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联手
小嵬说，塔塔西亚的发展叫做“信息化”，在这种趋势下，人们越来越崇尚那些有的没的，而忽视了阴阳秘术和武术。
因而，即便这里存在少量秘术传人，也只能做低贱的工作，并且身体羸弱，和其他国家的秘术传人无法相比。其实到处都有秘术传人伤害平民的事情，只是大多数人习以为常，那些人怀着对普通人的憎恨，故意到处寻找资源，恶意让更多孩子成为秘术传人，来遭遇更多偏见和冷遇。
又有一种，秘术传人的工作卑微危险，却只能通过这个糊口，社会稍微优待一点，就有许多秘术传人挤破头争取那几个名额。于是在夹缝中，秘术传人的传承依旧在继续。
也有一些机构保护着秘术传人，可是这些人往往无法长久，因为反秘术组织会很快歼灭他们。
小嵬问樨对他们组织的感官如何。
在樨看来，先生的心是好的，可是他的组织看上去非常松散，不是说心散，他们对小明的伤势担忧不是假的，但是他们缺乏体系，一遇到意外就乱作一团，这是不成熟的表现。这样的组织也不会长久。
小嵬笑了笑：“其实你看到的是表象。那里其实只是我们组织的一个分部，在宣传的时候，先生把地址填到那里，秘术传人就都往那里去，但是，只有真正得力的传人才会接触真正的组织，像今天那个黄脸大叔，就不行。”
“这是欺骗！”樨脸色大变。
“欺骗？我们没说那里是总部，这些不过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而已。而且我们只是把有用者和无用者分开放置而已，谁说我们不管他们了？该保护的我们照样保护，只不过我们运营也需要保存实力啊。”
“那小渺怎么办？”
说到小渺，小嵬就两眼放光：“她的秘术可真不错！虽然不具备攻击性，但是我们太需要这样的后勤人员了。你放心吧，她会进入组织内部，得到最好的保护。托她的福，她叔叔在这里也会得到优待的。”
樨无话可说，只好叹一口气。
塔塔西亚，真是充满无奈的地方啊。
“现在秘术传人已经非常少了，其实做父母的谁希望孩子受苦呢？大多数传人父母都不会让孩子再成为自己。不过好在，有我们组织在，总能传承下去。”
小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笑容全然不假，樨看着他，莫名有些动容。
“为什么不让秘术传人在塔塔西亚消失？”
“你说什么？”
小嵬笑容一敛，顿时阴沉下脸。樨往后缩了缩，坚持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这里的秘术传人到底在坚持什么？谁不希望活得轻松一点？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还不能让孩子不去受苦吗？”
“屁话！”小嵬差点掀翻桌子，汤汤水水溅得到处都是，“我们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凭什么要让我们退步？你这个活在蜜罐子里的傻瓜，你明白传承秘术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吗？这是信仰啊！自古以来的信仰！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樨默默擦掉了溅到衣服和脸上的汤汁，四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失态的小嵬，他们几乎都是平民，看他的目光充满不善。
小嵬也不客气，咆哮道：“看个屁啊！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把你们的眼睛统统挖下来！”
“啪”，有人把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来。
樨见小嵬太激动了，拉了他一下，转向那人道：“不好意思，他只是……”
“什么也不用说了。既然你说到信仰，是不是说我们就是没有信仰的人？”
“难道不是吗？神灵赐予我们立足世间的力量，而你们却这时候居然选择背弃。我觉得除了信仰缺失没别的可能了！不然就问你敢不敢和我比划比划，你这没有灵魂的傻子。”
小嵬冷笑着说，他充满了攻击性和对普通人的恶意，这是樨以前从未见过的，他看得入神，不知道如果现在的自己回到过去，面对那些看到自己就满是厌恶的行人，是否会像小嵬这样顶撞回去。
对平民的敌意，真的是秘术传人可以拥有的吗？他们应该保护普通人，这才是传人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吗？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站出来。”
那人也轻蔑一笑，绕过桌子，径直走出门去。
小嵬看了樨一眼，重重哼一声：“你也该改改那老掉牙的观念了！”
他跟了出去。
两人站在街上，路上行人习以为常，小心地从旁边绕过去，顺着墙根躲得远远的。樨倚靠着门框，双手环抱在胸前，表示无意插手争执。
