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初入塔塔西亚
其实别连也猜测过，别筵的意思，不只是希望他们去西大陆。如果说连他都无法抵抗枫令落，那么跑到哪里都是没用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避开一切灾难和祸害。
那就是艮国克鲁菲西斯九岭山脉，也就是仙家在这世上唯一存在的领域，他师父的容身之处。
如果樨可以进入那里，那么不管枫令落有什么本事，都不可能抓得到他，只要他能在里面待一辈子。
这可能吗？
樨不会愿意的。
别连的另一个猜测，是源于别筵对碧连天的掌握，他一定知道自己在西大陆曾经做过什么。
“玉犬”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历史可以追溯到九国战争之前，那也正好是别连下山不久的日子。那时的他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踌躇满志，先是和别筵会合，又在东西大陆之间游历，寻找流光的有缘人。
“㺴”是他在塔塔西亚和当时结识的友人一起建立了，最开始不过是个松散的刀客组织。他们一起让它壮大起来，体系变得更加完整，并且涉及到了多个领域。事物一经发展就会变得复杂，原本为了连结流浪刀客的组织也逐渐转型。
流浪刀客的生存受到秘术传人的挤压，就算是杀人卖命这样的工作收入也低于秘术传人。到后来“㺴”索性就成了反秘术组织，不仅想要在杀手领域扩张，还研究对付秘术传人以及异族异类的方法。
别连由于性格原因，很难改变这样的状况，干脆继续放养下去，有时候他也会好奇，这样下去“㺴”会变成什么样子。
“㺴”成了现在的“玉犬”，它的本质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初心更加变形罢了。
他作为唯一存活到现在的创始人，放养组织这么长时间，依旧具备强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枫令落对他有所忌惮，也是因为“玉犬”的存在。别筵当时让他来西大陆，是不是希望他能够重拾这个畸变的组织，作为樨的保护伞呢？
他完全可以把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做。
“玉犬”的总部依然在塔塔西亚，只是如今的塔塔西亚已经今非昔比。这个国家曾经也和其他大国一样侍奉神灵，崇拜神道始祖饮冰君。但自从反秘术的人道组织日渐强大，推动九国战争的爆发，塔塔西亚就在大洗牌以后变得不再信仰神灵。
保守如坤国别洛，三大家族几乎都很抵制塔塔西亚风格的产物，比如吹风机、手电筒、汽车等物。塔塔西亚也不屑和神权国家为伍，封闭国门，很少有人知道它内部的真实情况。
现在，是时候带樨去那个地方了。
***
樨站在穿着奇怪制服的人面前，接受他对自己身体的检查。奇怪的探测仪在他身上晃来晃去，还被要求抚摸一块巨大的高纯度锁灵石。
这还能再吓人一点吗？不知道这个程度的锁灵石会伤人吗？
樨走上前，颤抖的手抚摸锁灵石。
火焰猛然亮起，包裹着他的手，并且有向上蔓延的趋势。樨忙用秘术熄灭火焰，甩了甩手。
负责登记的女人推了推眼镜，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但或许是那火焰过于明亮猛烈，她没有说什么，侧过身子让行了。
樨憋着一肚子气，搞不明白为什么塔塔西亚的检查这么没有人性。
别连接受检查以后，反而受到了不错的待遇，流程也比樨快了很多。
“塔塔西亚更加追求自身的力量，所以对非秘术传人的武者比较尊敬，另外，他们似乎更加喜欢有智慧的人。”
小流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缠着樨的脖子，打着呵欠说道。
它的声音尖细轻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反正樨没注意到它张着嘴。
“这地方让我想吐。”他愤愤不平地说，“我也不指望每个人都能喜欢秘术传人，但也不至于一棍子打死吧！什么自身的力量，难道浮气不是自己身体汇聚起来的吗？你看到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了吗？这让我想起……”
他猛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被风噎住了一样，没有了声音。
小流光小心地问他：“你还好吗？”
别连也朝他投去一瞥。
“我……我还好。”樨最终把那口气吐了出来，勉强笑了笑。
那种让他不舒服的眼神，似乎在小时候见过。现在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感觉却还存在，心脏都为之一紧，接着一种委屈和茫然让心绪都混乱起来。
几番奔波以后，他们在西域森林附近的城市落了脚。别连找了一家旅馆，不需要身份证明就可以入住，只不过价格稍微高一点。
这不是问题，他已经联络了“玉犬”的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套房。
他也质问过前来联络的人，才得知之前行刺樱满公主只是接到委托，而并不是出于对什么人的恐吓。这个行动策划了很久，甚至比刺客加入的时间还要长，不可能是为了他或者夏礼而策划。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只能说是刺客自己利用工作便利打算复仇，如果樨没有唤醒沉睡的流光，也许他能成功也说不定。
只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炮灰都能使出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个幕后的人究竟由多强大？
