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闹剧连篇

　　楚鸢本能觉得今天会有一场闹剧，果不然在红袖招的姑娘们上来周围学生略微喧哗时听到了一些不该属于这里的声音。
　　罗刹刺客现在还没有动手，没什么会听到铁器磕碰的声音？
　　酒杯不会发出这样的动静，这一点楚鸢分的清楚，但是她来不及多想就看见罗刹的人开始分散。
　　有仆从还有面生的学生，但是互相示意的眼神是能够看出不对的，罗刹没那么多易容高手，浅薄的学习不足以掩饰自己的习惯性动作——刺客就是刺客，何况楚鸢和他们见过面，处在同一处肮脏下贱的地方，与乱葬岗的死人作伴。
　　“主子，确实是有罗刹的刺客。”
　　“我看见了，不用你提醒。”
　　远远看着的苏念卿拿着精巧的千里眼观测春宴上的人，他今日穿的合身，不穿宽袖常服一身绣纹云服贴身，黑底金丝，缠着手绑，看着利落又冷漠。
　　他本来就不女气，雌雄难辨的气质被冷下来的气息和装扮冲的丝毫不剩。
　　倒像个样貌瑰丽的凶神。
　　“我们的人到位了？”苏念卿问，“今天要杀的要救的可都给我弄好了，完不成的我一律宰了喂狗。”
　　“到位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影卫回答，“主子放心。”
　　“你连个人都查不明白还有脸让我放心？”苏念卿心说简直了，“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这都几天了我要的人你还没有找出来？”
　　“属下无能。”影卫低头，“那天实在是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貌，画像也不清晰，还请主子再给属下一些时间。”
　　“不必了，”苏念卿转着千里眼，忽然冷笑一声，“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小王八蛋原来缩在这呢。”
　　千里眼的轮廓里清晰地透出楚鸢的面容，她正在和谢怀瑾说话，似乎感到哪里不对，竟然回头，直直看了过来。
　　苏念卿看她警惕目光，收了收手套，虎牙蹭到了红唇，眼神都是戾的：“今天我非要亲手宰了他，剁了喂鱼。”
　　“怎么？”谢怀瑾见楚鸢不对劲，立马跟着看过去。
　　“我有个不好的直觉，”楚鸢眯起眼前看向远处，“而且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甚至救过我的命，我感觉我们被盯上了。”
　　“被盯上了？”谢怀瑾一怔，扇子拍打过手心，声音放低，嘴唇几乎没有动，“消息严吗？有杀的，那就应该会有救的。”
　　救的？
　　除了她以外……
　　“对，有，当然有，”楚鸢瞬间被点醒，喃喃道，“肖文远是个中立的。”
　　中立的，做的事情必然有利有弊，有想要杀他的必然有想要护着他的，何况最近风头紧的很，罗刹刺客被好几家势力盯着，上次刺杀肖玉兰失败，怕是被猜到了有人想要破坏会试，那最好的动手机会用脚趾想也应该想到是人多眼杂的今天。
　　未必没有想虎口夺食或者拔刀相助的。
　　“萧小将军来了！”
　　“是赤焰军的少将军！”
　　忽然听见议论的声音，楚鸢抬眸，果然看见萧明岚今日白衣束袖，头发高绑，看着就是英气的少年郎，与这群文生丝毫不同的气质，走过来的时候不像是来参加什么桃花春宴的，更像是来参加比武大赛或者是来砸场子的。
　　“肖大人。”萧明岚抱拳一礼，清朗一笑，“今个叨扰了。”
　　“哪里的话，萧小将军今日能来才是国子监和肖某的荣幸。”肖文远笑道，“哦，少将军快请，先入座。”
　　萧明岚入座，看着眼前热闹场景：“原来这桃花春宴还会请红袖招的姑娘来。”
　　“啊，为学子们助威嘛，”肖文远其实也觉得不好，这事他本来就不同意，好好的会试弄成这样像什么话，但这是各院里先生提议的，甚至这钱都不是国子监出的，是世家子弟出的全部，“会试前先放松放松。”
　　“放松放松？”萧明岚顿了一下，忽然笑开了，“原来还有这个意思，那不如以后再上战场之前也让我们这些军队上的将士们也放松放松，说不定……就能打胜仗了。”
　　“战前松懈乃是大忌，少将军说笑了。”肖文远知道这是萧明岚想起来年前朝廷拖欠军饷和抚恤金的事情了，可这事情他也没有办法，人在朝中，有些事情也只能静观，明面上不好帮的太过。
　　“也对，这彦都的文生和战场上的糙人确实是不一样。”萧明岚说罢，也不再言语，向肖文远举杯，“今日是为了国子监的学生，就不谈论这些事情了，刚刚的话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少将军说的哪里话，”肖文远压低声音，“您也看见了，陛下大赦天下减免民税，许多事情我觉得是可以变好的，肖某家产不多，绵薄之力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大人哪里话，您那批银子和物资足以修好马道，行军作战的辎重运输效率提高，前线便能撑住，”萧明岚道，“只不过军饷甚至营地的整修，士兵和马匹粮草都是问题，需要银子，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不过国库空虚，这事无头，就算没有结果，过半月我和我父亲就都得回北疆驻地了。”
　　“将军为国为民，肖某自愧不如。”肖文远举杯，“敬将军一杯。”
　　红袖招演奏完，缓缓退下，还有菜肴没有上，新鲜的佳肴被人送上，楚鸢估摸时辰差不多，见菜已经开始再上，红袖招这里也幸运地没什么大事，那就可以离开办自己的事。
　　楚鸢想着，拿起酒杯斟满，和谢怀瑾对视一眼，就要起身去肖文远那里敬酒。
　　“谢先生。”端着菜的小厮弯腰，在楚鸢起身的一瞬间凑前放菜。
　　浅浅的亮光一闪而过。
　　楚鸢瞳孔瞬缩，身体比脑子都快——
　　只听见“噔”的一声，随着尖叫声炸开，飞出的身体痛苦地在地上抽搐，而谢怀瑾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震惊地看着面前滴出血的手。
　　刚刚是楚鸢徒手震开直逼谢怀瑾的刀锋！
　　“啊，”楚鸢声音轻轻的，毫不在意，甚至面无表情，“失手了居然。”
　　这次真的太急，居然伤了手。
　　谢怀瑾惊魂未定，抬头启唇：“楚……”
　　抽刀声纷纷响起，摩擦声撕裂了他的发音，几乎是两方人马一齐：“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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