他也想看看小嵬的秘术修炼得如何。
那人刚摆起架势，眼神就变化了，原本还是认真地盯着小嵬，可那一瞬间却涣散了，呆滞地直视前方。小嵬嘴角咧开一个讽刺的冷笑，就见这人往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又是幻术，樨皱了皱眉，他到底是学了秘术，还是幻术师？
只见中了幻术的平民在地上像一条虫子一样蠕动起来，时不时打几个滚，身上很快就脏了。这样扭了一会儿，他就像抽筋了一样尽力拱起身子，昂起脑袋，龇牙咧嘴地面朝天空。
随着表情逐渐狰狞，猛地一下，他的身子回过来，浑身发痒似地往地上乱蹭。
不止饭馆里的人，路上的行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樨不知不觉放下了双手，往前一步，立刻被小嵬用眼神制止了。
这一空档，就听一声枪响，小嵬整个人都抽搐一下，低头一看，肩上中了一弹，血花绽放。那个人脱离了控制，还掏出枪来，从地上爬起的同时还不忘理理发型。
小嵬吃痛地捂住肩膀，两眼瞪住对方，抬起右手，就开始凝魂聚气。可是对手哪里给他这个时间，早就一枪过去，穿透了他的手掌。
子弹飞向小嵬的头颅，本以为会被穿出一个透明窟窿，却被突兀的气流刮得直接拐弯，打到地上，激起一个小坑。
小嵬心有余悸地转头，只见樨收回施展秘术的手，脸色微沉，上前推开了他，面对持枪男人道：“他秘术不精，你一介平民，这事就算了吧。饭馆里喧哗是我们不对，在这里向你道歉了。我们走吧。”
“你想就这么完事吗？”那人嗤笑，举枪指向樨，“不过是墙头草和事佬罢了，装得这么公平做什么？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什么时候报复我吧？”
樨抿了抿唇，怒火在心里燃烧着，他瞥了小嵬一眼，朗声道：“我虽然不了解枪械，但是你手里的我见过。如果你事先装上一发的话，最多有八颗子弹。刚才你用了两颗，所以里面最多有六颗。”
“你的算数不错，看来秘术传人还是存在智力的。”
樨不以为意，总是有人嘲笑他愚笨，也罢，反正他不明白那些条条框框弯弯绕绕，持枪者的话并没有激将他。他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朝我开枪，如果我没有被这六颗子弹打中，我们就小事化了，如何？”
“小子，你是在找死。”
“你大可以试试。”
既然樨这么说了，那人也不含糊，一句话不说就开了枪。硝烟在黑黝黝的洞口弥散，小嵬大叫一声卑鄙，本来秘术传人施展秘术就需要聚气时间，然而这人却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只见樨身形一动，金属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小嵬愤怒的喊声响起，半颗子弹在滚落到地上，正好停在小嵬脚边。
樨保持着抬手聚起的姿势，这是调动浮气最快、控制浮气最有利的姿势，因为手是人最为灵巧的部位，浮气在指尖凝聚，就如心与手一般灵巧。他瞬间飞出的风刃劈开了子弹，同时也划过了持枪者的头顶，削去了他的一半头发。
“你还有五次机会，我不知道接下来你会失去什么。”
他偏了偏脑袋，挑起唇角嘲笑道。
持枪者吃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明明是要出其不意，可每想到这少年不仅反应速度出众，就连秘术施展得都无比迅疾。
这还是秘术传人吗？
小嵬看得是又惊又喜，他从未见过出手如此迅速的秘术传人，更没想到樨的秘术如此强悍，如果能为他们所用……
“该死，你们欺人太甚，不比了！”持枪者着实担心自己再失去什么，一甩手咒骂道，“但是你们还是得道歉！那小子冒犯了饭馆的所有人，这事可没完！”
樨看向了小嵬，现在的主动权其实已经从持枪者手上偏移，小嵬自然不肯，没有信仰就是没有信仰，他无须道歉！
“我们只能为大声喧哗道歉。”樨挑眉说，“还有，这次你请客。”
“必须的。”小嵬从口袋里掏出纸币，放在了店门口，两人不再理会持枪者，扬长而去。
那人被他们甩在门口，气结地瞪着两人的背影，手上一直在发抖，终于他忍不住了，再次举起了手枪。照着樨的后脑，他扣下了扳机。
砰，身体像麻袋一样倒了下去，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枪口朝向的是自己。倒在地上，感觉额头的皮肤都被烫焦了，他吃力地望着天空，慢慢停止了呼吸。
持枪者更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开枪，却像中弹一样倒了下去。在幻术中，他的身体逐渐僵冷，在现实中，路人只是看到一个忽然中风的家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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