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各操各的心（中）
家仆甲：“想想前段时间，她与那秦公子的事可是早已闹得人尽皆知了。”
家仆乙：“就是。更何况，这王家上门提亲被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苏洵闻言，气得手抖：“你们两个……你们可知这两舌之害？失之于言，败之于口，我平素教导你们要善护口业，敢情你们是压根儿全没放在心上啊！下去给我抄十遍《十善业道经》，没抄完，不许出屋！”
家仆甲乙悔不当初：“是，老爷。”
然而，这前前后后的所有，均被王染悉数听去了；王染既觉得好笑，又觉得疑惑重重：“这疯丫头到底来这里多久了？她又是怎么当上王家的女儿的？三番五次向苏家提亲是何意？莫不是想……永远留在此地？！”
想到这里，王染心里翻江倒海：“她为什么想滞留此地？为什么不想回去？或者，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压根儿就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王染不禁打了个寒战：“若她连自个儿都回不去，又凭什么能送我回去呢？王，二，疯！你这大骗子！”
今日，苏府注定是非多，这王进士夫妇二人前脚刚走不久，程家果然上门要人。
苏府正堂内，满满当当地做了一屋子人；程家老爷、夫人，程子才自个儿，在堂内正襟危坐，一脸煞气。
程老爷的一张脸上全是不满：“我们坐了这么久，怎么都不见八娘的影子？娘家人兴师动众的来接这媳妇儿回家，从古至今也没见着多少回吧？怎的？这竟还在夫家和公婆面前摆起谱来了？”
苏母歉意道：“兄长哪里的话，八娘，只是身体有恙，还未痊愈，医师嘱咐她要多卧床修养，所以这才……”
苏洵拦住苏母道：“亲家这就不对了，你坐在这里多久，我们也都陪在这里坐了多久，怎么？难道说，亲家是觉得，由我们作陪，是怠慢了你们程家人？”
程之才见状，忙打圆场道：“姑父莫要生气，我父亲并非此意，只是，让您和姑姑在这里陪着我们坐了一个时辰了……”
苏洵道：“一个时辰怎么了？我们都还没说什么呢。”
程子才：“主要，我们今天……这不是为了接八娘而来的嘛……所以……”
程父冷哼一声，向程子才呵斥道：“你别说了！我们是理直气壮来接媳妇儿回家，怎么跟你这儿听着，好似求谁似的，这话我不爱听。我们程家，向来以理服人，可不守这冤枉气！”
程子才劝诫道：“父亲……”
程浚截口道：“你闭嘴！都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连自己的媳妇儿都看不好，竟让她自个儿给跑回娘家来了！成何体统！”
苏洵：“那，亲家认为，随意殴打媳妇儿，就成体了？”
程浚：“你！谁打了她了？你把她喊出来我倒要亲自问一问！明明，就是她自己没用，自己摔的一身伤，还敢血口喷人！妹妹你倒是给评评理，拿‘殴打’媳妇儿这样的事情污蔑我们程家的名声，苏洵，你！”
一边是兄长和侄子，一边是夫君和女儿，左右皆为难，苏夫人一声叹息，干脆沉默以对。
苏洵反唇相讥：“我怎么了？我倒真心希望，你能拿出铁证来，证明我不光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而且，只要你们拿得出证据，任何一个证据，证明八娘的伤，全是由她自个儿摔的，跟你们程家人毫无干系，我苏洵定当二话不说，直接遣她随你们回去。这事，就这么着了，从此不再提。”
苏洵话题一转，不怒而威道：“但，若是你拿不出；则休怪我不给你们程家情面。毕竟，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她的命，在我这个做爹的眼里看来，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你们程家的声誉！”
“你！”程浚气急无语。
见这剑拔弩张的阵势，程夫人暗自担心道：“今日，这兴师动众的，若是带不回去八娘，唯恐更是落人话柄。”
如此想着，程夫人只得暂时放下架子，劝慰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吧。此事，事关咱们程苏两家，更事关子才和八娘两人的终身幸福，不如，我们这些长辈都暂时退居其后，妹妹差人去将八娘请来，这件事，就留由他们夫妻二人自行商议、决断如何？”
苏氏三兄弟闻言，异口同声道：“不可！”
众长辈闻言，皆侧目；景先与子瞻交换了个眼神后，作礼道：“回舅母，八娘此时病虚体弱，恐不宜与表兄对质。”
程夫人有些不耐烦道：“就说两句话而已，能耽误个什么呢？八娘这身子虽有不济，但又不是泥捏的，还能碎了？”
苏子瞻：“若舅母执意如此，请许我兄弟三人陪同前往……”
程夫人：“陪同？夫妻间说几句话而已，又不是去打架。”
苏夫点头道：“既然不是打架，两个人还是五个人，区别也不大，既然他们几个都是打小一起玩儿大的……那就依着亲家的意思！景先，你们领着子才去吧！”
程老爷与程夫人面面相觑。
程子才路过程夫人身边时，程夫人趁机拉住子才嘀嘀咕咕地说了句什么。
四人刚出正堂，便撞见了倚墙而立的王染；程子才则趁机向三兄弟致歉道：“对不住了。是我对错，我没有把八娘看好。”
苏景先正色道：“子才，对与错真的那么重要吗？”
“嗯？”程子才被问得哑口无言。
苏子詹点醒道：“我兄长的意思是：有些事，与其事后道歉，不如用心去避免它的发生。”
程子才：“当然，那是当然！”
苏子由撇嘴，嘀咕道：“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这次我是真的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你。”
苏子瞻继续道：“八娘的性子柔，此番前去，无论你说什么，八成她都会选择原谅，跟你回程家。”
“真的？那太好了！”程子才喜不自胜。
“不过，”苏子詹继续道，“在去见她之前，我们须得从你这儿得到亲口的保证。”
“保证？”
苏子由：“把一个弱女子打成这样儿，难道你真的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了？你当然得向我们保证，绝对绝对不会有下次，否认，我们是不会带你去见八娘的。”
“急从权，无论如何，要把人弄回去！”与苏家兄弟不同，程子才作为程家长子，虽秉性不坏，但却是对父母之言，唯命是从。
此时此刻，想起自己母亲先前的嘱咐，程子才心中暗道：“母亲大人有命，儿子自当竭尽全力达成。”
如此，程子才二话不说，立即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我程子才，以性命保证，此事绝不会有第二次，否则，我程子才定将亲自上门负荆请罪，任由你们苏家处置！”
王染摇摇头：“这你们就信了？家暴永远只有零次与一次的区别，绝对没有一次和二次的区别。”
苏景先与苏子瞻交换了一下眼神。
子由疑惑道：“什么意思？”
王染：“家暴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有停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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