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报名

夜幕降临的时候，父亲回家了。父子二人默默的坐在昏暗的灯前吃饭。父亲辛苦了一天，早已饿到肚贴背，吃饭狼吞虎咽。重生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吃得心不在焉。

        “重生怎么啦？”埋头吃饭的父亲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停筷望着他道：“吃饭没胃口？”

        重生摇了摇头，凝视着父亲道：“爸爸，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父亲双眼一亮，欣慰的望着儿子道：“我们家重生开始长大懂事啦。”

        “三爷爷说转运校秋招开始了。”重生望了望父亲低头道：“让我去读书。”

        “读书！”父亲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又转为灰暗，低头不语。

        作为父亲，他心中明白，儿子跟着自己一辈子也改变不了做扁担的命运。在重生大陆，底层孩子改变命运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读书二是改行。

        “您不同意？”重生怯怯的望着低头不语的父亲道：“您知道，做扁担改变不了我们的命运。”

        “哎……”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道：“重生，不是父亲不送你读书，但是我们家没钱交学费，百里朝天城，成百上千的学校，哪个学校又会免费收你？”

        “三爷爷借我学费了。”重生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龙币放在桌上。

        “哎……”父亲望着桌上的龙币轻叹道：“你三爷爷做纤夫挣这两个钱也不容易啊。”

        “嗯！”重生点头道：“三爷爷说让我好好读，将来挣钱了双倍还他。”

        父亲点头不说话，内心深处似在矛盾挣扎。父子二人沉默不语。

        “他爸，你就让重生自己去报名吧，我们咬咬牙也就过去。”父亲沉思间，内屋传出母亲低沉的声音：“哎，都是我这不争气的身体，拖累了你们父子！”

        “妈，别这么说。”重生双眼一热，泪盈眼眶摇头道：“等重生长大挣了钱，一定请最好的神医治好您的病。”

        “好孩子！”父亲猛的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重生的肩膀道：“父亲支持你。三爷爷说得对，你明天就去仙女山转运校报名，这是离我们家最近的学校。”

        “多谢爸爸！”重生含泪的双眼中闪现着无限开心的微笑，点头大口吃饭，忽然觉得今夜的饭格外的清香可口。

        晨雾还未散尽，仙女峰初级转运学校大铁门外宽阔的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今天是仙女峰初级转运学校秋招的第一天，不少家长带着小孩早早的来到大门外，等着为孩子报名。家长们或站或坐，三五成群的交谈，不时爆发出零星的笑声。衣饰光鲜的小孩在广场奔来窜去，脸上扬溢着欢乐的纯真。

        “今年仙女峰转运校今年初招学费又涨了。”人群中一个家长道：“要两个龙币了，去年才一龙币五十分。”

        “听说今年仙女峰转运初级学校有一百多人考进了朝天城中级转运堂。”人群中另一个家长接话道：“学校成绩好了，涨学费正常。”

        “现在真是学不起了，从初级学校考到中级转运学堂，再升到高级转运学院……十多年下来，仅小孩学费就够买间房了。”另一个家长搭话道。

        “升到了转运学院，你还心疼那几个钱呀！”一个声音笑道：“如果能从转运学院考进转运学府，再进入转运殿，就成了人上人了，那几个学费算得了什么？”

        …………

        “大家排队，排两排。开始报名交费了。”家长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家，高大的铁门内忽然传出一个宏亮的声音，两张长桌沿着铁门一字排开，八个报名老师坐成一排，报名开始了……

        广场上聊天说话的家长们见状，全停止了交谈，一窝蜂的朝铁门涌去，根据报名老师的示意。带着小孩对着铁门排成了左右两排，依次报名交钱。

        “学生姓名、家庭住址、父母名字。”报名老师一边写一边问，一个学生报好名又道：“下一个！”

        随着报名老师的话音响起，一个家长报完名带着小孩离开，另一个家长又带着小孩走到报名桌前……报名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个时辰过去后，一些报完名的家长已带着子孩离去，大铁门外等待报名的人已越来越少。

        “下一个！”

        左边报名处的老师写好个孩子的名字，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喊道。

        “老师，我报名！”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瘦小的少年走到了报名桌前。柔和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衣服两边肩上巴掌大的缝补分外醒目。少年正是重生，他早已到了校门外，一直在旁边不远处观察老师怎么给众多小朋友报名，心中早已弄明白了老师要询问的相关问题，此时报名的人已经不多，于是大胆的应声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几个报名老师满脸惊讶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穿着破旧的男孩，一个年二十出头的女老师关心的问道：“你家大人呢？”

        “我叫俞重生。”重生礼貌的朝老师笑道：“爸爸干活没有来，妈妈生病在家。”

        重生话一出口，四周的目光刷的聚集在他瘦小的身上，目光中有同情、有感慨、也有惊奇……

        “唉，一个苦命的孩子。”一个五十出头的女老师轻叹一声道：“你一个人来报名，带学费了吗？”

        “带了。”重生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两个温热的龙币，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道：“老师，够吗？”

        “够！”年轻老师点了点头，麻利的在报名册上写“俞重生”三个字问道：“重生你家住址，父母名字。”

        “我家在牛角沱江畔茅屋院，父亲名叫俞楠，妈妈叫吴吟。”重生回答道。

        报名老师在报名册上写好相关信息后，收费老师写好收条撕下递给重生提醒道：“孩子收好了，早点回家，回家交给你父母。九月一号正式上学。你家离学校有十里路，记得一定不要迟到。”

        “嗯！老师，我一定不会迟到的。。”重生接过收条揣好，恭恭敬敬的朝报名老师行了个礼，转身走过宽阔的广场，沿着青石台阶路，飞也似的朝山下跑去。

        中午的阳光照在他瘦小的身上，照见了脚步的轻松。

        “嗨哟……嗬哟……把船拖哟……拖拖嗨……”一阵高昂激越的纤夫号子从江两边陡峭的纤夫道上传来，重生瘦小的身影已消失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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