级名额，所以我们一定要上台并且抢到名额，让他们的计划失败落空。”“那你俩今天一早大老远来我这的目的是什么？”张赫见师傅继续追问，怕罗东一时大意被师傅套出实话，忙抢着回答说：“这不是为了向您老人家汇报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吗！顺便来师傅家蹭顿早饭，师母做的豆花粥让我们流连往返、百吃不厌啊！”师傅一巴掌拍在张赫的脑袋上，笑骂道：“你小子给我好好说话，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的，当我是宋婷那小丫头那么好糊弄、好骗啊！再这样小心我把你扔下池塘喂鱼去。还有，你在外边对人家宋婷好一点，别欺负人家女孩子，如果让我知道宋婷那丫头在你身边受委屈了，我决不轻饶你小子。”张赫满脸通红地点头应是。“吃饭了！吃饭了！臭小子们快来帮忙！”师母的吆喝声打破了张赫的尴尬。“我去帮师母！”张赫说完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罗东也紧随其后，师傅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不一会，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花粥，四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师母一边给两人夹包子一边叮嘱两人。“多吃点！在外面读书一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还没亮你师傅就催我快点起来包包子，做豆花粥，说你们会回来吃早饭的。”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师傅，看来还是师傅最了解自己二人，师母不断地给两人碗里添豆花粥、夹包子。“多吃点别剩下，剩了就不好吃了。昨晚听说你们又闯祸了，我和你师傅一夜都没睡好，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别玩心那么重了，以后少到处去惹事生非。”“行了！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和他们啰嗦那么多干什么啊！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们自己都分得清，我们就不要跟着去操心了。”师傅打断了师母的话，师母回瞪了一眼。“就你会装好人，我这不是担心他们吗？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教他们那些没用的打斗技术，每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多危险，伤到了自己怎么办！”张赫见师母和师傅因为自己二人绊嘴，忙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师母！宋婷和宋娜没回来，让我们代替他们向你和师傅问好！”“嗯！还好你们四人在同一所大学，你俩多照顾点他们姐妹，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你们快点长大成家，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我好天天帮你们带孩子，省着每天面对这糟老头子，都要烦死我了！”说完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吃完早饭，两人又陪师傅来到池塘边散步。“没什么事就早点返回学校吧！这次就先别回家了，悄悄地离开吧！突然回来家里问起原因不好回答。回到H市去看看你们杜伯伯和杜伯母，他们都很惦记你们两个臭小子。昨天听说你们出事了很着急，特意让你林师兄亲自去处理。你林师兄是他们心中的宝，刚从边境回来没几天，如果不是重视又怎么舍得让他去跑腿呢！你们想得到的答案我没办法给你们，毕竟我已经不问世事这么多年了，现在只是一位山民农夫，外面的事我也不想再去参与了。去问问你们杜伯伯吧！他会给你们一个明确满意的答复，会给你们指出一条正确的路线。”张赫和罗东对视了一眼，自己二人没有问出口的话，师傅早就已经猜到了。师傅再次看了看两人说：“有的时候过分的忍让也是一种懦弱，去吧！如果真的需要我出面时，我的这张老脸还能找动一些关系。”
两人返回H市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买了些水果便打车赶往杜伯伯家。来到郊区的一处豪华村落，两人付了车费步行走向村庄。说是豪华村庄是因为这里与其他的村落大不相同，村庄四周被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围在中间，进出村庄只有眼前这一座唯一的大桥可以通过。村庄内每座房屋都建得高大气派，独门独院更是别具一格。两人刚走到桥边便被两名黑衣大汉拦下询问，确定了两人的身份后才肯放两人进入村庄。来到最深处的一座庄院，大门口旁边的凉亭里坐着两位中年人，两人一边喝茶一边下象棋。张赫开口打招呼：“郑伯伯你又在用你的棋艺蹂躏我杜伯伯啊！”说完看到杜伯伯那不友善的目光赶忙继续说道：“你们先玩，我去给大家洗水果吃。”说着快步走向院内，郑伯伯看着张赫的背影笑道：“老杜！你看你横眉竖眼把人家孩子吓的，人家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你至于吗？”