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确认
“姑娘。”站在陆凌云身后的薛妈喊了一声。
只是喊一声，没有更多安慰的话。
陆凌云也是她一手带大，照之前陆凌云对陆难的态度，薛妈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了安慰的话，陆凌云只会回一些不那么好听的话。
倒不如不说。
“薛妈，我算不算要解脱了？”长长的沉默之后陆凌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当年的那个人死了，陆难死了，如果谢驸马也死了，那这个世上伤害过自己的人就都不存在了。
这样算不算报仇，能不能解脱。
“姑娘，你看开一些。”薛妈叹了一声。
只字不提陆难的事情。
“她不该是我的女儿的。”
已经过了正午，太阳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往西边滑落。
她就像如今的太阳，只不过她往西边滑落的速度要比太阳还要快上许多。
“她也不该对我笑，从一开始一切都是错的。”
薛妈不说话，只静静的站在陆凌云身后。
有太多如果了，但凡其中一个如果成真，陆凌云和陆难的关系都不会是这个模样。
可如果只能是如果。
在陆凌云身边伺候的丫鬟匆匆进来，冒冒失失的模样让薛妈不住的皱眉。
这个丫鬟跟在陆凌云身边有好几年的时间了，陆凌云的喜好脾性她都清楚，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冒失的时候才是。
陆凌云还是看向窗外，并不转过身来。
“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薛妈开口训斥，并不问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有哪一件事比陆难葬身火海还要重要呢，这个时候进来简直就是触陆凌云的霉头。
“主子，薛妈，二小姐她来了，还带着几个人。”
陆凌云猛地转过身来，话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谁来了？”
陆凌云平日里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样激动的情绪实在是少见，那丫鬟被吓一跳，连话都忘了回。
见丫鬟不答话，陆凌云三两步来到她面前，语气急切的道：“你说是谁来了？”
丫鬟回过身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出声就听得屋子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知道阿娘不想见我，可我今儿有一些事想要问阿娘。”
这分明是陆难的声音。
陆凌云循声望去，见陆难就站在门口，她迈步进来，齐垣和她的护卫依次跟在她身后。
陆凌云愣在那里，她微微张嘴盯着陆难看，脸上的表情惨杂着好几种情绪。
诧异、慌乱还有迷茫和一丝庆幸。
“阿娘。”察觉到陆凌云有些许不对劲，陆难低低的喊了一声。
喊完之后她回头看一眼，见齐垣依旧站在自己身后才又有了几分勇气。
“你怎么还活着？”陆凌云脱口而出。
不是说陆难葬身火海连尸体都难以辨认，那如今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只一句话，陆难的笑意便消失了大半。
半晌的呆滞之后陆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先生救了我。”
齐垣说了昨儿谢贵妃派人对陆难动手，具体的没细说，陆难的全部注意力又在失踪的谢驸马和陆凌云身上，没来得及去细想这件事。
如今阿娘问这样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知道谢贵妃对自己动手的事？
所以阿娘在知道这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见到自己没有死她有没有一点儿失望。
陆凌云将陆难看了又看，似是想确认她究竟是不是陆难，是不是那个被自己所厌恶的女儿。
“是不是阿娘把谢驸马带走了？”陆难开门见山直接问。
陆凌云终于回过神来，听到陆难的这句话之后脸上浅淡的笑意也迅速消失不见。
“陆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陆凌云又恢复往常的模样，话里话外都是讽刺。
“我知道，谢驸马不见了，我想知道是不是阿娘把他带走了，我想要帮阿娘。”陆难毫不含糊的道。
她的意思十分明确，如果真的是陆凌云把谢驸马带走了，那她会帮陆凌云遮掩这件事。
她可以不在乎谢家的人，可她在乎自己的阿娘。
“你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陆难毫不犹豫的点头。
之前陆凌云对她说了那样的话，陆难觉得如果自己不打搅阿娘能够过得好的话她可以远离陆凌云，如今事非寻常，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所以谢驸马的失踪跟阿娘有没有关系？”陆难又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会觉得跟我有关系？你不是派了人监视我吗，想要知道我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于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吧？”
她之前那样复杂的表情消失殆尽，如今脸上只剩轻蔑和嘲讽。
陆凌云移开眼不再看陆难，像是对她失望至极一般。