一边是对自己未来可能性的各种猜测，另一边是对如此强者忌惮，别连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十分矛盾。
他看着在套房里上蹿下跳不断试探每一件从未见过的物品的樨，心想如果能像这小子一样不被什么烦恼所累就好了，至少能因为什么事物转移注意力也好。
樨最在意的东西，就是床对面的那个黑色大框，它悬挂在墙壁上，表面光滑得可以照出自己的影子。但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难不成是一面镜子？在床对面放镜子，这也太不祥了。
这黑镜子下面还连接着好几条黑线，和墙壁融为一体，这更让他困惑不已。
“别连，这是什么东西？”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这是电视。”
也不能怪樨孤弱寡闻，他所接触的人家无非是却长城三大家族，尤其是纨族，里面别说是电视，就连电灯都没有一个。就算像月汶那样的人家里会有一些塔塔西亚风格的东西，也没有这样较大的电器。
别连说着，走过去给樨演示怎么使用，他知道自己性格沉闷，怕樨无聊，心想让他学会怎么看电视也好。
樨就见别连把电线装好，然后不知按了什么机关，这名叫“电视”的黑色镜子就发出一道白光，随即里面居然出现了色彩鲜艳的景象，这还不算什么，定格画面过去以后，里面居然出现了会动弹的人物，就仿佛真的一样！
他不由惊叹起来：“哇！这是什么法术啊，太神奇了吧！”
小流光舒舒服服地待在他颈窝里，听他叫得喉咙处一阵震动，感觉又被打扰到，昂起脑袋道：“这不是法术，要解释起来也挺麻烦，毕竟你以前从没见过塔塔西亚的东西。简单来说，电视上出现的画面是利用了电子设备传送活动图像的一种技术，也就是说，电视里的东西有的是正在发生的，有的是早就录制好给人看的。”
“好复杂的样子，我开始理解你所说的‘塔塔西亚更加尊敬有智慧的人’这句话了。”
他呆滞了一会儿，就被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了，原来是一个主打冒险的频道，现在正在播放一支冒险队准备进入某个古老遗迹。
“据文献记载，这个地方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它是远古文明里未被世人所发掘的蒙尘的珍珠。你看这些断垣残壁上的雕刻，纵使已经被风雨所侵蚀，依旧显现出古老文明该有的气魄。”
电视里的人兴奋地对着屏幕说话，樨虽然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文明遗迹，但还是赶紧坐正了身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别连看他这副要和里面的人互动的模样，忍俊不禁，偏过头去以免被他看出来。小流光肆无忌惮地发出笑声：“你不用这样的，这种基本上都是录制好了在电视上播放的。你以为他和你说话，其实他当时是在和摄像机说话。当然了，他想达到的就是目前这个效果，好让观众充满代入感和亲切感，不过我猜没人会像你这样。”
“摄像机是什么？”
“就是相当于暗部的万花镜一样的东西，可以录制影像，不过万花镜能做到与特定的人远距离沟通，摄像机就不行了。塔塔西亚的人想要和别人联络，主要依靠无线电。说到无线电，那又是非常复杂的概念了，不说也罢。”
“你好像非常了解塔塔西亚啊。”樨惊叹地说。
“还行吧，小连经常到塔塔西亚来，见识过的东西自然不少。我虽然在沉睡，但也是可以接收外界信息的，不然怎么能等到你呢？”说着，小流光亲昵地蹭蹭樨的脸颊。
“嘿嘿，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说话。”
樨受宠若惊地摸摸小流光的脑袋。
“主人，你要不要看看别的东西？我可以一一介绍给你哦。”
这么好的讨好机会，小流光怎么可能错过，语气里都带着一点诱惑。
樨正好也想看看其他有趣的东西，点了点头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个套房就和一般的住宅一样，不仅有面积非常大的浴室和寝室，还配备了书房、开放式厨房和能把街景一览无遗的大阳台。
书房里面和樨所熟悉的样子差不了多少，红木书桌，占据整整两面墙的书柜，藏书塞得满满。桌上放着一盆只有在沙漠里才见过的巨大仙人球，而让樨最好奇的正是仙人球旁那类似于电视的东西。
“这是什么？”樨指着那个薄薄的玩意说，和电视不同的地方在于，它还配了一个长方形的物件，上面全部都是按钮。还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一分为三，夹缝间还有个滚轮。
小流光扭着身子回答道：“这个叫做电脑，是时下比较新颖的产品。它的功能比电视多得多，还能够实现和外界的连同，被称为网络。通过网络，你可以看到比电视上更多的东西，而且还能互动，不仅如此，它支持相对简单的游戏操作。”
“游戏？”
樨更加吃惊了，难道电脑还可以像人一样站起来，跟自己切磋两下吗？
“你不妨试试看，我们可以利用键盘操作。当然，如果你更喜欢电视，我们也可以在电视上玩。”
“还是算了，我怕我用力过猛把它们玩坏。你不知道，我以前和同学一起玩游戏，总是容易弄伤他们，巽象老是具备攻击性，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点不用担心，不管是在电脑还是电视，都只是利用模拟人物来玩的，你不用真的和它们切磋。”
在小流光的诱惑下，樨果然尝试了所谓的游戏，一沉浸其中就难以自拔。
别连看天色已晚，想问樨要吃点什么，结果发现一人一蛇在书房疯狂地敲打键盘，咬牙切齿面红耳赤，默默退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樨在这里适应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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