又招手叫罗东。“小东！来来来……！看我这盘棋下得怎么样，你杜伯伯被我处处压制着，都快喘不上气了。”罗东笑着来到两人身边，仔细认真研究着两人面前的残棋。张赫来到院子里见杜伯母正坐在一旁摘菜，忙开口说话。“伯母！我们来看您了，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啊！”杜伯母看到来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赫来了，小东呢！还好意思说呢，来H市有两个月了也不说来家里坐坐，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想吃什么告诉伯母，伯母一会做给你们吃。”小赫拎着东西来到伯母身边。“我和小东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刚到新学校有点忙，这不是一有空就来了吗！他在外面看那俩老头下棋呢！我去给大家洗水果吃。”说着拎着水果走进厨房，杜伯母笑骂道：“臭小子！敢叫他们俩是老头，被他们听到了有你受的，再说你们来就来呗，还买什么水果啊！你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水果都堆得满满的，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不一会张赫端着两盘洗好的水果，放在杜伯母面前一盘，又端着另一盘走向大门外。一边走一边说：“伯母您先歇歇吃点水果，我去给他们送去，一会儿回来帮你摘菜。”
外面的棋局还在继续，只是杜伯伯这边已经进入困境，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很久，反观郑伯伯这边，悠然自得，嘴中还时不时地哼出几句小曲，像是在故意气杜伯伯一样。“郑伯伯！杜伯伯！你们吃水果啊？”张赫将手中的一盘水果放在两人身边，郑伯伯随手拿了一颗葡萄放入嘴中。“老杜啊！差不多行了，认输吧！这棋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啊！”杜伯伯没有答话，依旧继续盯着棋盘仔细地寻找破绽。罗东在一边插话说道：“郑伯伯！您这盘棋下得确实很不错，有攻有守，攻守配合得非常得体，处处压制着对方，将对方的棋子看得死死的，任由您牵着鼻子走。”“哈哈哈哈……！听到没有老杜，认了吧，连这不服输的臭小子都没办法补救了，你还研究什么啊！赶紧来下一盘，别耽误时间了。”郑伯伯听了罗东的话更加得意。“郑伯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您那么高兴干嘛啊！您的棋面确实不错，但也并不是穷途末路，想赢您这盘棋也并非难事。”杜伯伯听了罗东的话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罗东的脑袋上。“那你还在等什么？帮我赢了这个老东西，让他嚣张。”张赫看到罗东被打的窘相，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恰巧被杜伯伯看到，瞪了一眼张赫笑骂道：“去去去……！帮你伯母做饭去，多炒几个菜，中午陪你郑伯伯喝点，安慰安慰其受伤的心灵。”张赫转身刚要离开，杜伯伯的话再次传进耳中。“给你师兄打电话，让他回来吃午饭，也不知道又跑哪鬼混去了，回来了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不知道瞎忙啥呢！”郑伯伯听罗东说这盘琪还能翻盘，先是一愣，又仔细地看了又看棋盘，随后说道：“臭小子！口气不小啊！这盘棋你要赢不了，我罚你去村口站岗！”“那我要是赢了呢！有什么奖励啊！”罗东调皮地问道。“赢了再说！”郑伯伯笑着随口回答。罗东拿起杜伯伯这边的中心“卒”向前拱了一步，郑伯伯看了看。“现在拱“卒”有点晚了吧！”说着向前跳了一步“马”，罗东想都不想将守在对方阵营中的“車”纵向撤回，与对方刚刚跳出的“马”放在同一横线上。两人你来我往，你追我赶，罗东大开大合，棋路更是天马星空般让人根本琢磨不透，防不胜防。
几分钟之后，郑伯伯的思路已经被彻底打乱，罗东防守的同时，棋子在两边来回游荡，但始终没有采取强烈的进攻，也没有吃杀对方的任何一颗棋子，只是一直强势地拦截、阻挡对方。罗东嬉皮笑脸地开口问道：“郑伯伯！您现在还有赢我的信心吗？”郑伯伯默不作声，不理会对方的问话，两眼的目光紧紧盯着棋盘不放，两条浓眉紧锁着。杜伯伯见了对方流露出的表情放声大笑着说：“老郑！不行咱们就放弃抵抗吧！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老郑被拍在了沙滩上！哈哈哈哈……！”两人又各走了几步，罗东再次开口：“郑伯伯！您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进攻了。”郑伯伯听了心中一惊，罗东的进攻可以说是很温柔，两颗小“卒”子并驾齐驱，一步一步慢慢逼进对方“帅”营。周边的棋子不惜一切代价，为两颗小“卒”子保驾护航扫平障碍。对方“士、相”瞬间被破，两颗小“卒”子长驱直入攻向对方老“帅”。郑伯伯看了看杜伯伯，又看了看对手罗东，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大势以去，但小娃娃你想赢我还是不可能的，我还有最后一招没有用呢！——釜底抽薪！”说完一推棋盘，棋子乱了，郑伯伯大笑着说：“和棋！不玩了！哈哈哈哈……”罗东苦着脸无奈地望着对方。“郑伯伯！还带这么玩的吗？