陆难有些慌张，一遇上陆凌云她就容易自乱阵脚。
“帮你的人是谁？”齐垣突然开口。
他不是陆难，他不信陆凌云的话，在他看来以陆凌云这样的性子，如果跟她没有关系她能说一句“与我无关”就已经是难得。
方才她跟陆难说了那么多话，那么多废话，这明显就很反常。
陆凌云瞥了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问：“你把她带出来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元禅寺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齐垣没说话，却也没反驳。
“也就是说那场大火不是什么不小心打翻烛火，是有人有意为之？”陆凌云继续道。
陆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移动，她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却又不完全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是谢家人做的。”陆凌云语气笃定。
齐垣笑眼看看陆难，再想陆难失忆之前是不是就是陆凌云如今这个模样。
“看来被我说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做，如今可是整个盛京的人都以为她死了。”陆凌云微微笑起来，她看向齐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人齐垣是救了出来，只不过如今他要怎么圆这个谎呢？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齐垣开口应了一句。
陆难看看陆凌云，又看看齐垣，然后问：“整个盛京的人都以为我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齐垣不是说昨晚谢贵妃派了人对自己动手，几人自己都离开元禅寺，那谢贵妃派去的那些人自然也就不用动什么手。
那为什么大家都会觉得自己死了？
“元禅寺走水，从里面搬出几具尸体，大家都以为你葬身火海。”陆凌云难得的开口解释。
“那是谁的尸体？”陆难问。
她去元禅寺的时候只带了殿春和言襄，其余的人都是宫里派来的，后来到了侯府，她见到的也只有殿春和言襄。
兰七死了？
“这就要问你的好先生了。”陆凌云意味深长的说。
陆难都被齐垣带走还能在她房中发现尸体，这必定是齐垣早就安排好的，那尸体的身份想来齐垣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陆难果然转头看向齐垣。
他冲她摇摇头：“我们是来问谢驸马的事的。”
而陆凌云一直在试图转移话题。
“你们走吧，在我这里你们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如果人是我带走的那他如今也已经死了，你们就算是找到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陆凌云冷声送客，不愿惹怒她，陆难只好先带着齐垣离开。
“一定是我阿娘把人带走了。”一出陆凌云的院子陆难就笃定的道。
陆难想的跟齐垣的差不多，如果不是陆凌云做的，自己问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根本不会想搭理自己。
而刚才陆凌云反问了她那么多，还一直试图将话题移到自己身上。
当然陆难如今也很好奇刚才陆凌云说的那些都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娘娘给我指了一个宫女，叫做兰七，她是不是葬身火海了？”陆难问。
陆凌云的院子在陆家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它紧靠陆家的外墙，即便不走大门都能自由进出，故而陆难和齐垣走的都不是陆家的大门。
没有回答，陆难当他是默认。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齐垣已经救了她和殿春，她不该再要求些什么。
她只是觉得有些惋惜，那样鲜活的一个生命，昨儿都还在问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今儿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这件事我晚些会跟你说，当务之急是知道那个在背后帮你阿娘的人是谁。”齐垣语气严肃。
连他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可见帮陆凌云的这个人有多么厉害。
会是萧清和吗？
“我不知道，这个对我和陆家来说都有些难，阿娘极少同陆家人来往，我们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她平日里同那些人来往我们都说不清。”
说到这里陆难心底生出许多自责来。
阿娘总是能一眼看穿她，而她对阿娘的了解却只有那么一点儿。
“你再想想你在青州的时候你阿娘要没要什么特别要好的人？”齐垣提示。
他也没听说盛京来了什么新的势力。
“没有，这么多年阿娘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想想她又补一句：“除了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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