您耍赖啊！”杜伯伯也在一边笑着挖苦道：“老郑啊老郑！你现在怎么这样，这棋品是越来越不行了，和小孩子玩也赖皮啊！”“还小孩子呢！哪次咱俩下棋只要有他在身边掺和能好啊！他就是个捣蛋鬼！”几人说说笑笑，聊起以前的往事。吃饭前师兄也赶了回来，张赫避开大家偷偷地向师兄打听受伤兄弟们的情况，结果让人很高兴，所有人都已经清醒了，身上的伤也都得到了最好的处理治疗，骨折的部位也都被及时地重新接好，在药物的治愈下完全康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伯母为大家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杜伯伯和郑伯伯难得有如此清闲、放松的时间，两人便多喝了几杯。饭后送走了郑伯伯，杜伯伯将张赫和罗东叫到自己的书房，从抽屉中拿出烟自顾自地点燃。“昨天的事到底是谁干的？”张赫摇了摇头：“还不确定，三大帮派和其他团伙都有可能。擂台上我们与“火狼帮”发生了正面冲突，也有可能是他们的报复行动，但可能性很小，他们不应该这么直接，至少应该选择在复选赛之后再动手。还有可能是其他帮派和团体，他们不想让我们继续参加复选赛，并且想通过这次的围攻挑起我们和“火狼帮”之间的矛盾。”杜伯伯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啊！”罗东回答：“他们不希望我们出现在擂台之上，那我们就非要继续参加复选赛，并且一定要夺得最后的进级名额！”杜伯伯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挪到自己面前，轻轻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那样做了之后，你们就是在同“三大黑帮”、“太zi党”以及他们背后的“四大集团”公然挑衅，这三个名额最后肯定是应该属于他们的，被你们抢走了他们脸上无光，你们能应付得了吗？”张赫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敌人早晚得去面对，将我们的兄弟们打得那么惨，我们再不去做点什么，是不是有点显得太过于软弱了。我想“三大黑帮”以及他们背后的“三大集团”的领头人也不是傻子，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他们也会想清楚的，他们会有自己明确的选择。是敌是友很快就会见分晓，这也是我们选择出手的目的，总不能一直被动地挨打，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吧！“洛氏集团”和“太zi党”不会是我们敌人的，也许还会成为朋友！”杜伯伯狠狠吸了一口烟，将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中。“这么快就搭上“洛氏集团”和“太zi党”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了，准备好了就去做吧！以学生的角度去动手，必要时我会让你师兄带人去帮帮你们。记住了，你们只是A学院的一群大学生，不属于任何一个帮派团体，更不是某个势力集团的手下小弟。敢对学生下手的人，无论你有什么强大的背景和靠山，有什么过硬的实力和财力，都会成为官方最终的敌人。”
得到了杜伯伯的允许，两人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杜伯伯！我们那些兄弟们的伤……！”未等罗东开口说完，杜伯伯便打断了他的问话。“放心吧！我的人不会让一群学生留下身体上的一丝缺陷！”“杜伯伯！那些人都有武术基础，而且身手都很不错的，在您那养伤这段时间可别把他们闲坏了啊！”杜伯伯用手指点了点张赫笑骂道：“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想让我帮你培养出一批打手啊！”张赫收起笑容。“杜伯伯！不是打手而是兄弟！这次的事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有实力的人才能去更好地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杜伯伯点了点头。“去吧！我会让下边的人照顾好他们的，你们俩自己要小心点，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两人离开杜伯伯书房，杜伯伯轻轻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对你们这样的纵容是对还是错啊！”张赫和罗东兄弟二人来到客厅和杜伯母聊了一会家常，便起身张罗着离开。师兄送二人走到村外桥头，路上三人闲聊着，师兄鼓励二人不要太过于软弱，该放手去做的就不要有一丝犹豫，如果需要人手帮忙随时开口，师兄会带人随叫随到。有杜伯伯的默认许可，有师兄的鼎力相助，张赫、罗东兄弟二人信心百倍地踏上了一条改变很多人一生的道路。很多年以后，张赫、罗东二人单独喝酒时回忆起这一天，都说没有因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过。也正是因为这一决定，才会让兄弟们有一个更加精彩的风雨人生，让叱咤风云H市的一群青少年团队疯狂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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